白大褂和燕尾帽(130)

他一遍一遍跟值班班长解释:“我来过这儿,最里头彭首长家。”

人说那我打个电话问问让你进去?

他就摇摇头:“不进去。”

他说不出为什么不进去, 又不肯走,这回他身份证其实没啥用,起效果是那张执业证, 小班长也知道你要没事不可能门口整宿整宿立着,你个大夫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 但规矩就是规矩,委婉劝过两次, 结果是喻兰洲把车往前挪了一公里,腿着过来,人就立在马路对面,带着厚厚的皮手套,朝站岗小兵敬了个礼。

真是……

学到了点彭小胖胖粘人精的皮毛。

他不知道, 隔天换岗人一个班的兵都在议论他,一开始大家是觉得这人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敌国派来的间隙, 后来……

后来喻兰洲就明显感觉站岗小兵一双招子雷达似的往他这里上下扫了个透, 觉得他怕不是个傻子。

确实, 他从前没没干过这么傻的事。

王钊回回笑他:“喻兰洲你也有今天!”

栽了,彻底栽了。

就是想离她近点儿。

今儿要不是小姑娘真哭了,他不会告诉她他在外头。

远远就见一颗火红火红的小球球滚出来,彭小胖胖在鹅毛大雪里咯吱咯吱一脚一个印跑出岗亭扑进喻兰洲怀里, 一张脸上全是心疼,鼻尖红彤彤的,紧紧抱着他,小声呢喃:“你冷不冷?下大雪呢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其实出来的这条路上,已经想明白了。

说着说着眼里就聚了水,要哭要哭。

“可不许哭,脸冻裂了都。”他弯腰亲亲她眉心,穷尽自己所有的温柔。

小姑娘憋着忍着,很听话,捧着他戴不了手套的那只伤手小心翼翼地呼呼,然后轻轻地揣进怀里,让他的掌心贴在她的心口,给他暖着。

门口站岗小兵包括得到消息跑来看热闹的班长都看直了眼,哦,难怪我说眼熟,这不彭首长孙女么?听说是个护士!哦对了,大夫和护士,一对正好!

班长拍了一记小兵,瞪眼:“专心点!”

小兵收回目光,就当自个是根木头。

“我不冷。”喻兰洲把手拿开,他手凉,怕冻着他姑娘,也怕她担心,默默藏身后。

彭小胖胖受不了了,蹦起来往他身上爬,抱住脸吧唧吧唧亲他,喻兰洲带着她转身,将自己的后背对着大院门口的监控,用肩膀将小丫头捂得严实,单手架起她,裹着纱布的右手穿过膝弯,用手肘弯抬起,把人牢牢架在怀里,脸被小狗似的舔了个遍。

他低低一直笑:“你属狗还是属猫儿?”

“我属小猪!!”女孩理直气壮,把脸贴在他侧颈,那一块跟冰似的凉透了。

“你再不吃饭就成猴了。”喻兰洲无奈一哂,微微把脖子扯开。

可小姑娘又贴上去,紧紧抱着他,默默品味了一下,打小就没被这么跨过,心里可美可美了,爱听这话,小动物似的蹭蹭他:“你再说一遍!”

“你还骄傲上了?”喻兰洲没好气,眼睛看向前方五米处,微微颔首,彭静静一直站在那儿,一直没说话。

闹闹实话实说:“是有点。”

“我打个岔,你俩有完没完??”彭总裹得极厚,比她姐还圆,再不是那个在北风天里能光腿穿裙子的勇士了,不耐烦地跺跺脚,瞪了眼其实也一直杵在附近,也一直安安静静的王钊。

、、、

喻大夫对小光头这身很满意,笑了,凑在耳朵旁问他姑娘:“能不能下来?我看你妹想跑。”

闹闹挂在喻兰洲身上冲她钊哥咧嘴一笑,咕噜咕噜滚下来,哒哒哒过去紧紧抓住妹妹不撒手,问她喻兰兰:“我们去哪儿?”

戴着一顶毛线帽的彭总发话:“我要回家!”

跟小孩似的。

喻兰洲指了指一公里外快要被雪盖住的小白车:“带你俩去玩炮,去不去?”

他姑娘肯定是去的,所以这话是冲着彭静静问的。

“小孩才玩炮。”彭总张口必定是一波强力打击,直接把王老板当空气,睬都不睬。

“那你年年还拉我去日本看烟花?”当姐姐的拆台不嘴软。

彭总瞪她姐。

喻兰洲笑着摁了一把她的脑袋:“一块去吧。”

这个女孩,连住院打化疗都在看报表,吐完继续看,怕脸色太难看取消了视频会议,这小半年都是电话会议,除了跟了她最长时间的助理不叫任何公司的人到医院,生怕动摇军心,他没见过她给自己放假,一个小时都没有。

就见一直在反抗的小光头静了静,轻飘飘地恩了一下。

四个人往车那头去,确切来说,是三个人并排,剩下内个缀在三米外。

前面,彭总埋怨:“你领他来干嘛?”

闹闹挡下:“他们本来就是发小啊,肯定一起玩的嘛!”

“彭闹闹我问你了?”彭家二丫卯姐姐一眼。

彭小胖胖扯了下妹妹的帽子,扯歪,笑着:“别那么小气嘛!过年呢!”

到了车边,彭静静拉着后座车门:“反正我不跟他说话。”

你见过彭总在男女关系上这么小气的时候?

反正彭闹闹是没见过。

她见最多的是她妹妹一派风轻云淡好聚好散,身边来来去去都是小鲜肉,个头高长得帅,从来没有钊哥这款。

所以她一直想不明白这俩人怎么搞上……哦不,搭上的!

喻兰洲压根没解锁,指指后头內辆惹眼的大黄蜂:“您坐內辆,我俩说悄悄话您听了不合适。”

“喻兰洲我欠你的!!”!彭总臭着脸跺了下脚,蹬蹬蹬往后头走。

“最后跟你说一次彭静静。”喻兰洲脸上敛了笑,很严肃,隔空点了点小光头,“你不欠谁。”

说着,拉着他姑娘上车,甩上车门,一脚油门轰出去,几秒看不见车屁股。

留彭静静一人在路边静了好一会儿,雪花落在她的帽子上,一会儿就被头皮温度熨化了。

现在没姐姐牵住她了,她要回家王钊也拦不住,可她扭回头,充满嫌弃地瞅了瞅大黄蜂和一旁看起来挺紧张的男人,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这车就俩座,她的手现在不能开车,只能憋屈地坐副驾驶。

王钊跟着坐进车里,跟彭静静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自个能扣安全带么?”

彭总不吱声,要强地抻着带子,王钊帮着扣到卡扣里,听见小姑娘发脾气:“你不许跟我说话!!”

他缝上嘴,看了看小姑娘的帽子。

“也不许看我!!!”

王钊从前没对谁这么低三下四过,从后边摸出个礼品袋轻轻搁彭静静腿上,然后把车驶出了这条街。

、、、

喻兰洲的车,开了一会儿就停了。

停在无人的小路上,没熄火,车里暖气足,他将彭闹闹摁在座椅上,深深瞧着她,目光巡过女孩的眼,女孩的鼻尖,落在唇上。

小姑娘揪了揪他的袖子。

他轻轻地含住她的唇角,把唇瓣亲遍了才探进去。

唇舌勾缠,越吻越深,越来越用力,两人亲昵地交换彼此,手耐不住往她衣裳里探,她低低笑了一下,他流连在她腰上,那一片跟豆腐似的滑嫩,舌尖搔过细薄上颚,感觉她在怀中簌簌发颤。

她如一颗甜美的果实,叫他实在不停下来。

闹闹感觉腰上的皮肤烧起来,温度比别的地方高很多,心口发烫,人撒娇往他怀里挤,喻兰洲拿出最后一丝理智拉开一些,头抵着她,平息太过急喘的呼吸。

“你天天都在那里等我么?”

他蹭了蹭她的鬓角,没有否认。

“你现在说话比我有用,我看妹妹只听你的。”小姑娘揉了揉他的耳朵。

他低低笑了一声。

“你说他俩在车里说什么?”她好奇。

“不知道。”他坐回去,邪气地瞜她一眼,“反正不像咱们这样。”

、、、

城里早禁了烟花,现在过年一点鞭炮声都听不见,喻兰洲是干临床的,觉得除了稍微冷静了些其实是件好事。

从前一过年急诊全是炸伤的,好多小孩眼睛都给炸瞎了。

但他觉得他姑娘是个大人了,他在一旁守着也出不了事,初三回家那天,约着王钊买了一后备箱的炮竹,本城没有,开高速上临市拿的,这几天天天拖到大院门口,其实是怕自个忍不住把姑娘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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