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等着的喻兰洲真是……他就杵边上呢,大爷愣是没捎上他,他难道不是没日没夜工作??
哎……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东西置办太多,家里摊开一地,小猫撒欢地到处踩踩,在闹闹拎起一件很花哨的毛衣比在身上时喵喵叫,显然也觉得好看。一人一猫玩在一块,小姑娘觉得妹妹忒有眼光忒可爱了,哒哒哒去给开罐头,他就默默把床单晒了,把床铺了,把家里擦了一遍,准备要贴窗花。
废了一只手,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小猪。”他立在窗台边,突然唤了一声。
沙发旁滚在一起的一人一猫齐齐看过来,都以为是喊自己。
他带笑的眼落在闹闹身上,使唤:“抽屉里有胶带帮我拿一下。”
被喊小猪不生气反而挺乐呵的小姑娘哒哒哒举着胶带过来,满眼星星瞧着她兰兰锅锅身高腿长贴窗花压根不用踩小板凳一抬胳膊就完事,然后呱唧呱唧鼓掌,拉着他衣摆:“我跟你说个小秘密。”
“我爹每年都要踩小板凳。”
挺不好意思地笑:“可能我腿短是随了我爹。”
喻兰洲还记得曾几何时这丫头追着他说她家没有腿短基因。
而正在家里踩着小板凳贴窗花的彭爹响亮地打了个喷嚏,不要脸地问一旁的夫人:“你偷偷想我了?”
第95章 数九隆冬5
第九十五章数九隆冬5
再转一天就到了除夕。
对彭家人来说, 这一天除了是除夕外,还是彭静静出院的大日子。
彭闹闹前一晚在病房挨着妹妹睡的。
小光头自然想不到蜜里调油的两个人能舍得分开,乍一看到她姐还有点愣, 说你不用陪你男人啊?
当姐姐的拍拍小光头, 说他送我过来的,明儿他也来。
姐妹两头碰头躺在病床上开座谈会, 相当八卦的彭总已经从管床小护士嘴里听说了院内论坛上的各种消息,这会儿问姐姐:“你真没给他花生米啊?彭闹闹从前是我小瞧你了,够厉害的。”
闹闹比划了一下糖果盒的大小告诉妹妹:“你知道么他存了这么多橘子糖。”
彭总心想多半是劳资贡献的。
闹闹说:“我现在心特别定, 我就是知道他特别喜欢我,离不开我, 我很踏实。现在你让柯棋到我跟前随便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过去就是过去了, 他放下了。”
彭总老半天才想起柯棋是谁,嗤之以鼻:“提他干嘛,说你俩!彭小胖你看看你这里,这几天闹的够猛啊!”
闹闹低头一瞧,睡衣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胸口那一片本来就白,一碰就会红,这会儿不止是红, 斑斑点点的, 暧昧极了。
小姑娘顿时想起这些究竟是怎么来的……在浴室里, 被那个男人抱到洗手台上,亲出来的……
啪叽,拍妹妹一下,赶紧捂住领口, 脸颊微微发烫:“你不要乱讲!”
“可以,殴打病号。”彭总淡淡道。
“哎呀!”扭股糖又抱住妹妹撒娇,小小声,“他说他想我。”
“呕!这恋爱的腐臭味!!!”彭总隔开,翻个白眼,心里却没面上那么反应大,其实是终于能放心了,能安心了,能可劲作了。
她说我明天要吃大餐,劳资嘴里淡出个鸟!
闹闹就掰着手指跟她说家里开的菜单,她调整了一下,让妹妹在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明早让张阿姨去置办。
明儿彭家是家宴,彭老爷子今晚直接睡在大宅,等着明天小孙女出院回家,而他的大孙女则得守在岗位上,不能与他们团圆。
“帮我多吃点。”小姑娘拍拍妹妹。
“那让老爹在这儿整两桌??”反正也不是没整过。
就见闹闹笑嘻嘻摇摇头,说跟喻兰洲说好了,晚上他请大家吃年夜饭。
彭总嘀咕了句:“有他什么事?他个病号再不把手养好我看邱老头得削他。”
真是混成老病号了,这科里什么事都知道,还能把人人尊敬的邱主任喊成邱老头。
平日里也就喻兰洲敢说两句小老头什么的。
闹闹拉住妹妹的手:“我听出来了,你挺担心他。”
“你聋了。”
“二丫,你其实也觉得他很好对不对?”
“不对。”小光头翻个身,屁股对着姐姐。
“我感觉到了,你就是觉得他这人挺好的,所以你总闹他。”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么彭总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彭静静摸摸鼻子,不吭声。
良久,她问姐姐:“你们会结婚么?”
闹闹甜蜜地幻想了一下,从后面抱住妹妹:“我觉得会。”
彭静静摸摸姐姐的手,不再嘴硬:“那我肯定不给你丢人,我肯定喊他姐夫,你放心。”
、、、
整个甲乳科都知道彭氏小光头今天出院,一早喻兰洲就到了,他是主治大夫,各方面都比较熟悉,把最近做的报告都再过一遍,基本没问题,也不需要吃药,等伤口恢复后就可以开始靶向。
单人间里,爹妈也来得很早,以前总盼着这一天,可这一天真到来了还有点不敢相信,之前那些难熬的日子在今天就翻篇了,熬过来后再回头瞧瞧,就觉得小闺女实在是很了不起。
做父母的心里感慨万千,小光头倒是很放松,还能抽空再看两页报表,被姐姐抽走报表也不生气,下来换衣裳,新衣裳,他们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说法,要穿新的从医院出去才吉利。
办好手续后,彭家人喜气洋洋从单人间里出来,彭爹带了好多花生糖果驴打滚豌豆黄,有一部分是前一晚在稻香村排队买的,这几天全城的稻香村都排队,一溜老长,他在门口站了一个半小时好不容易才进去,让装点心的小姑娘拿最大的礼盒,各种都看着来点儿。还有一部分是去北海公园里的仿膳山庄让大师傅特地做的,那儿的豌豆黄彭董事长觉得最好吃。
一摞的礼盒送进大办公室里让闹闹给同事都分分,本来是想晚上过来搞两桌的,听小闺女说科里另有安排,那彭爹就不掺和,过年了,提点点心表表心意。他手里最大一个盒子匣子送去了休息室,邱主任在里头磕药,最近一天得吃两次美托洛才能稳住,可美托洛这玩意影响心率,很多心率过快的病人也吃这个,他就怕学生担心,每回都躲起来吃。
小老头的具体位置是喻兰洲指给彭爹的,从刚才开始他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往跟前凑,这会儿甭说点心了,连个正眼都没给。
他个当主任的,手里那么多学生,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不是?可彭爹上回被这小子气死了,愣是不搭理。
大办公室一帮人心里都不理解,我喻老师这么好,听说两家还是世交,彭董事长你想啥呢?
邱主任察言观色,立马喊住了他的得意门生,拍拍肩膀,说:“说到底还是这小子操心多,之前国内国外来回跑,不过他就这样,对哪个病人都很负责,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太少喽。”
彭董事长笑着听着,就是不搭话,倒是彭母在走的时候拉住喻兰洲,很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说你叔叔就这脾气,甭搁心上。
那喻兰洲自然是不会往心里去,点点头:“阿姨我送你们下去。”
伤了的那只手是藏身后的,可彭母哪里会不知道,具体原因家里小光头早汇报过了,尽撺掇她跟彭爹反。可到底是一家之主,彭母这点面子当然要维护,所以一直没明确派系,不过对喻兰洲从来没冷过脸,她这头跟喻家也没断了联系,前几天还邀着喻母一块置办了一回年货。
、、、
一群人准备要下楼,门口等电梯呢,就看那数字从1往上跳,到了甲乳科这一层停下,彭静静往一旁让了让,以为是哪个病号,谁知道门从中间分开,一熟人站在里头,捧着巨大一束俗气的红玫瑰。
彭总没收过红玫瑰,她曾放话谁要是敢送这花她就把谁从彭氏顶楼扔下去。
当然,王钊肯定没听过这茬。
所以他选了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花朵,在彭静静出院这天,或者说,是在彭静静这个女孩这一生之后的路尘埃落定的这一天,来见她了。
不是偷偷摸摸趁她睡着,不是怕她发现从床底下滚出去,不是带一盒糖葫芦守在楼下,不是在她家门口抽烟,不是夜夜握着手机想给她发条信息……他就这么来了,当着她爹妈的面,当着发小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