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姜青鸾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后,坏消息总是不断的在他的世界刷新。
“姜赤鸢死了?他怎么就死了?!”姜鸰溪喜怒极少外现,这次的事情却让他对着家臣们咆哮:“谁干的!”
“回……回家佬,城门郎肖获。”家臣回答道:“他说符王殿下他……他带着近军突袭了城门……”
“姜赤鸢为何突然如此。”压下火气,姜鸰溪问道。
“具城外驻军说,昨夜突然杀出一近百人的边外游民,他们骑着马往栖鹏夺拿,他们拿着火把大声喝道自己是来擒王的,喝完之后便又离开了,城外的驻军与他们周旋了许久,他们也不恋战只在门口大声呼喊,有些人被打下马后立即自杀了,像是死士,但也不知道来此是做何的。”
“然后呢,符王殿下就带兵杀出来了?”姜鸰溪自己都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
“是……”
“查,让城门郎查……”姜鸰溪又收住了口,姜青鸾封山,所有消息都出不去。
“等解了围,我亲自去查。”
“喏。”
家臣们都默契的沉默着,只要如姜鸰溪所言,死守便行了,符国依然是姜家的符国,姜鸰溪之前发给各郡的信只要一到,援兵也会过来,他们只需安安静静的,不给姜鸰溪添乱便可。
但事情总不会如他们所愿,姜翡还是被送到了姜鸰溪的房门口。
姜翡这一身是姜青鸾赐的衣服,姜翡本是下大夫,这一身却是上大夫的打扮,不仅德不配位,在家佬的议事厅中,还显得格外扎眼。
“姜翡回来了”姜鸰溪看着一脸狼狈,却又衣着华贵的后辈。
姜翡方才如何跪的姜青鸾,此时便如何跪在姜鸰溪跟前。
“家佬安康。”
“起来吧。”姜鸰溪说道,又对身边的内侍道:“给他换一身衣服。”
“我自己来。”姜翡说完忙就自己去脱衣了,又马上跪好在地说道:“家佬明鉴,我是被逼逆贼逼迫的,她就是想做做想子给您看的。”
“无事。”姜鸰溪说道:“比起这件事情,我更在意你当初为什么不听意见就这以追击巴勒去了!”
面对姜鸰溪突然的大怒,姜翡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忙后退了几步。
“花城郡就这么被你丢了的!”
“侄儿知错!”姜翡到这一层关系,希望姜鸰溪念在这层关系之上留自己一命。
姜鸰溪咽下愤怒,现在杀了姜翡也换不了这花城郡了,姜城之间靠的是纯粹的宗族关系维持动作,姜翡有错,却是不能杀的。
“说吧,姜青鸾放你回来肯定是要带话的,她让你说什么。”
姜翡又焉了下来,小声说道:“她让您三天之内,向她投降。”
“投降?”姜鸰溪冷笑一声:“凭什么?她以为她三天的时间可以攻上来?”
“好说……如果不投降,她会用非常手段。”
第143章
符王姜赤鸢的死其实比姜青鸾的围城还要可怕,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姜城虽是符国幕后之主,但对百姓来讲,国君方是心中依靠,此时尴尬的场面是国君被城卫杀死,姜城此时又被围堵。再退一步说,就算姜城此时可自由出入,立国君乃是根本大事,从甄选宗室子弟,倒立此子为君前后也需得一个月的时间。
姜鸰溪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如此的巨大。
“姜青鸾有提过她的非常手段是什么吗?”一位家臣问道。
姜翡摆首:“未曾提过。”
“此贼心狠手辣。”老臣咬牙切齿说道:“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姜鸰溪不懂作战,不过身边倒是有些可用的老将军,资历不低,年轻时都是跟着先先王出征过的老家伙,姜鸰溪命人唤来一个叫富央的老将,年纪约过了七十,年轻时负过伤,身体底子算不上好,几乎是被担架抬上来的。
姜鸰溪也不让他行礼了,上内侍送上茶水,客气的问道:“富老,近来可好。”
“托家佬福,还算硬朗。”身子不骨怎么样,老爷子声音还算洪亮。
“富佬可知姜城的情况?”姜鸰溪问道。
老爷子想从担架上坐起来,但腰上还是有些吃力,一个眼尖的内侍忙过来扶起富央的半个身子。
“来路上,已听人说了,姜青鸾这逆贼把姜城给围了。”
“老爷子可有敌之法?”姜鸰溪问道。
富央诚实的摆摆头:“此乃死局,唯有一个耗字。”
这在姜鸰溪的意料之中,但被富央这样的老将再一次确定,心中还是有所不适。
“那老爷子以为,我们可耗多久?”姜鸰溪接着问道。
富央道:“对姜城的实力,臣下还是有信心的,无论城防或是食粮,与逆贼耗上小半年是没问题的,只要各郡府应援及时,与姜青鸾对峙便并无压力。”
姜鸰溪身躯含首,不过心中依然有不放心的地方,他主动走下席间,来到富央身边,小内侍忙送来新的坐席。
姜鸰溪坐在富央身边,问道:“那若是富老将军猜测,你会如何拿下我姜城。”
富央想了想,道:“兵者需讲信义,公卿之战不击鼓不出战,败北而不追,我必围姜城一月,若攻不下便来遣使而来,自然可以谈和。”
姜鸰溪可不当姜青鸾是君子,接着道:“富老乃君子,可若是非得拿下姜城,可有办法?”
“也不是没有。”富央眉头一紧,老头子心情明显差了:“若是想强攻姜城,必使阴招。”
姜鸰溪不由的想起了所谓的‘非常手段,这正是他想问到的:“什么样的阴损招数呢?”
富央招来内侍讨了口水喝,又接着说道:“我姜城依山而立,水源是城东的那一条小河,若是非常手段,必定会向河中下毒。”
姜鸰溪接着道:“那我加强河附近的守卫?”
富央点头:“自然需要守卫,姜青鸾何人……”
富央之前的下属之中了有随姜青鸾西征的,姜青鸾手段特殊,从不讲究两国之间对战之礼仪,更有甚一次竟是无宣而战,这都让朝中留守武将觉得颜上无光,但却又极有效果,好在捷报不断,朝廷里支持的声音又高了一些。
“重兵把手河道吧。”富央建议道,毕竟对方是姜青鸾。
姜鸰溪不信姜青鸾只有一种方式。
“那可还有其它攻城之法?”
富央道:“如果不按规矩来,除了毒城之法,投放瘟疫,使用火攻,都是些毫无君子之仁之术。”
“如果是姜青鸾,那她一定会下这样的狠手吧?”身边一个家臣说道,头上隐约可见汗珠。
姜鸰溪吸了口冷气,姜青鸾与他不共戴天之仇,莫说能想象出来的狠招,那些想象不出来的阴毒招数,一定也早已准备好对付自己了。
“送富老回府吧。”
富央年纪大,也经不起折腾,姜鸰溪体恤老人,只是此时情况特殊,他身边除了这些无力上马的老将,就只有还未经历历练的少年们了。
“对了富老。”姜鸰溪追上担架。
富央吃力起身向姜鸰溪揖手施礼。
“可还有其它方式破局?”
富央沉思片刻,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如此境地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毕竟在场所有人、所有人的亲族皆住地此。
“家佬,还可以议和。”
姜鸰溪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与姜青鸾谈判,不用多说姜青鸾已对他恨之入骨,毕竟是他亲手毁了姜青鸾的一生。
对这个提议他有些迟疑,。
“理由呢?”姜鸰溪道。
“栖鹏城里的殿下死了,总还得需要一个新的吧。”富央也是仗着自己年迈才敢如此直率,接着道:“这个老臣就不参言了,家佬您做主,若有需要得到老臣的地方,家佬您尽管开口。”
姜鸰溪还是敬重长者之人,作了一个长揖拜别了富央,回到席位后,自己反而也沉默了起来。
这个在姜城的执政史上也是排得上号的角色,今天特别的沉默,早在三百年前姜城已经被当时的符王屠杀过一次了,那一次的让姜城元气大伤,用了整整五十年才逐渐恢复,难得姜城还要在他的手上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么?
姜鸰溪重重的叹了口气,挥挥手对家臣们说道:“先散了吧,明日再议。”
姜城的山门口大兵依然驻扎着,每日驻军们都热闹非凡,每日卯时战兵,士兵们喊着号子出现,那喊杀之声震,让树林里的鸟儿都被惊飞了,午时便是饭点,上百口的大锅同时烧着菜,肉饭的香味直往城中飘去,虽说姜城的军人吃得也不差,这么多沸腾的煮锅,黑压压吃饭的人,也足够让他们没有胃口。申时便是晚操,食了晚膳就更为热闹了,那些篝火接着烧,年轻的男女们围着火边唱歌喝酒,丝毫没有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