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道:“我是知道这事情肯定是假的;可是这么一闹,别人怎么看你家夫人和将军?有心不人,觉得蛋裂开了缝,还不拼命往府里塞人?”
薛鱼儿信誓旦旦地保证:“您放心,这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保证看好,谁敢打将军的主意,我让她又来无回!”
顾希音原本以为卫夫人生气,还想着帮薛鱼儿说话。
结果就见她很满意地道:“就是要这样。你在你们夫人身边,我很放心。”
顾希音:“?”
“就是一条狗而已,东羌未免太小题大做。”卫夫人又道。
顾希音把自己的想法和卫夫人说了,后者也很赞同。
晚上徐令则回来,也是很愤怒,把薛鱼儿叫进来骂了一顿。
看她满不在乎,不知悔改的样子,徐令则怒道:“两个月不许你去前院,把院门给我锁好了!”
薛鱼儿:“……你不让我去前院,算什么惩罚?”
“你心里有数!”
别以为她和前院侍卫勾勾搭搭,他不知道!
“不去就不去。”薛鱼儿扭着腰出去,走到门口道,“别忘了您答应崽崽的事情,我不行,等着看您行不行了!”
徐令则道:“看看你把她惯的,蹬鼻子上脸。”
顾希音又无奈又好笑:“我也没想到她能想到这种鬼主意。”
用猪膀胱装着鸽子血,这主意,真只有锦鲤的脑子想得出来了。
“但是这样也好,我约莫着,夏一鸣快来找我了。”
徐令则挑眉:“为什么是找你,不是找我?”
“我仔细想了想,”顾希音用指尖缠着他的一绺头发玩,“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觉得夏一鸣是冲着我来的。因为第一次见面,我说让他找你,他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也是这般想的。”徐令则道,“放心,我今日才和你三哥商量,要在你身边加派人手,你发现了也别惊讶。”
“九哥,你的意思是,他想对我不利?拿我要挟你?”
“没有。但是小心些总是没错。”
顾希音点点头。
或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的时候她梦见夏一鸣和皇帝一起算计徐令则。
深夜惊醒,也惊动了徐令则。
“做噩梦了?”徐令则撑起身子给她取来帕子拭汗,轻轻拍着她,“睡吧,我在。”
顾希音却睡意全无,用力抓住徐令则的手臂,一时之间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
“九哥,如果东羌发兵,让你带兵去应对,你怎么办?”
梦中,太后冷笑着问徐令则和她,“现在大敌当前,你们这对假仁假义的夫妻,能撇下中原安危吗?”
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徐令则为了百姓和江山,一定先攘外,后安内。
可是那样,不就两败俱伤,让太后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梦中的两难抉择那么真实,让她先走还走不出来。
徐令则搂住她,“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在知道东羌使节要来的消息后,我已经和卫国公通过信了……”
他耐心地给她分析,“南疆暂时不会动,东羌有卫家,北狄和中原边界是我地盘,所以别胡思乱想。不管是司马仲彻还是卫家,我都有部署。”
“那就好。”顾希音松了口气,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懂,还爱乱想。九哥也快睡吧,还要早起。”
她能想到的,徐令则肯定也想到了。
“天亮之后我要去见你三哥,也是商量东羌的事情,所以乖乖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徐令则在她面颊上亲了下,“要相信你男人。”
顾希音双手环住他脖子:“当然相信。而且我不怕吃糠咽菜,只要咱们俩好好的就行。”
徐令则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下,然而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娶你不是为了让你陪我吃糠咽菜的。”
顾希音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了,没想到在他怀中,竟然很快迷迷糊糊睡过去。
“夏一鸣确实是临时起意。”卫三郎在鸡翅木圈椅中翘脚坐着,“原本礼单都在去宫里的路上,夏一鸣又让人追了回去,然后新礼单就没有那条狗了。”
徐令则面色冷峻,“我知道,先等等看。”
他和卫三郎,都严密监视着夏一鸣的举动。
他来了之后,只去外家过一次,然后终日在京城里来回晃悠,看不出目的。
但是不管是徐令则还是卫三郎,都不会把他当成普通的孩子看。
“有时候我觉得,”卫三郎摸着下巴道,“其实东羌这样也挺对的,十几个儿子拼杀出来一个最厉害的上位,你说能不骁勇吗?”
如果在中原,作为王爷,或许可以选择做个富贵闲王;但是在东羌,不拼杀,不抱团,一定是死得最早的。
弱肉强食的规则,在他们那里是赤、裸裸的。
“你可以试试。”徐令则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书桌下的抽屉,盯着露出的宣纸,他眼神凝重。
“看什么呢?”卫三郎道,“你都知道了,还叫我来做什么?”
第392章 夏一鸣上门
徐令则从抽屉里抽出那张盖着私印的纸,觉得千钧重,却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送到了卫三郎面前。
“什么呀……秦骁,你是不是疯了!”卫三郎从椅子上弹起来,激动地道。
“我已经签字,盖上了私印;你是她三哥,再签名就可以生效。”徐令则扭头,不去看“和离书”那三个看一遍痛一遍的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永远用不上,”徐令则淡淡道,双拳却在袖中握紧,“可是我不能不给她留退路。”
“没出息!”卫三郎骂道,“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她是我唯一输不起的。”
这只是以防万一,可是为了她,他还是要这么做。
听卫三郎还在哼哼,徐令则冷声道:“你还是好好收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即使我不给你,你也想跟我要这张纸?”
被拆穿心思的卫三郎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卫夫人确实和他说过几次。
卫夫人自己不想做坏人,就让他做;可是别的事情就算了,人家新婚燕尔,正是甜蜜的时候,他去要和离书,这不是讨打吗?
再说,这也是对徐令则的怀疑。
同为男人,卫三郎觉得很不厚道,难以启齿,却没想到,徐令则竟然自己也这般想。
“我只有一个条件,或者说请求,”徐令则道,“如果将来有万一,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要让她另嫁她人,让她等我。”
“我就是让她嫁,你以为她会答应?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要不就是害她一辈子。”
徐令则低头:“还有,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他要做的事情风险多大,他心知肚明。
不是不自信,只是她,容不得任何差错。
“知道了。”卫三郎把纸小心翼翼地叠好塞到荷包中,“回去我就藏好……不对,秦骁,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动手了?”
如果不是想有所行动,他没必要做这些安排。
“顺势而为。”徐令则目光中闪过凌厉之色。
“什么时候?”卫三郎觉得血液都开始翻涌起来。
搞事情,搞事情!
这人不声不响,原来什么都准备好了!
没过两天,夏一鸣让人给顾希音送来了请帖,说让她去驿馆。
顾希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去。”
夏一鸣果然沉不住气了,这让她有些马上要图穷匕首见的激动。
她又不傻,上门任人宰割?
薛鱼儿:“毛都没长齐,算什么男人。”
贾霞道:“知道你假怀孕,就比很多男人厉害。”
薛鱼儿急了:“你最近怎么话多了,还专门拆我的台?没良心,你忘了刚来的时候,谁一直照顾你的?”
“夫人。”
众人都笑了。
顾希音笑道:“看到贾霞这样,我就放心了。”
贾霞却忽然道:“夫人,我想改名。”
顾希音愣住:“改名?改成什么名字?”
“随便什么都好,但是不要叫贾霞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她提出来了,众人就群策群力帮她想新名字。
只是顾希音之前以为她主要想改姓,和贾家划清界限,却没想到,她真的只是想改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