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舟走到赵彻左下首的位置坐下,目光清冷的扫过周珏和顾恒修,周珏一脸坦然,他没有针对顾恒舟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堵顾恒修的嘴。
顾恒修心虚,不敢因为自己把顾恒舟拉下水,连忙义正言辞的说:“大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周少爷你不要胡说八道。”
周珏挑眉:“我只是按照顾二少的逻辑推敲这件事,怎么顾二少可以空口白牙的胡说,我就不行了?”
周珏有理有据,把顾恒修反驳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沈柏唇角微勾坐在一边偷乐,姜映楼见了,出声帮顾恒修打圆场,温笑着说:“比赛已经结束,一码归一码,大家不要伤了和气。”说完端起酒杯对沈柏说,“沈少爷今日在赛场上独领风骚,才智胆识都与旁人不同,我敬沈少爷一杯。”
顾恒舟眼眸微沉,坐在沈柏旁边的吴守信立刻说:“柏弟舌头有伤,不能饮酒,我替他陪姜少爷喝。”
吴守信说完,钱淮山和钱淮玉两人也异口同声道:“我兄弟二人也愿替沈柏喝。”
虽然恒德帝不在这里,但赵彻和卫如昭都坐在这里看着,这些世家子弟也不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纷纷举杯表示愿意帮沈柏喝酒。
姜映楼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两下,没想到沈柏闹了这么一出人缘竟然还变好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喝掉手里那杯酒坐下,看着吴守信说:“吴少爷之前在太学院和沈少爷出了名的关系不好,这段时日却处处维护他,我很好奇,不知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仅冰释前嫌,还变得亲如手足?”
刚刚在赛场上差点被姜映楼伤到,吴守信放下酒杯,神色冷峻道:“柏弟在瀚京校尉营受了两个月的训,回来以后品性与之前截然不同,我在他身上受益良多,对之前少不知事,故意找他麻烦的事感到很抱歉,所以想要补偿他,姜少爷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姜映楼有心拿沈柏喜欢男子的事膈应人,笑得颇具深意,摇头说:“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过是担心吴少爷和他走得太近,名声会受累。”
姜映楼几次三番说这样的话,吴守信听得很不爽,当即高声道:“这是我的事,姜少爷完全不必多管闲事操这份心,是我想要补偿柏弟故意缠着他的,就算日后名声受累也是我自找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吴守信这是毫无缘由的在维护沈柏,别说其他人,连沈柏自己都很意外,难道因为刚刚她救了吴兄一命,吴兄就要豁出所有对她好?
沈柏正想着,坐在上首的赵彻轻声开口:“本宫不知道姜少爷为何会有此担忧,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赵彻问得突兀,好似全然不知之前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谣言。
姜映楼心里莫名打了个突,犹豫一会儿才说:“也没什么,就是京中有些关于沈少爷不好的传言。”
赵彻追问:“都有哪些传言呢?”
赵彻面色温和,看上去好像全然没有脾气,却让人有种云里雾里看不透的深沉。
他一直追着不放,姜映楼也不敢不答,只好说:“那些传言说沈少爷好男风,离不得男人,不仅勾引镇国公世子,还到处招惹男人,私生活糜烂得很。”
谣言的内容比姜映楼说的要难听很多倍,但难登大雅之堂,姜映楼也只能挑几句还勉强能入耳的说出来。
这些话在座的人全都听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柏身上,沈柏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坐在那里,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副凑热闹听八卦的样子,活似姜映楼刚刚说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沈柏好男风,喜欢镇国公世子一事本宫也有所耳闻,不过还不曾听说过她到处招惹男人。”赵彻点点头,说完看向姜映楼,“姜少爷不妨说说,她都招惹哪些男人了?”
赵彻打破砂锅问到底,姜映楼隐隐察觉不对劲,强撑着笑说:“回殿下,我也只是偶然听了一耳,并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
赵彻挑眉,黑亮的眸底寒意如墨色一样晕染开来,说:“只偶然听了一耳就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就是后宅愚昧无知的长舌妇人也没有姜少爷胆子大吧?”
赵彻这话给了姜映楼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火辣辣的,又烫又疼。
他连忙起身跪下认错:“是我一时大意,说错话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太子殿下知道沈柏有喜欢男子的毛病,却一点也不反感,甚至还有意要维护他,如此一来,日后再没人敢用沈柏喜欢男子这种事嘲笑他了。
赵彻端起酒杯悠然的把玩,不冷不淡的说:“只是说错几句话并不是什么大事,本宫方才见姜少爷敬酒挺豪气的,想必酒量应该很好,那就自罚三坛酒谢罪,如何?”
姜映楼的酒量的确还不错,但三坛子酒也太多了,在座的人都知道这惩罚不轻,心头俱是凛然。
姜映楼不敢不从,连忙应声:“谢殿下!”
赵彻挥手让姜映楼回到座位坐下,宫人立刻送来三坛子酒让他喝。
赵彻抬眸看向其他人,问:“你们最近还有听说过什么有趣的事吗?”
众人连连摇头,不敢再说什么。
赵彻又对宫人说:“沈少爷舌头有伤,只能吃流食,把她桌上的饭菜都撤走,送肉粥来。”
宫人应声撤了沈柏面前的饭菜,没一会儿送来热腾腾的肉粥。
顾恒舟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下,垂眸掩下眸底晦涩的情绪。
殿下对沈柏,似乎过于偏袒了。
第113章 文试
姜映楼被罚了三坛子酒,其他人都被震慑住,没人敢再胡乱说话,全都闷头吃东西。
沈柏吃那碗肉粥因为是赵彻特意吩咐人送来的,沈柏吃的时候一直感受到很多束若有似无的目光。
其他的目光沈柏都不怎么在意,就是总觉得坐在上首的顾恒舟一直在看自己,而且眼神还颇为不善。
沈柏心里一片坦荡,却被看得莫名心虚,活似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这些时日又天天吃着肉粥,沈柏嘴里没味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又怕赵彻看见不高兴,便一直低头装模作样的用勺子搅着肉粥
好不容易挨到午膳结束,沈柏丢了勺子就想走,赵彻沉声问:“本宫让你走了吗?”
赵彻没有点名道姓,沈柏却不敢装傻充愣,乖乖坐好。
顾恒舟也坐着没动,等其他人都走了,赵彻的脸垮下来,瞪着沈柏问:“你都招惹谁了?”
沈柏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看着顾恒舟:除了顾兄,我没招惹谁啊。
沈柏表达的意思很明确,赵彻抿唇,面色冷沉煞气十足,片刻后冷声说:“吴家那小子怎么回事?”
吴守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能不遗余力的维护她,必然和她关系不一般。
沈柏歪着脑袋一脸难以言说,她和吴守信什么事都没有啊,也就最近见面次数稍微多一点,还能是怎么回事?
沈柏说不出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写了字赵彻也看不见,她起身想走到赵彻面前好好解释这件事,赵彻直接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这次来参加冬桂节的世家小姐不少,你带他好好相看相看,有合适的就定下来。”
沈柏:“……”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我这个外人带人家相看是哪门子的道理?
沈柏想什么都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赵彻不管那么多,扬声问:“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赵彻的语气明显带着威胁,沈柏扯出一抹假笑,一个劲的摇头。
谁让你是太子殿下,是昭陵未来的储君呢,你都开了金口,天大的问题那也不能有问题。
沈柏被迫应下这件事,赵彻没急着放她离开,又看向顾恒舟说:“这次冬桂节,父皇和国公有意让本宫和行远都定下亲事,他们若是铁了心要促成这件事,你我都不能忤逆,行远也要自己看看,尽量选一个合眼缘的人吧。”
沈柏依然乖乖巧巧坐着,闻言仰头看向赵彻和顾恒舟。
赵彻是故意把她留下来让她听见这件事的,绷着脸告诫:“本宫不阻止你喜欢什么人,但你要明白,你是男子,昭陵史上虽然有男妓,但从来没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先例,堂堂国公世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男子的纠缠而让世子妃的位置一直悬空,你最好不要在这件事上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