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把纱纱的医药费打纱纱的工资卡里。”
赵利贞面色惨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保安围了过来,可白朗眼神一扫,那些之前也旁观了全过程的保安也就没了声音。
白朗冷哼一声,抬手揽着水清纱的肩膀便离开了。
路边,李叔已经等得很焦急了。见两人上车,赶快问道:“太太没事吧?”
“没事的。”水清纱其实手腕还疼得狠,但也不想让长辈担心,便赶快笑着说,“谢谢李叔,一点事没有。”
“那就好。”李叔松了一口气,“我看他抓你手腕,太吓人了。”
白朗又是一声冷哼从鼻腔逸出。
水清纱知道他不高兴,想要牵他的手。手指覆上去的时候,白朗倏地躲开了,让水清纱有点受伤。
她本来就惊魂未定,赵利贞平时一直是谦谦君子形象示人,在她心里就是最温和的学长,当时那一下她简直就像是被猎人抓捕的小动物一样绝望。还好白朗过来了……
可是白朗现在为什么要对她生气呢?难道这是她的错吗?
她正生着闷气,忽然又感觉手上一暖。原来白朗又假装不经意地将手覆了回去:“李叔,去医院。”
水清纱一愣:“去医院干什么?”
“你手抓痕太严重,去查一查。”
水清纱不以为意:“只是抓一下……”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现在还疼吗?”白朗睨了她一眼,眼睛里倒没有刚才的怒火,只剩下了无奈,“这里面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这么定了。”
白朗的手小心翼翼地覆着水清纱的手,离手腕远远的,却又没有离开。
白朗是很喜欢牵她的手的,甚至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可是即使是才揍完赵利贞、心情最差的时候,白朗也还是本能地记得不去碰这只手。
“真是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白朗嘀咕了一声,很小声,但还是被水清纱听到了。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以前喜欢也不对,”白朗又想去抓水清纱的手,可还是缩回去了,指尖不安地在沙发的皮面上敲着,“今晚记得给我看工资卡,我要检查他有没有打医药费。”
“好。”水清纱偏过头,嫣然一笑,“什么都给你看。”
“……”
白朗的耳根红了:“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知道。”
“然后就不会疼了。”
“已经不疼了,”水清纱伸过头,在白朗唇上缠绵一吻,弄得白朗重重地喘息,“别乱来。”
“我喜欢你。”水清纱忽然说。
白朗定定地望着她,喉咙里咕噜了一声。水清纱有点失望地发现,他的眼底还是有闪烁的阴影:“我也喜欢你。”
说这话时,眼睛倒是满是她清澈的身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小 @雪绒芝士 @欧敏锐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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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
事实证明, 人的手毕竟不是钳子,光凭捏是捏不坏的。
白朗带着水清纱连片都拍了张,把骨头照得丝丝分明, 也检查了软组织,还是什么伤都没找到。
“这样挺好的, ”水清纱安慰有点闷闷不乐的白朗, “没事就是最好的事。”
白朗还是不开心, 怎么逗都不理人。上车之后问了半天他才说:“肚子叫了。”
“肚子叫?你饿了?”
“我没饿,我听到你肚子叫了。白折腾一趟, 也没想起给你买点什么先吃着。”
水清纱一愣,继而失笑:“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吗?”
白朗明明是面瘫着脸,却给水清纱看出了一种撅起嘴的味:“不然呢?”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啊哈哈,什么都没有!”水清纱赶快把话题岔开,“那什么,我们去哪儿吃饭, 现在就吃!立刻马上!”
当然不能说实话了。
水清纱心想, 我还以为你是发现没法要医药费心里憋得慌呢= =
白朗讲究排场, 在外吃饭一定要吃五星级米其林,即使是在家,他也会“虽不动声色但明里暗里”地疯狂暗示水清纱多加几个菜,哪怕是剩菜凑数也好, 一定得凑够四菜一汤才罢休;要是能有一整桌, 他就更开心了。
不过这天中午,他却是罕见地只是将水清纱带到了一家阿特勒酒店, 那边的人已经做好了几个菜,两人吃个便饭就可以离开了。
虽然阿特勒酒店也是世界有名的高级连锁酒店,但这样随便不讲究的吃法, 对于白朗来说确实罕见。
“别发呆了,”白朗给水清纱布菜,“快吃吧。”
他也在吃,但水清纱和他已经熟到这份上了,一眼便看出他根本没胃口,嫌弃得很呢。
水清纱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中午去看了病,时间就有点来不及了。白朗知道她看重工作,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一切从简。
这个人啊……
实在是太温柔了。
这或许就是她最终沦陷的原因吧——哪怕她也始终忐忑。但即使心里再忐忑不安——
她也不想松开手。
***
渝都大学的秋招没什么好说的,水清纱是熟手技工。一游科技以前还只是个雏形的时候,人手严重不足,大家都是一身兼N职的,就算一开始不会,到现在也早就干会了。
赵利贞没有来。他原本是该来的,至于没来的原因,这边的秋招负责人老邱说是临时有事。水清纱也没有分辩,算是给学长留了点面子。
但水清纱心里,已经暗暗下好了一个决定。
秋招很顺利,水清纱按照以前跟着柴老师学会的方法,结合白朗教她的识人技巧,找到了不少好苗子。结束之后时间还早,老邱想回去,水清纱还想听个讲座,两人就在校门口分了手。
“A502……502……到了。”
教室有一点小,大家都坐得挤挤的,水清纱都没有位置。拒绝了让座小男生的好意,水清纱在最后一排站着,听讲座嘛,习惯了。水清纱还在感叹,现在的小孩真是太认真了,听个讲座还人人带笔记本或电脑,一看就是要好好抄笔记的。
今天讲座的内容是明末军事,是一个很有名的明史教授开的,水清纱已经盯了很久了。她有一块设定,就需要这里补上。可是听了五分钟之后,水清纱傻眼了:
这不是经济学的课吗!
她的明末大历史讲座呢!
坐立不安、寝食难安、一头雾水了半天,水清纱总算是在门缝玻璃处反射的对门门牌号的提醒下明白了:她走错楼了!
这真是一个糊涂路痴的大悲剧。
想要溜号吧,偏偏教室静,后门也封着,总不能从前门出去;不溜号吧,又实在是听得有点难受,而且这个上课的人她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盯着教授想了半天,水清纱没琢磨出来这人到底是谁,倒是琢磨明白了一件事:这课上得是真的不错。
很有思想,很有条理,也很深入浅出,即使是她这样的外行人,也能听得津津有味,被他带入他所说的那个世界。
“‘资本主义的创造性破坏‘(The creative destruction of capitali□□) ,这个概念在熊彼特的理论中很重要,主要指的是景气循环到了谷底的时候,部分企业家就不得不退场,剩下的企业家必须创新,从而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景气循环又开始向上攀爬,如此反复……”
“但创新总有创无可创的时候,所以,熊彼特的另一层用意是,熵增必将崩溃,人类最终将走入末日。”
这个教授看上去很年轻,三十出头,容貌斯文,嘴唇极薄,无框眼镜片让好看的大欧双变得比较平易,但浑身上下的冷淡又是无法隐藏的。这就让教授明明是在很友好地上着课,可全班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乖得像是初高中的学生们一样。没有一个人敢走神,没有一个人敢做任何其他的事。
哪怕他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这样的感觉,让水清纱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反面,看上去极不友好,但事实上骨子里却温和到了极致,让任何能在最开始壮着胆子接触他的人在熟了之后都敢放肆。
白朗。
“白教授,”有学生举起手来,“那么,如果两者都是创新,哪一个创新能在市场上活下来呢?市场挑选创新的标准是什么呢?”
白!
水清纱终于反应过来,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