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显的拖延行为，活像是他下车一步、走进程经理的影子里就会被拉进地狱。
这就是典型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不干人事儿，早晚有这么一天，不仅要面对他的女朋友们，还要面对现在这个场面！
反正，卿寒一直把他当成林森的拖油瓶，这次看到他出事，心里更是毫无波澜，只等着队内给出结果。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上面真想买人，上单倾向应该会疯狂拉高吧。
孙毅之后的行为倒是没让她有机会更加失望。
进到基地，就先给大家鞠了一躬，“抱歉，因为我的事情，给大家添麻烦了。”
——假模假式。
但她心里负面形象已经形成，再也做不到对他有什么好的想法。
“先说说吧，现在已经爆料出来的消息，有什么不实情况吗？”
程经理想的很明白，全部认下道歉是必须的，但要有借机诽谤的行为也不能叫他们得逞。
卿寒有点懵，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林森，扯了两下他的衣角想要手机。
用口型问他，“还有什么瓜？”
林森视线一直看着人群中间的孙毅，只是很小幅度的摇摇头，抓着她的手背到身后去。
强制他们副领队当一个毫无作为的前排吃瓜群众。
只见孙毅长长的吐了口气，低下头不敢直面众人。
“我有个女朋友在国外，以前打LDL的时候就认识了。去年……大概，她出国读书，见面就少了。”
“之后……进了阿尔法又认识了一个粉丝，我一直没告诉她，平时除了假期也不常见面，今天……比较例外。”
——几个意思？怪今天运气不好？穿情侣装正巧被大家全部发现吗？
卿寒只觉得对他越来越讨厌，想把手腕从林森手里抽出来。
但林森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任她挣了好几下不仅没松开，连看也没看她。
“西安……那个也是真的。”
卿寒瞪大眼睛，没明白孙毅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但看了一圈周围，大家脸上都没有表露惊讶。
就怪森神，她幽怨的瞪了林森一眼，没了手机，她站在这里，简直像是活在异次元，什么都不懂！
“真的对不起大家，我在西安没有控制住自己，又做了错事。”
孙毅又鞠了一个90度躬，在大家面前表现的很诚恳的样子。
卿寒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在酒店门口遇到的女孩……
小心翼翼给他送礼物的样子……唉。
“行了。”程经理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没心情管除了孙毅以外的其他吃瓜群众了，便开口打发他们离开。
“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训练。老马跟我去上面开会，找公司公关部处理。”
卿寒微微上前一步，弱弱的举起另一只手，示意自己也能帮忙分担。
程经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林森，愣神两秒，摇头。
“算了，昨天你也辛苦了，这些事情我们两个老东西去搞就好，你一个小姑娘也快去休息吧。”
李胜澈身体还不太舒服，回来就直接上楼了。
许祈晨一直表情疏离，看不出喜怒，这会儿听说可以解散也直接走了。
阿孚大概因为队内地位和孙毅相仿，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了口气才离开。
客厅里很快只剩下她和林森两个。
卿寒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她！她犯事儿了？这是队长要约谈她的意思啊。
刚刚对孙毅的一腔不满，瞬间散了个干净。
变得乖巧极了，“森神？怎、怎么了？”
林森这才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向沙发坐下来。
抿着唇直直看了她几秒，才抬手指了下旁边的座位。
他神色不太好，卿寒立刻就怂了。
一句不敢多说，走过去坐下。
“原本……”他慢悠悠的开口，“我叫你站在这里训话，也没什么。”
卿寒当即把腰板又直了直，这她是信的，从前也见过他在TNT说一不二的样子。
“但是……你一个小姑娘，又是我的粉丝，还是坐下来聊。”
看着卿寒越来越紧张的样子，林森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怎么？都没想过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凶？”
卿寒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摇头，小声嘟囔：“也没有很凶。”
“而且……你不会无缘无故生气。”
“我做错的，请森神指出，我会改的！”
她坐的端端正正，双手好好的搭在膝盖上，一副优等生的气质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换句话说……和他们这个没什么规制的电竞基地、甚至有些乱糟糟的行业，都格格不入。
“你是不是挺讨厌毅哥的？”
“啊？”
卿寒刚刚快速复盘了今天一整天的举动，可怎么也没想到，他要问的罪是这个？
近距离追星DAY39
这要叫她怎么回答？卿寒直接愣住了！
说实话吗？说实话是可以的吗？
卿寒舔了舔唇，垂下眼，成功应对无数场考试都游刃有余的小姑娘，怎么也没想到，栽到了这里。
不过林森似乎也没那么生气，很清楚她不好回答。
反而先开了口，“孙毅在西安的时候，被我正好撞见了。”
“但我什么也没说。”
“卿寒，你不太喜欢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谈恋爱吧。”
林森语气很平和，说的话直戳她心坎。
“我问你……如果今天被爆出绯闻的是wishing或者胜澈，你会有这么生气吗？”
“如果……明天我恋爱了，你会这么生气吗？”
卿寒明白他的意思了，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林森很满意她的认错态度，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没有收回去。
“卿寒，我觉得你可能对这个行业有一点点误解，或者说……你工作的心态还存在一点问题。其实，我和这行里许多从业者一样，我们并不反对正常的男女交往关系。”
“就像是今天，大家批判孙毅的点，只在于他的恋爱关系突破了社会道德的底线。”
“我找许祈晨约谈，也不是因为他在假期和什么人、被拍了什么照片。”
“不论是正常恋爱、劈腿、道德败坏，还是像wishing那样家人遇到了不可避免的困难。”
“大家关注的重点从来只有一个，这些问题会不会影响选手的职业状态。”
“归根到底……我们还是一个靠技术吃饭的职业，而非一个靠脸或者什么人设吃饭的偶像。”
“我能看到，你在队内的努力，你努力尽职尽责去把副领队的责任做好，作为一个女孩子，比马哥更加心细，能照顾到选手们的很多细节。”
“不过……我希望你做这些事的出发点，不要仅仅是因为我。好吗。”
林森声音很温柔，但卿寒却感觉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凶……
“你曾经看到过我TGA夺冠时的照片，也听我提起了其他人的经历。我想你是可以理解的，对吗？”
“每个人能力不同，职业生涯的长短也因此不同，相比起我的队友是不是那个位置、世界最顶尖的选手，我更在意，他想不想和我朝着一个目标努力。”
他很委婉的说出了她的问题。
卿寒理解能力很好，已经无需他再继续下去了。
——她不是一个好的副领队！她只是借着这个名头，很努力的做了一个林森粉丝想做的事情而已。
作为一个队内工作人员，她的立场一直以来都站得太歪了。
卿寒总在用两种标准评价别人，林森一种，其他人一种。她也偶尔可以照顾到其他选手，但那仅仅限于林森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且她还有余力的情况。
老马和程经理的心也会偏颇，会倾向林森、许祈晨他们这些carry的选手。
但卿寒……在她心里的天平上，除了林森、阿尔法的全部其他人相加，也抵不过他一个。
卿寒想起了她才加入阿尔法的时候。
那时候李胜澈还没有开始学着说中文，选手们都是一盘散沙，眼看着这艘所谓的初号机就要散架，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随时准备离开，也准备好一个赛季之后，跟着林森一起离开。
在孙毅和wishing状态低迷的时候，她听说上层准备买人，恨不能找粉丝众筹凑钱把上中全换了。
比起把他们当成林森的队友来看，在她心里，他们更像是林森的配件和附属品，坏了、需要更新换代了，就会被残忍的替代、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