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得宽敞一点儿,有客厅有阳台……”
秦青出声打断,“你是不是对你的前女友都这么好啊?之前是唐凝现在是我,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的世界里,无论贵贱,只要是失去过就意味着是最好的?”
她又一次的提起唐凝,不受控制一样,就像她从来搞不清楚自己对薄林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恶意。
明明早就过去了,明明发生那样的事是他们谁也没有预料过的。
但她就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走了,把薄林干干净净的划出她的生活,甚至再次遇到时,她总是想揭开那道陈年旧疤。
好像看到他困顿低落,她就能舒坦。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青抿紧了嘴唇。
空气安静了一瞬,秦青没转过头看,所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
薄林的声音很平缓,“不管你信不信,唐凝对我来说已经彻底过去了,而且……你也跟她比不着。”
秦青几乎要勾出一个冷笑∶比不着?那他现在又在干什么,看不上她还来倒贴?
还没等她开口嘲弄,薄林接着说,“因为最后赢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秦青重新静默下来。
他像是哂笑了一下,“早在唐凝结婚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完了。我再怎么卑劣,也没兴趣插足别人的婚姻……”
“直到在F城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尚。青青,我爱过别人,我的人生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别人的影子……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我,青青,我不服气。”
秦青神情冷淡,“你凭什么不服气?”
“因为我不能预测未来。”
他说,“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你,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去爱别人。”
哪怕能有千分之一的预感,会像后来那么爱你。
第17章 第 17 章
秦青还是住进了工作室。
好在她行李不多只需稍微规整一下,而且以往也住习惯了,所以并未感到不适。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星期,手头上的活也差不多都做完,秦青整个人松弛下来,窝在工作室里日子过得很清闲。
又是一个艳阳天,鸟雀呼晴。
车子平稳的开在盘山公路上,向目的地驶进。
秦青窝在副驾驶熟睡,枕着事先准备好的小熊靠枕,再下车时已经睡红了半张脸。
她惺忪着一点睡眼下了车,茫然的望望四周,又茫然的翻出自己的渔夫帽,面无表情的带上。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活蹦乱跳的许乐,“青青青青,你快看!我们到啦!”
她兴高采烈的指着前面的一座寺庙,钟声环绕,群鸟惊飞,烈日下竟也不减庄严肃穆。
秦青仰着头伸手推了推帽沿,一座宏伟巍峨的建筑在她眼中成型。
红墙黛瓦,看起来庄重得不属于这个时代。
后备箱被关上,薄林单背着一个大大的旅客包,蓝色的牛津布,其实很笨重,换个人背可能既老土又傻气。
可他就那么闲闲散散的往肩上一挎,酷得倒像是刚从哪个T台走完秀的模特。
许乐笑嘻嘻的凑过去,指指薄林的肩上,“要不我也背一会儿吧?”
背包鼓囊囊的,里面除了装着几瓶水和几袋网红糕点小零食之外,还有许乐一定要带过来的单反。
她觉得手机拍照没有相机好看,美颜相机更不可以,假到失真。
所以不辞辛苦的带上了她心爱的小单反,虽然不是她自己背。
薄林抖了抖肩,笑笑,“这点儿东西还不至于,不用女士帮我分担。”
许乐假装愧疚,“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你可以把不好意思先攒起来,到时候一块儿帮我兑了。”
这话意有所指,秦青抬头,对上那双促狭望着她的桃花眼。
她愣了一下,抿着唇,沉默的把帽沿往下压了压。
然后就听到一声轻笑。
带着烈日下的炎热,让人发燥。
许乐已经往前走了,薄林在秦青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突然说了一句,“青青,我是不是没救了,你怎么连扶个帽子我都觉得可爱。”
秦青僵了两秒,冷哼,“那你看到满大街的姑娘,还不得被可爱死了?”
薄林轻叹,有点惋惜似的,“不一样,她们再可爱我也看不到,而你打败她们只需要眨一眨睫毛。”
秦青酸他,“你越来越像个诗人了,是打算出诗集吗?”
没想到他皮厚如山,“只有两个字的诗集应该叫字帖。”
青青字帖。
秦青一声不吭的加快了脚步,追上前头的许乐。
啧。
薄林在原地轻笑。
搭个话而已,怎么他整副心肝儿都在发甜。
山门近在咫尺,秦青仰着头站定,许乐在耳边叽叽喳喳,“不愧是名寺,这装修风格好阔气呀!”
她掏出手机“咔咔”对着高渺的寺门拍了几张。
秦青问,“这会儿怎么不用单反了,你不是对拍照要求很高吗?”
高到组了一个三人行,专门安排人给她拎包拍照。
许乐拽的二五八万,“俗人才用单反,我佛随意慈悲。”
又转过头来叮嘱她,“青青,你可要心诚啊,我们是专门来改运道的!”
套许乐两天前的原话就是,“我失恋你离婚,咱俩未免也太惨了吧!不行,这么丧的运势我不同意!”
然后她想出一个古老的解决办法——上山礼佛,驱除晦气。
并且不容置否的捎带上了秦青。
许乐很坚定的认为两人倒霉的时候一致,走运的时候也应该一致。
四处都是香客,不过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或者干脆就是老老小小的一家子。
像他们这样结伴过来的年轻人,真的没有多少。
秦青抬步往上走。
几乎是她刚踏上寺庙门前的青石阶,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烟火气。
是源源不绝的香客虔诚供奉出来的佛性。
山寺宏伟,光是山门就有好几道,还有高耸林立的牌楼。
寺内的环境也很好,古树参天,花草幽香,几乎随处可见“一草一木皆具佛性”这样的标语。
有几株老树上缠着红绸,不长,像古时候垂髫小孩的发带。
清风拂过,那些红绸也摇曳起来。
许乐站在树下,薄林站在不远处给她拍照。
摆着奇怪pose的女孩笑如春花,秦青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低着头笑了。
两分钟过去,许乐从薄林手中取过相机,翻看了下,赞叹道,“薄林你的拍照水平好高啊!我觉得我都不用修片了!”
薄林笑笑。
他看一眼站在旁边发着呆的秦青,走过来,“你需要吗?”
“啊?”
秦青正看着面前雕花镂空的黑色铁架,上面高低不平的燃着细长红烛,火舌又高又盛。
闻言她转过眼,有点茫然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薄林“噗嗤”一声乐了,忍不住揉了下她头顶轻微炸毛的地方,“我说,你也要拍照吗?”
秦青不悦的避开他的手,“别摸我的头。”
像是对小孩子。
薄林确实不摸她的头了,他转而在她脸上轻轻掐了掐,然后撂下一句话飞快跑远了。
秦青摸着脸上轻微的红印,满脸怒色。
薄林走出一点,站在烈日下回头,秦青分辨他此刻唇形,莫名吻合了刚刚那一句。
“青青,你可爱死了。”
一路走过去,秦青都不太想搭理薄林,可是薄林没有眼力见儿,一个劲儿的找她搭话。
秦青烦了,“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啊?”
薄林回答得欠揍极了,“要是你的冷屁股,那我还挺爱贴的。”
许乐忍无可忍的回头,“你们能不能别搞颜色啊,佛祖听着呢!”
两人被她吼得一愣,看着过来过往的香客,后知后觉的一起脸红了。
许乐吼完也有点儿心虚,看着神情越来越危险的秦青,一扭脸噔噔噔跑前面去了。
呜呜,佛祖你管不管,信女被人吓唬了。
拐角处还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不过比起刚才的那道,又有不同。
这道长廊的墙壁上拓印着古老梵文,许乐凑上去辨了半天也没认出出自哪部经书。
“认得出吗?”秦青抱着手在一旁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