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沉重的冬装,换上轻便的篮球服,就连步伐都轻盈了几分,顾塬觉得他现在简直可以直接飞起来
不过迟逾没给他这个机会。
“今天奶奶不在家,你随意一点,怎么轻松怎么来”迟逾语气稍微有点儿淡,坐在距离他一个沙发长度的位置。
顾塬刚进屋就把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何止奶奶不在,就连加菲都不在!他有点儿郁闷,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跟精虫上了脑一样乐呵呵地要答应做他的模特,色令智昏?
也算是一个比较中肯的理由吧。顾塬想,人生在世就是在于敢于直面欲望的诱惑,毕竟他已经十七了,在古时候是一个当爹的人了
“偌大的房子,孤男寡男,成何体统”这句话跟定了身似的在顾塬脑袋里面无限循环,迟逾比他高一厘米左右,但没想到衣服大了得有一码。
顾塬想到第一次打篮球的时候迟逾脸上几分淡定更多几分装逼的转球投篮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他太天真了,总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就把他放在弱势地位,以至于忽略了自己从前对他是一条纯种美杜莎的评价,简直是造孽。
顾塬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内心悲哀。
迟逾是典型的宽肩窄腰,从篮球服和他平时穿的衣服也能窥出几分端倪。大了一码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圆领口几乎占据了他肩膀的三分之二,三分之一是肩膀和胳膊连着那块……裤子倒还好,宽宽松松刚好遮到他膝盖上。
顾塬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捧着一个篮球,挑衅的看着前面。这是按照迟逾大画家的要求来的,但他似乎不太满意?撂下了手里的铅笔和橡皮擦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迟逾家里地板上入了冬之后就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家里暖气很足,不像他的那个小破出租屋,迟逾在家里的样子格外放松。
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一点,过了肩披散在身后,左边的头发撩了几缕别到了耳后,依旧带着他的官配眼镜儿。迟逾在家里就穿了一件白T阔腿裤,阔腿裤上还有没有洗的颜料痕迹,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条裤子。连鞋子都没穿一双,他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踩来踩去,偏又生的这么白。
顾塬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走过来,又很没出息的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迟逾这时候像极了负心的浪荡子和行为艺术家。
可惜浪荡子并没有细心到观察一颗水灵灵的萝卜有没有呼吸这个问题。迟逾把他踩在椅子横杠上的脚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捏着他的左手肘放在他的大腿上,另一只手肘悬空,球呈一种马上就要投出去的姿势
迟逾还是不太满意,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从他裤缝旁掠过,不小心触碰到了裸露在外的肌肤,顾塬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迟逾动作还没完,近了他的身,帮他板正肩膀,右边的头发跟故意撩拨似的扫在了他脸上轮廓好几次。
正当顾塬调整好了呼吸与心跳睁开眼时却又忍不住下意识的闭上眼。在心里骂这迟逾怎么就不肯好好穿衣服,在家里也要好好穿衣服啊!T恤穿的这么大码,迟逾在跟他板正肩膀的时候微微躬了躬身,视线正对上迟逾衣服里头白皙的皮肤和整整齐齐的腹肌。
他又要忍不住吐槽了,迟逾画画学习兼顾之余还有时间健身?顾塬真是痛心疾首,咬牙切齿
迟逾眉头一皱,发现了他的异样,在耳朵旁边轻轻的问他“怎么了?”
顾塬倔强的摇摇头
迟逾看了他一眼,觉得没什么异样才回到了画架前,顾塬心里一松
“你可以动,玩手机也可以,尽量保持这个姿势就行”一口气没松到底又提了起来,顾塬现在正“挑衅”地看着迟逾,心里却不知道有几万分羞赧。
看着时不时神情严肃的看他几眼的迟逾,他又不得不端着架子,做好这个模特应做的工作,毕竟这样认真的迟逾,的确迷人。
一想到心上人画的是自己,顾塬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精气神足的很,坐在对面的迟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会一不留神把球给直接砸过来,那他可消受不起。
得亏画画做模特没什么硬性要求,万一跟运动会似的还得检查兴奋剂含量,这颗水灵灵的萝卜铁定过不了关。
不过迟逾觉得顾塬这样挺装逼也挺飒,跟偷摸跑后山帮他打架一样飒,也挺符合他华子咀最牛逼的名号,画着画着,下手更温柔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叮叮叮——
第25章
不知道别的模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轻松,迟逾自从最开始纠正他的坐姿之后没有再过来调整过,顾塬保持这个姿势没有想象中的累,准确来说,迟逾太了解他了,总是能够清楚的知道他坚持不了的临界点在哪里,然后提醒他放松休息。
正在画画的迟逾整个人都变得更加自在和放松,就像是在水里自由自在穿梭于水草之间的鱼,他凝视着面前的画纸,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工艺品,眼神肆意而深情,顾塬平白生出了他也喜欢他的念头。
顾塬的耳边只剩下纸张与铅笔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迟逾垂眸,手腕灵活地变换着各种姿势,铅笔起承转合之间在纸上留下的印记浓淡相宜,旁边的搁置的卫生纸已经被他用了好几张,撂下铅笔的手指翻飞把一张纸卫生纸卷成了三角尖的模样,脸又向画纸凑近了几分,原先走笔如飞的手现在正以一种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姿态为画中人擦拭出高光留白
末了噘着嘴轻轻一吹,眼中带光,深情又克制
“好了”迟逾放松一笑,绷直的肩也放了下来,捡起旁边折叠桶里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铅笔灰
顾塬来到迟逾旁边简直跟一阵风似的,他的内心激动跟他的速度成正比,他可从来没有被人正儿八经的画过,还是迟逾这种一看就特牛逼的人,有点儿跃跃欲试
顾塬拘谨地站在迟逾椅子旁边,往画架前探了探,瞪大了他的眼睛去仔细瞅那副画,恨不得小眼睛瞬间变成卡姿兰大大大大眼睛。顾塬咂摸了一下嘴,摸着自己的下巴发自内心的感叹,“原来我竟然帅到了这种地步——”说完,真诚的呼了一口气
“噗——”迟逾一口水差点喷在了地毯上,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捞过了旁边的垃圾桶,看向顾塬的眼神复杂
迟逾有点力不从心,被他不要脸吓到了,瘫在沙发上跟没骨头的鱼儿一样,顾塬站在原地又欣赏了一遍,还是觉得自己真的太帅了,在心里毫不掩饰地把迟逾也夸了一遍,这个可不能明里夸他,不然会骄傲的,顾塬在心里头盘算着他的小九九
偏过头,不过一会儿功夫,迟逾已经在沙发上躺着进入小憩模式了。
“画这么久也的确累着了吧”顾塬想。
迟逾画他画了近三个小时,他还好可以动可以玩手机,只要片刻保持最开始的姿势就好,迟逾可能是为了让他早点休息,中途就喝了一口温牛奶,顾塬看着就替他累
顾塬倏地又叹了一口气,不是所有人的优秀都是天生的,他们只不过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努力才换来明面上的光风霁月。
顾塬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迟逾旁边,家里温度正好,就算迟逾穿着T恤睡也不会着凉。
后者正枕着抱枕睡得正香,顾塬不晓得这是有多大的愁,竟然连睡颜都把眉头紧锁,不过看上去比平时不晓得温柔了几分,这才是真真的眉眼如画,男生女相。
狭长丹凤眼,剑眉星目也就是这样了。每次他不说话让外人看上去就觉得冷漠,他一笑,眼尾上勾,平白让人觉得他带了几分促狭。
顾塬看见他鼻尖上还有一点铅笔灰,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刚刚擦高光的时候碰到了画纸,但这鼻子也忒挺了些,顾塬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来楼草早就名不副实了
顾塬轻轻的把他的眼镜取了下来,放在自己身旁,迟逾有点不适应,嘴又抿紧了几分,顾塬哄宝宝似的手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肩膀,这下连鼻尖一点灰都不敢去帮他蹭掉了,万一把人弄醒了怎么办,不知道还以为遭了天大的罪,连睡觉都成了奢侈
顾塬把眼光放向了阳台外,今天出人意料的是一个艳阳天,到了黄昏的时候,太阳的余晖依旧耀眼,在天边晕染了一片,成了书里头曾写过的好看的火烧云,连平日里的阴霾都驱散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