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机亮了下。
南舒把论文的事儿搁一边,打开微信,点进聊天框。
宋明远:【我回来了,见个面吧。】
南舒看了眼时间:【好。】
**
下午2点。
宋明远约她在世贸天阶的一家咖啡厅见面,他穿着笔挺西装,提前半小时来到,点了一杯拿铁和Whisky。
南舒来到时,腕表的指针刚刚好指向两点钟。
宋明远推了杯拿铁过去,笑着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语气像是家长式的询问,令南舒微微的不适应。她捧起拿铁抿了一口,是热的,室外零上两三度的天,把她的手心弄得冰凉,正好被这杯咖啡暖了一下。
南舒说:“谢谢,还行啊。”
她把咖啡搁在矮几上,刚准备说正事,瞧见他下巴泛出隐隐的胡渣,随口一问,“刚出差回来?”
宋明远倒也不客气地说:“刚下飞机。”
“你没必要这么急赶过来。”南舒说。
宋明远笑了:“想到就做了,早忙完早休假。”
好吧。
他问她:“你真的想帮爸翻案。”
宋明远是南书沉的干儿子,按理说,他叫南书沉一声爸也是应该,但这么多年过去,南舒还是觉得别扭。
南舒认真地说:“虽然他平时对我不怎样,但是在朋友和同事间的为人并不差。以前他就跟我说过,人活一辈子赚那么多钱反正也花不完,现在日子无忧,钱、权和地位都有了,人生算得上是圆满,没什么渴求的,等退休了就带我妈去国外享晚年……”
宋明远打断了她:“一个人的阴暗面怎么会表现给自己亲近的人?”
这话说的是没错。
南舒继续说:“可能我的想法是幼稚了些,但仔细想想,当年的案子确实判得蹊跷且迅速,而且也有我的原因,因为一些事情,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努力……”
南舒之所以想要翻案,是因为上个月去见南书沉时,他隐隐传达给她一些信息。
她回去仔细思考了一下,才联系的宋明远。
现在,南舒把南书沉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他,宋明远怔了半饷,似笑非笑地问:“是么?”
口吻掺杂着不信任和些许荒唐,听这意思……怎么有点冷嘲热讽的味道?
这场谈话越来越没意思。
南舒是个精明人,她垂着眼,慢慢地喝了口咖啡来掩饰尴尬,感觉说再多也没有用,干脆只嗯了一声。
爱帮不帮吧。
宋明远见她逐渐有生气的征兆,突然又改了口,“我回去想一下该怎么处理,然后我们再详谈。”随后,为了缓解气氛,他转了个话题,“快毕业了吧?现在在干什么?实习?”
南舒说:“还没,写论文。”
宋明远看着她,全身上下透着白皙,脸蛋没有之前那么瘦,一看就知道被人养得很好,“什么时候毕业典礼?”
“还早呢。”南舒算了一下,“六月份吧。“
“拍毕业照的时候,可以喊我一声,给你们拍照。”
“再说。”
干瘪瘪的聊天内容,南舒觉得挺没意思的,低头睨了眼时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南舒,”宋明远却忽然激动起来,盯着她敷衍的侧脸,咬着牙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爱上谌衡了?”
听到这,南舒彻底爆发,反唇道:“这句话……你应该很早就想问了吧?从我说要给南书沉翻案开始,你就已经肯定了你心里的想法。从始至终都认为我是带有目的地、虚伪地请你帮忙。既然如此,那这案子你别翻了。”
反正,她也不喜欢强迫别人干他不愿意的事儿。
南舒直接坐地铁,回了学校。
因为刚刚的那场谈话,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一天的好心情都终结在那儿。
南舒走进校门,随着人流往教学楼的方向而去,找到今晚开讲座的阶梯教室,一进去便瞥见了温亦欢。
她提早帮她占好了的座,在最高最角落的位置等着。
这是学校一年一度的外交部遴选考试经验分享会,外语学院强制要求学生必须参加,能不缺席就不缺席。
南舒参与度几乎为零,趴在桌上睡了一觉。
讲座中堂休息时,温亦欢不解地问:“南舒,你怎么不听啊?平时上课那么认真,成绩也那么好,你是很有可能通过遴选的,多听听别人的考试经验,或许会事半功倍。”
南舒怔了几秒,知道她是好心建议,撑着脑袋笑了下,淡淡地说:“我对外交部没兴趣。”
温亦欢被这个回答哽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以为……你会喜欢外交部的。”
毕竟喜欢的人都在里面,怎么会没兴趣?
讲座结束。
南舒收到宋明远的信息:【今天的态度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翻案的事,我尽力一试。】
刚忘了的事,又被提起来。
南舒气得差点儿将手机从窗户抛下五楼。
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她为南书沉翻案,是为了洗污点,然后毫无阻碍地嫁入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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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
谌衡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最近的文件。
这段时间琐事繁多,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经常在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过了饭点,徐阳见老大还没出来,也没喊他买饭或者要去吃饭的意思,只好像往常一样,自作主张叫了个饭提进去。
“随便买了点吃的,先垫垫肚子吧。”
谌衡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中的文件,走过去看了眼,很简单的三菜一汤。分别是小黄瓜炒蛋、水煮鱼和粉蒸肉,都是南舒平时爱吃的。
估计是徐阳去过几趟御园,正好撞见他们吃饭,顺便记住了。
谌衡没说什么,慢条斯理地掰开筷子,吃了几口。
桌上的手机却震个不停,屏幕大喇喇地亮着光,显示的锁屏界面不断有信息冒进来。
徐阳仿佛碰到个烫手山芋,想提醒他,却在看见锁屏显示出来的几条信息内容时,噤了声,一时分不清是怎么个情况。
+189xxxxxxxxx:【直接甩脸走人?】
+189xxxxxxxxx:【把我当什么了?】
+189xxxxxxxxx:【听说你在外面养女人,我有介意吗?】
+189xxxxxxxxx:【真想看一看你喜欢的人到底有多漂亮,希望有这个机会。】
+189xxxxxxxxx:【先说明,我对你没意思。】
徐阳比南舒小半年,平时喜欢喊她姐。南舒也很照顾他,买了水果或者零食会匀他一点儿,生日还会送他礼物,祝他生日快乐。
通常对自己男友的助理秘书如此殷勤,多数人都会认为她在监视谌衡,让徐阳时时刻刻盯着他,有什么情况向她汇报。
其实并没有。
南舒只是觉得徐阳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自己一个人考来北京上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容易,将他当弟弟看待。
虽然谌衡鲜少在外人面前承认南舒的地位,但徐阳打心眼里觉得南舒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不是那种靠男人生活的情人角色。
看到这几条信息,徐阳的第一反应就是很不爽,可说到底也不关他的事儿,不好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阖门时还比平时稍微重了些。
谌衡吃完饭,盯着短信看了两眼,直接送进了黑名单。
**
那晚。
谌鸿朗煞有其事地派周叔来温家请他。
谌衡撇下南舒,回了趟老宅大院,一进门就瞧见谌鸿朗穿着得体的衬衫和西裤,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坐在红木沙发上候着。
佣人沏了杯茶,碧绿的茶叶在杯底悬浮,清澈的茶水渐渐浓郁。
谌衡坐下喝了口,怪涩的:“有话快说。”
“这么急做什么?”谌鸿朗一听这语气就发飙,浑身有股难明的怒火,突然泄了出来,“等着回去接你那小情人?”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谌衡翘着腿,跟他对着呛。
谌鸿朗:“敢做不敢认啊!她可是南书沉的女儿。”
“所以?”谌衡挑着眉,双腿交叠。
“你知道?”谌鸿朗倒也不算惊讶,“是她跟你说的?还是你查出来的?我倒是小看你了,难怪这几年不声不响保护得这么好,要不是今晚被人看见,我还被瞒在鼓里。够可以啊谌衡,翅膀硬了是吧?老子管不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