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夏淡淡地说:“你别管我了。”说完就走过去跟一旁的大牛喝。
刚喝一口,就听见有人喊她:“见夏,我跟你喝一杯吧。”
陈见夏转头,刘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举着杯子站在她面前。
陈见夏说:“你会喝吗,不喜欢喝酒不要勉强,我们不劝酒的。”
还没等陈见夏说完,刘琳就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看得陈见夏一愣一愣,只得竖起大拇指夸:“好,好酒量。”
刘琳刚喝完一杯,就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倒酒,显然还想继续喝,陈见夏见势不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洋,陆洋走到她面前,想要去拿她手中的杯子和酒瓶。
“琳琳,你不会喝酒就别喝了。”
刘琳对着陆洋微微一笑:“没事,我今晚也想喝一点。”
陆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松了手部。
“我听陆洋说起过你。”刘琳突然说,“你们是大学同学,他也喜欢过你,不过被你拒绝了。”
陈见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家都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索性都不吭声。
“但我要谢谢你。”刘琳话锋一转,“要不是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陆洋。”
☆、036
凌晨一点,陈见夏才回家。
同学聚会到最后,醉了两个人,冬小五和刘琳。
刘琳还有意识,临走前要了她一个邮箱地址,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发给她。
冬小五是彻底晕了过去,二浪子给他在乐宝酒店开了个豪华包间,他这一觉估计会直接睡到第二天天亮。
*
第二天下午,陈见夏在纠结许久以后,终于决定去看守所见安妮。
看守所的小郑跟冬小五是同学,他见到陈见夏,上下打量半天,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就是陈见夏?”
陈见夏点头:“你怎么知道?”
小郑笑了笑说:“小五的钱包里一直揣着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我看着像,就随口猜了下。”
陈见夏没搭腔,小郑一边领她进门,一边说:“你要见的那个安妮,马上就要被保释了,其实你过几天就可以见到她了,也不用专门来一趟?”
“被保释?”陈见夏皱眉,“被谁保释?”
小郑说:“听说是个大老板,挺有钱的。”
陈见夏没吭声。
小郑说:“不过像她那样的女人,顶多就是做人情妇,也没什么光彩的。”
说完,陈见夏在小郑的带领下进入探视的房间。
“你进去吧。”小郑提醒说:“有时间规定的,最多半个小时。”
“嗯。”
小郑离开以后,陈见夏走进房间,安妮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正望着窗户外发呆。
多年没见,安妮竟然一点没变,虽然身上穿的是囚服,但清丽的面容和忧郁的神情仍旧让人为之动容。
她听到门口的动静,慢慢地转过头,看到陈见夏,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
陈见夏走到桌子对面:“好久不见了。”
“是呀。”她淡淡地说:“很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陈见夏说:“我挺好的。”
安妮说:“听说你一直想见我?”
“嗯,但你之前不愿意见我。”陈见夏拧着眉,“现在怎么又愿意见我?”
安妮没有回答,只笑了笑说:“你变了很多。”
陈见夏哼笑道:“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都说我变了,但又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呢?”
安妮说:“见夏,我这次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当初我跟周岩的事……”
陈见夏的心突然怔了一下,她的脸色煞白,眼睛跳得非常厉害,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些画面,思绪也开始跳跃起来。
“都过去了……”她没有表现得非常期待听到真相,“已经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起。”
安妮哼笑一声:“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
“不,你怕。”安妮突然认真地说:“你怕知道真相,你怕是你错怪了他,你怕你到他死也没有给机会让他亲自对你说……”
“别说了……”
“见夏……不要再逃避了……你该知道真相……也许你知道以后也会理解他。”
“我理解什么?”陈见夏大吼,“我还需要理解什么,他都已经死了,我即使能够理解,又能怎么样呢,他能够活过来吗?”
安妮沉默了,许久她说:“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
“他还活着,没有死,他只是换了一张脸,他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安妮看着陈见夏,“其实你心里已经有感觉了不是吗?不然你不会这么害怕知道真相……”
陈见夏自嘲地笑了笑:“是他让你来跟我说的吗?”
安妮摇头:“不,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真相,只是我心疼他,不想看着他一边沉浸在复仇的痛苦,一边还要为你肝肠寸断,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是说神,他太累了……如果你可以陪在他身边,他会轻松很多。”
“你为什么不陪?”陈见夏冷笑道,“你们不是已经……”
安妮还想说什么,突然有人在门口喊:“时间到了。”
不是小郑,是一个比小郑高一级的狱长,小郑站在狱长身后一直给她使眼色。
陈见夏看了看时间,对狱长说:“还有十分钟……”
“有人保释她……”狱长解释说:“她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可是……”陈见夏还想说什么,狱长对小郑说:“带她走。”
就这样,陈见夏跟安妮见了短短的二十分钟以后,安妮就被带走了,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
回到家以后,陈见夏打开邮箱,里面有一封刘琳昨晚发的邮件。
点开以后,邮件没有正文,附件是一个音频文件。
心跳开始加快,双腿再也迈不开脚步,指尖在显示屏上下浮动,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点开。
刘琳发给陈见夏的是一段广播剧配音音频的角色独白,声音进入耳朵的那一刹那,陈见夏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熟悉的声线,竟然跟K的身份暴露以前的声音一模一样。
以前,董事长跟她交流的时候,是一个沙哑的男低音,年岁偏大,在没有见面以前,包括陈见夏在内的人一度以为他至少有六十岁。后来,发现K就是董事长的时候,陈见夏的心里就已经非常震惊。K的声线跟董事长的声线有相似之处,都很沙哑,比较低沉,只不过两者有明显的年龄差距,这才让人没有联想在一起。可现在,听着音频里的男人配音,仿佛就是六十岁的董事长在说话,陈见夏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在心里的不安终于尘埃落定,可往往离真相越近的时候越灰暗,太多的问题需要弄明白。
“你在做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见夏转身,K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药吃完了吗?”见陈见夏不说话,K继续问。
陈见夏听得出来,K的声音有些疲惫,他伸手想要去摸陈见夏的额头,对方却突然后退一步,K的手搁在半空中,又尴尬地放了下去。
K勾了勾嘴角:“怎么,你写联名信的时候不是很英勇吗,怎么现在倒吓成这样?”
陈见夏还是没吭声,K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你认识安常贵吗?”
K皱眉:“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暗地里让花凤凰给安常贵送钱吗?”其实打一开始,陈见夏就有些怀疑,花凤凰不是一个善人,她不是平白无故散财,除非是有人安排,而这个能够安排花凤凰的人,除了作为AB集团的董事长K,不会有其他人。
K看着陈见夏,脸色铁青,不知道是因为陈见夏说话太直接让他难堪,还是因为这件事本身令人生气,她看的出来,他是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安常贵的事?”他冷冷地说。
陈见夏哼笑道:“我还知道很多其他的事,你要听吗?”
K的脸色越发难堪,陈见夏仿佛在故意激怒他。
“你还病着,好好休息吧。”K说完转身就要走。
“都是为了安妮吗?”陈见夏突然叫住他,“纹身酒吧是为了她开,前段时间到处找她的踪迹,看守所的小郑说她已经被一个大老板保释,也是你在背后操纵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