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颜如云有些张狂，怒吼着。
“咳……咳……咳，没说啥，我说错什么了吗”
“把你刚才说的话在说一遍，你说柳青在哪”颜如云放开了手，沉声说道。
“我说她现在自甘堕落，已经在青楼自任放荡了”张大娘有些鄙视道。
“谁说的，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打死你个老太婆”颜如云还未反应，一旁的颜母便不知从哪抽出一条竹子，挥舞着往张大娘身上抽去。
“你这疯婆子尽在这里败坏我儿媳妇的名声，我儿媳妇吃苦耐劳，每次回来都给我做的好好的，我打死你个疯婆子”
“哎哟，你别打了，我没胡说，村里人几乎都知道，就你整天呆在家什么也不晓得，黄三贵家的小娃子，便是经常去逛窑子的人，他都说亲眼见过了，哎哟，你别打了，你不信自己可以去看啊，就在洛阳那个最有名的青楼，□□香楼”随着张三娘呼天喊地的叫声，一路蹦跳着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把篮子一块捎走。
“云儿，你别听她胡说，柳青这孩子我从小就看她长大的，她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要是真像那疯婆子说的，早就找个好人就嫁了，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了，还每次过来照顾我，云儿啊，你一定不能辜负她啊”
“娘，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你在多喝点粥，免得凉了，孩儿这次回来还有些公务要事，等会晚一点要去和守城大人商量会”
“好，有事就快点去，免得耽搁了，现在当了官，就得好好做人做事”
“知道了，娘”
第25章 《恍惚》
此时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只是被风吹在脸上有些生冷，从听完张大娘的话之后，颜如云的心情一直很难平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他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不清不楚的。
他心中有些着急，很想见到柳青，很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已是到了响午时分，颜如云借和守城大人有事相谈，便和颜母短暂的告别，直接奔向了城里，一路上心神不宁，思绪有些飘忽，走在路上，脑海中总是想起关于柳青的点点滴滴，从九皋村到洛阳城里的这条路，曾经自己和柳青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
那年青春年少，她笑颜青涩，迎着朝阳，踏着晚霞，一起赤脚走在田里追赶着田娃，一起在雨中穿梭奔跑，一起嬉笑打闹的走在路间，而后，过了很多年，当如今自己在踏上这条路，眼前的风景没怎么变化，为何却看上去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萧索。
颜如云微微闭上眼，想努力的去追寻过往的片段，可越想，却是越模糊了起来。天边的云黑压压的，远处的地平线上被风肆意吹着的枯草缭乱了整个荒野，古道上，颜如云一袭白衣策马狂奔，眉目间却是鹰鹫无比。
距离不是很长，两个时辰后，颜如云便一路遁走，来到了洛阳，当初自己回来的那天，百姓官员无不纷纷接待自己，在和自己去望月楼的路上，他自己也经过了张大娘口中所说的京城最有名的青楼，春香楼。
不消一会，颜如云便站在了春香楼的大门口，此时正是大白天，春香阁的门正牢牢地关着，颜如云安静的站在门口外，一动不动，好似入定一般，街上行人依旧，偶尔有几道好奇的目光向他投了过来，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前几日刚回来赫赫有名的颜如云，当今陛下钦点的内阁大学士，本以为他一直站在春香楼的面前，会是要做些什么，奈何他站了大半天了，却是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旁人只道此人或许是来此寻乐的，可惜现在大白天的，楼里没什么人，只能干巴巴的在这里等着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红灯笼悬空挂在竹竿上轻轻摇曳，万家灯火也在这安逸的傍晚里忽闪忽闪的亮着，屋檐瓦房，朱门红漆，在此时此刻，似乎变得更鲜艳了起来，流水潺潺，月洒大地，此时春香楼却是满目琳琅，灯火通明。
每到此刻，便开始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往里头走去，或是在外头的门外，就有不少人开始搂搂抱抱的往里走去，然，站在街门口的颜如云却依旧一动不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过来招手，奈何颜如云依旧不为所动，从今日白天开始，他便是这般的站在门前，一直站到了现在，众人见此人不言不语不动，也不知他所谓如何，几次叫喊没有回应也就作罢，当下只当他是个傻子一般，便也没再继续纠缠了。
笑声秽语充斥了整个耳膜，若隐若现的春色总是围绕在自己眼前，那雪白晶莹的肌肤，那红妆艳丽的容颜，看上去几乎所有的女子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妖娆，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赶上，夜，已经完完全全的降临，本就有些凉意的秋天在这黑夜似乎变得更加冷了。
颜如云在这站了那么久，也不知他这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是在思考些什么，略微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向四周看去，那些姑娘却好似感觉不到温度一般，依稀可见披着绸缎薄衫，摇着纱扇，莺声鸟语的呼喊着，这些颜如云见多了，曾经在京城的时候，自己便是在这样的地方里面打杂，京城何等繁华，这里相比之下，又算得了什么。
彼岸灯火，心之所向，渔舟晚唱，烟雨彷徨，记得那时此情此景，记得那时碧落黄泉，可是，是谁搁浅了流年，梨花雨凉，最后，竟是生死无话，软烟罗帐，颜如云便这般大步踏了进去。
入内，只见大堂宽阔豪华，酒灯绚丽，处处都是你依我侬的画面，可是这一些并没有让颜如云多加的去留心观看，他只想找到柳青，只想马上见到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颜如云站在这样的环境中，环顾四周，想要搜寻柳青的身影时，他竟然发觉有些不对，自己都记不太清柳青的样子，只能凭着最初的记忆，模糊的寻找。
“各位官爷，晚上好，今日各位聚集在此想必大家都是为了争夺花魁之夜”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没错，你黑牡丹前些时日便放出消息说你们楼里新来了一位绝世无双的美人，今日我前来就是特地瞧瞧什么样的货色能担当花魁这名号，要是不入小爷我法眼，我就把你这拆了”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鲜丽衣着的男子，面容苍白，体型更加消瘦，此时正坐在一方位置上，怀中后搂着一个美貌女子，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又向楼上之人，轻言相挑。
“哎呦，欧阳公子你可别吓坏奴家，我春香楼向来口碑不错，今日这花魁保证让各位爷满意，来人呐，把紫芊芊请上来”说完，这被叫做黑牡丹的便扭着丰满的臀部，一步一步的向楼下走来，时不时的还向周围的人打情骂俏着。
“既然黑牡丹这么有信心，那我等就开开眼界，看看这花魁到底长的如何”说话的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人，同样也是衣着华贵，体型微微有些发胖，此时正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嘴角上的八字胡随着呼吸正缓慢的起伏，看上去也是十分的逗趣。
“我说黄老八，就你这样，难不成还想染指花魁不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谁看的上你啊”刚那位欧阳公子伺机讽刺道。话一说完，底下的人便哄堂大笑，纷纷附和。听到被人这样说，这被人喊作黄老八的胖子，也不生气，似乎知道对方的来头，当下脸上堆满笑容，客客气气的向对方说道。
“欧阳公子此言倒是惭愧了，黄某论样貌体型，自然不敢和欧阳公子相比，可是这今夜花魁之争，乃拼的是钱财，不知欧阳公子出来可带足了银两，若是不够，我可差人去通知下令尊，好让人带足些银两，免得到时候付不起帐，那可就不好办了”
听到黄老八这样说，那欧阳公子有些气急，脸色阵阵红白，其实这欧阳公子就是洛阳城主欧阳令的独生子欧阳少峰，这欧阳令大半生为官，也算的上是个好官，奈何自己的家室一直没有怀上子嗣，这人都快四十了，心下也是着急的很。这不一着急就脑子糊涂，当下被手底下的一些同僚连哄带骗的去了青楼，结果那晚之后，就有消息传出，说是那夜和他在一起的姑娘后来竟然怀孕了，这可把欧阳令乐傻了。也不等黄道吉日，直接把那姑娘给娶进门来，好生伺候着，几个月后，便生下了一娃子，还是个男孩子，真把欧阳令给喜坏了。认为这是上天垂帘恩赐，打小就疼爱这孩子，也经常带在身边好生教导，谁知孩子越长越大，也不知和哪门子的人混到一块，还没到十四岁，就开始每天混迹青楼，一呆就是一整天，可把欧阳令气坏了，当下只能每天看紧好他，可是最近因公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恰好今夜又是春香楼的花魁大赛，这欧阳少峰也是好不容易的偷跑出来，特意赶了过来，可眼下被这黄老八当众点出，心下不免有些心虚，眼里也是充满恶毒的怨色，死死的盯着黄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