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你看看你点的什么菜,难吃死了”胡墨雪满脸嫌弃,将筷子一搁,对着君宝怒吼。
“臭丫头,难吃就别吃,少在这里碍事,赶紧滚蛋”君宝毫不客气说道。
这话落在胡墨雪的身上,却是如此的扎心刺耳,她心里或许是明白的。七七可以选择原谅或是不计较,但是君宝肯定做不到,昔年自己的父亲谋朝篡位,当初又派人追杀七七,虽是一切和自己无关,但胡霸先是自己的父亲啊,他又怎能做到一视同仁。
几人心照不宣,无非是不想七七难堪罢了。
“君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墨雪说话,你快和她道歉”
“道歉??七七,你别忘了,他父亲可是胡霸先啊,要道歉的也是她,凭什么是我”
“君宝!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也不道歉,你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还能这般好声好色的坐在这里和他们说话,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君宝越说越激动,赶来的胡墨楚稍作一看,心有分寸,并未多说些什么,带着失魂落魄的胡墨雪告辞离去。
那一袭青衫背影,在唐七七的眼里,一如既往,挥之不去。
“七七,君宝先前说的不无道理,你要是再和他们纠缠下去,那么就会给胡霸先有得手的机会,难道你还要再一次让我们为你担惊受怕吗”先前吵闹的话语,裴仪景已然听见,此时同样严肃说道。
唐七七不语,安静的吃着眼前的饭菜,君宝看在眼里,恼恨自己的冲动。
大年初一,就在这样不欢而散的气氛下,彼此草草收场。
数日之后的某个夜晚,唐七七独自登上城头,这几日大家并未相聚在一块,除去私底下和七七碰面,就再也没有过多的交集。那夜七七真的很开心,她甚至都在幻想后面是不是大家又可以陪伴一起游闯天涯,如最初那边无忧无虑。
只是时间回不去了,他们也就回不去了。岁月里过往的欢歌笑语,终是青春谢幕下的孤寂,人,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
有人轻飘落地,站于墙头,向着七七温柔看来。
“七七”
“墨楚”
岁月洗涤,两人越发的温暖。时隔多年,他记得她,她却早已忘记。
“手臂上那个银蝴蝶还系着?”
七七将袖子挽起,笑着向胡墨楚晃了晃。
“可不”
胡墨楚的耳畔,似乎回荡起六岁那年曾当着她的面许下的山盟海誓,那会年幼,终是留下了太多遗憾。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如今更是不敢当面细说。
心事在口,说与谁听?
“那你一定可得好好保存着,你那个送你银蝴蝶的故人,想必还在等哪天和你相认”
唐七七愕然,忽的有些云里雾里,她深深看向胡墨楚,后者浅笑相望。
“都这么多年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
“也是,但说不定他记得呢”
“记得又能怎么样,人海茫茫,去哪遇见呢”
“未来可期”
夜晚依旧有些寒冷,冷风拂面,胡墨楚与唐七七并排相站,距离是咫尺天涯,那两两背影,在月光之下,相顾无言。
“今夜我便和墨雪动身回去了”
“不多呆几天么”
“如今天下战乱,家中更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嗯,那你多保重”
“好”
风,撩起两人的发丝,飞舞盘旋。
她好像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第142章 《打闹》
胡墨楚兄妹的离开,几人似乎早已预料,并未在七七面前多说些什么,依旧和往常一样,大家伙热热闹闹的陪伴在七七身旁。采青已经从宫外回来,难得在这几天七七压抑的心情下,有人能陪陪说说话。
春意渐,城春深,除去天气湿寒,江南下的离阳更多是惆怅婉转。
大年已过,赵文瑾已派遣魏延和刘易阳率领大军赶赴前线支援,随着整个赵国出兵上北,离阳看上去越发的空旷。边境战火又重新点燃,南北之势势如破竹,一步步逼紧秦国,有消息称,秦国胡霸先似乎对眼下的局面并未有多关心,依旧仍凭魏赵二国夹击,哪怕境内的城池一座座沦陷。
赵国偏北的一处小城内,此时胡霸先静坐在书房一侧,手中摊开一卷小纸,那是离从阳寄过来的。看着信上简短的信言,胡霸先目光清澈,脸上笑意无比。
“瑕姬还是和从前一样啊”
有人俯身叩见。
“少爷和小姐前些时日私自跑来离阳和唐七七汇合,同行的还有蜀国新帝和裴仪景”
闻言,胡霸先满脸怒容,大手一拍方桌,猛喝道。
“岂有此理,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启禀主人,少爷和小姐这次来的匆忙去的也快,好像就为了陪那个唐七七过个年,没几日便返身北上去长安城了”
听到这里,胡霸先这才脸色稍缓,口中冰冷说道。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记住,要时刻给我盯紧离阳那边,一旦发现唐七七离开,你们就给我行动起来”
“是”
胡霸先将手中信纸撕碎丢弃,嘴角含笑,满是意气风发。
离阳皇宫,君宝望着恢弘磅礴的皇城,有些彷徨徘徊。相比月读城而言,两地差距之大,不明而喻,月读城虽是蜀国国都,除去地势占有优势之外,相比其他四国,面积实在是小的可怜。
赵文瑾不知何时来到君宝的身侧,与他并排相望这离阳天下。
“李沧行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整个蜀国交给你,怕是危在旦夕了”赵文瑾开口说道。
“是啊,我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让赵国主笑话了”君宝笑道。
难得的是君宝并未反驳,反而与赵文瑾两人有说有笑。
“这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想要的很简单,难得是自己身上的那份责任不简单,人生在世,可不能只为了自己活着而活着啊”
赵文瑾哈哈大笑,直视君宝而去,后者同样对望而来。
“后生可畏啊,我要年轻个几十岁,说不定咱俩还挺投缘的”
“还是算了吧,你比不上本大侠的潇洒”
赵文瑾愕然,普天之下,原来还有和自己这般相似之人。
“你是蜀国的新帝,胡墨楚是胡霸先的独子,而裴仪景又是魏国苏天桓的外甥,如今天下四分,战火蔓延,众人所谋不过是为了将来某一天的天下一统,你说你们谁能拿得到这个天下?”
君宝怔怔相望,不能言语,似乎觉得太过遥远,从未想过。
“如果我说得天下者得七七,你会做到吗”赵文瑾负手淡望,失声喃喃。
当年一幕幕的画面在脑中浮现,本是天之骄子的他们终归是各奔前程,走了自己选择的路,而自己心仪的女子一样无可奈何。
“我从不那样去想,我所做的只是为了能给七七一个安定温暖的地方,为了蜀国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为了父亲临终所托付给我的责任,天下与我何干,我若不是蜀帝那该有多好”君宝怅然说着。
少年肩膀再也挑不起潇洒不羁,抗着的是未来和责任。
赵文瑾低声细语。
“是啊,我要不是赵国皇帝那该有多好”
得不到的拼命想要得到,拥有的却是在想着其他,你所认为重要的,在每个人的心中定义皆不一样,如何抉择,才会不负此生?
皇权高位,怎比与她相伴余生来的重要。君宝和赵文瑾二人便是如此。
一一一一
裴仪景这会正拉着唐七七前去居月寻找瑕姬,唐七七十分无奈,不明白裴仪景脑子抽了什么风,非要拉自己一起过去,待从他口中了解事情因果,竟是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丫的。
“裴仪景,凭啥你想看我跳舞我就要学啊”唐七七双手环抱,冷眼说道。
“瑕姬娘娘舞姿天下独绝,这可是技术活,你若能学个七八分,傍有一技在身,日后岂不不愁吃穿?”裴仪景认真说道。
唐七七只觉裴仪景真是天生长了一副像鞋垫的脸,让人时刻都想踩上去。
“七七姑娘要是想学,我倒可以教给你,只是时间需要花上不少”一旁的瑕姬笑言。
“我才不学,瑕姬娘娘别听他胡言乱语”七七咕哝说道。
“七七,你要能学,我可以答应你做一件事”裴仪景继续蛊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