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能死在他的怀里该有多好。
赵文瑾看着瑕姬的模样，蹙眉挣扎，许久，终是甩开了手，将瑕姬推落在地。
“好，我让胡霸先接你回去”
“赵文瑾！！”
“这几日我会书信胡霸先，你收拾好东西就给我滚出离阳”
瑕姬肝肠寸断，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文瑾所说的话语，似乎未曾反应过来。她如何回去？难道赵文瑾心里不知道吗。这般逼迫，这么多年，即便自己不是苏清婉，难道就连一丝丝的感情都没有吗？
瑕姬匍匐在地，哭花了妆，泪眼朦胧，她此刻的伤心，没有人能体会。她没有看见，转身过去的赵文瑾亦如她这般，泪水滚滚而下。
“瑕儿，对不起啊，我已经无路可退，可你得好好活下去”赵文瑾心里笑着。
赵文瑾心里安慰着自己，一切都会好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忘记，你就会释怀，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新的开始。
凛风猛的吹开房门，烛火湮灭，连着桌上的茶几瓷杯摔落在地，清脆可闻。赵文瑾浑身一僵，目光呆滞，动弹不得。
瑕姬从身后紧紧的抱住自己，那手指扣绕在胸前，似乎要把自己勒进胸膛一般。
“我错了，我不和你斗了，也不闹了，无论你把我当做谁都行，别赶我走，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不对！你不是说你厌倦，梦也该醒了吗，万一你哪天又突然想起呢，我还是留下好一些，你想她的时候我便在”
“这样可以吧？就像从前那样，你放心，这以后我会更像她的，我再也不和你发脾气，也不胡搅蛮缠了，你要我怎样，我都依你，好不好”
爱到骨血，满是卑微。
天地寂静无声，瑕姬抱着赵文瑾，深深颤抖。那是多年岁月里折磨出来的习惯，早已融入骨血。身前，赵文瑾哭的像个孩子，无助彷徨，他此刻是如此的痛恨自己。
黑夜，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不用了，婉儿在我心中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不是，你也不可能”赵文瑾喃喃说道。
绝望是什么？是你放下所有，丢掉一切，拼命努力挣扎，却依旧如此，没有一丝丝的机会和余地，只能认命，徒眼相看罢了。那是一种力不从心，浑身瘫软，再也不想醒来的感觉。瑕姬跌落在地，目光空洞，波澜不惊。她喘气呼吸，心里早已死去。
这么多年的相伴，她以为她早已了解他的脾性，终归是自己太过自负了，原来赵文瑾始终是赵文瑾，无论如何，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可有可无罢了。还在心存幻想什么呢，所有的一切放下也好，过去也好，终究是和自己再无瓜葛了。
“陛下，在我离开之前，还能带我去一趟南海吗”
多年以前，赵文瑾携瑕姬踏浪，渡船出海，她从未见过大海，亦是从未坐过大船，在船头的那一刻，那欢呼雀跃，却是不小心被浪摇晃了身影。她失身向下坠落，只是一个瞬间，她望去上方，有人跳身直冲而下，如她这般，遥遥直坠，而后，拥他入怀。那是她第一次动心起了执念的时候，至此，情根深种，不死不休。
赵文瑾已是说不出话，有些选择只是在那一瞬间便可直接看到结果，他没有回答，怔怔原地，而后，默然离去。
“你离开之时可径直离去，无需和我知会”
相聚终有期，有期不过是求相逢时，可怎会就是天涯沦落永别离。
她恨他，一切，所有，无止境。
第138章 《年关》
这几日唐七七闲的发慌，连着采青都被唐七七的样子折磨的有些茶饭不思。天气恶劣，不比前些时日，还能出去玩耍打闹，这会只能憋在寝宫里上蹿下跳了。
“小主啊，这外面的雪都没到我膝盖，老厚了，咱们出去打会雪仗呗”采青委屈巴巴的看着唐七七。
此时唐七七正悠哉的瞧着二郎腿，啃着一个凤梨，咕哝着说道。
“太冷太冷，我才不去”
“啊！我好无聊啊，小主你不是最喜欢下雪了吗，不如出宫我们逛逛去？”采青继续蛊惑道。
七七起身走至大门一侧，看着一望无垠的白色，雪花纷飞，离阳皇宫下，格外的唯美凄凉。最近宫内好像安静了不少，赵文瑾不知是何用意，竟是把宫内大多数的宦官宫女都遣退回去，理由说是快过年了，大家回去置办年货，陪陪家人，除去宫内依旧需要当值的，几乎少有闲杂人等。
“采青啊，你有没有发现整个离阳好像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东西似的”唐七七轻轻开口。
如她这般，采青走上前来，望着和往日并无不同的皇城，蹙眉许久，侧头依靠在门的另一侧，认真看了看说道。
“有的，少了裴少爷每晚带来的宵夜，小主，你说裴少爷每晚带来的那个锅包肉从哪买的呀，我在离阳就从没见过，唉，这段时间老想吃了”
“……”唐七七扶了扶额头，白了一眼采青。
“难道不是吗？”采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唐七七。
裴仪景在的那段时日里，每晚过来都会带上他那笼子里的锅包肉，每次就属七七吃的最多。锅包肉，乃是东北独有的特色小吃，江南自然少见。七七不知道，那是裴仪景寒冬之下，在厨房一次次认真为她做的，她喜欢吃，他便多做一些。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会一说，我肚子又饿了”唐七七颓废倚靠在门上，有气无力。
采青见状，如出一辙，两人半死不活的靠在大门的两侧，双目无神，痴呆着看着远方，唉声叹气。所幸还未到置换新门神的时刻，不然这会的这幅画面，门神显灵都会气的吐血爆炸。
这是干嘛嘛，和我斗法比晦气不成？
远方，有一人疾驰而来，身姿矫健，大老远就看见景仁宫站着的两位衰神，满目愁容。
“七七，你们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莫不是中了风寒？”来者正是琉璃阁少主方天龙，此时好奇的向着七七说道。
当初的事情已过去，方天龙是琉璃阁的少主，娘亲赵武虎领众去秦国寻找铁儿庄复仇，自己也将忙碌琉璃阁迁徙之事，有些事，总归要到自己肩膀上挑起。
“见过世子”采青跪拜说道。
方天龙罢了罢手，示意无需多礼。倒是唐七七有些赫然的看了看方天龙，心下依旧有些难以释怀。其实在那件事发生后，裴仪景已经自作主张出面将这件事坦诚公布了，琉璃阁方家还好，毕竟当初在外狩猎，方君荣亲自交代过，此次出事谁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对于七七而言，依旧是个心结所在。方天龙进宫出入自由，这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方少主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唐七七细细问道。
“这不年关了吗，我们琉璃阁年后估计就开始准备迁往朝歌城了，今年是在离阳过的最后一个年，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今日爷爷让我出来多置办点年货，我心想你们不也没啥事吗，不如大家一起去集市逛逛，外头这会还是蛮热闹的”方天龙说道。
唐七七还未回答，采青已是小跑至七七身边，一手挽着七七，摇晃个不停，小鸡啄米的点头。唐七七看的好笑，用手点了点采青的额头。
“也好，闲来无事，那就随方少主出去走走吧”
“好耶”采青欢呼雀跃的蹦了起来。
离阳城，虽是大雪下了几日，但城中有打扫清雪，倒也干净好走。马车缓慢而行，在一处卖春联的大店铺前停了下来，七七几人俯身走下，入目向着四周看去，整个离阳比往日更加的热闹鼎沸，这还是抽派了不少军队北上，加上还有未归的乡人，如若在平时，更是人山人海。
“哇，好热闹啊，小主，你快看，那里有龙狮在飞”采青兴高采烈伸出手，向着前方指去。
“马上就要过年了，如今城中百姓纷纷张灯结彩，庆祝有个好年头，这些都不奇怪，采青，你不是在离阳呆了许久嘛，还这么大惊小怪的”方天龙打趣道。
采青也就在唐七七面前稍微放得开一些，这会被方天龙一打岔，顿时有些气馁，小声说道。
“一年到头都在皇宫内，出来的次数也不多，以前过年也是守在宫里，这还是我第一次见”
方天龙闻言，有些呆滞，唐七七看着采青有些难过的样子，当下笑着拉起采青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