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隋琛郁闷了几天,在方嫌雪的屋子里翻着他的书。方嫌雪的字迹较之以前多了笔锋,钢笔力透纸背,点折之处在纸上落下凹陷的印记,像是一下下戳进他的心里。
他翻着翻着,看到本书,不像是他之前给方嫌雪置办的,因为那书的装帧实在是太过廉价。
他轻轻翻开扉页,看到一个娟秀的字体写着:【丙申年六月十八,购于书友书城,赠方嫌雪】。
一看就是女生的字。六月十八,那不就是大半个月前?
叶隋琛浮起一股近乎嫉妒又更接近愤怒的情绪:他在方嫌雪后面献殷勤的时候,方嫌雪还在偷偷和女生往来呢。
全书翻了一遍,果然看到夹着的一封情书,落款是“徐笑笑。”
叶隋琛把那张带着茉莉香精味的情书抽出来,带回自己的房间。
昏黄的台灯下,他端详那情书里的纸张,有种隐秘的想法在心头打转。半晌后,他拧了钢笔的笔帽,抽了张信纸对着那情书抄。
他的字行中带草,笔落惊风,不至于不认得,也不至于太板正,正像他给人的感觉。
抄了许久才把那封信抄完,他靠在椅背上把信纸塞到信封里,自嘲地笑笑:他这是做什么?脑袋抽风?
第二天,叶隋琛便拿着策划书和徐笑笑送方嫌雪的书,去了S大找方嫌雪。
校董之前为了方便他进来,给他弄了个通行证,他不用再找地方停车,可以把车开进去。
沿着湖畔的林荫道行驶,两旁的绿树枝桠轻摇送来清风,却并没有消散叶隋琛的怒气。他斜眼看了下后视镜,就这么巧,刚好看到方嫌雪抱着书沿着湖畔走。
他也不管这路边能不能停车,转动方向盘,踩了刹车就打开车门冲着方嫌雪而去。
方嫌雪听到车辆尖锐的漂移声,下意识扭头往路边望,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一堆白纸兜头砸了满脸。
叶隋琛把策划文件尽数甩到他脸上,气势凌人:“你看看你写的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章 !撒花花!感谢一直陪伴我鼓励我的小天使们啊~
叶总开始反复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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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很恶劣
方嫌雪这人吃软不吃硬, 而且生平最好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用纸砸,还是没道理的谩骂, 脾气也上来了。
他伸手揪住叶隋琛的领子, 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压低声音:“叶隋琛,你烦不烦,到底要做什么?”
叶隋琛被揪住领子, 感受到对方气势的压迫,一下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他也不是会光天化日和人打架的类型, 换了种方式膈应方嫌雪:“怎么,没和你那哭哭还是笑笑在一起?”
“什么哭哭笑笑?”方嫌雪皱着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叶隋琛将自己手中的书打开, 把情书拍到方嫌雪胸|前,用蛮力挣脱他, 笑着说:“亲爱又帅气的方嫌雪小哥哥:我是笑笑。从第一天见到你, 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缘分......”
情书的内容被复述了出来,方嫌雪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伸手就要去捂叶隋琛的嘴巴。叶隋琛躲避着继续念,这些内容他好歹看了几遍抄了一边,烂熟于心了:“我愿意做你并肩的橡树,和你一起风雨兼程。”
“叶隋琛!”方嫌雪低吼道, 想把他抓到自己的面前来。
叶隋琛快步走到湖畔,伸长手臂把那本书凌空悬于水面:“你再靠近一步, 你宝贝儿送你的书就被我丢啰。”
方嫌雪才不管什么书不书的,现在只想让叶隋琛闭嘴。他置若罔闻地踏近,只见叶隋琛的手腕划出一条流畅的弧线, 然后那本书就被甩到了湖中央。
叶隋琛吹了下口哨,露出坏心眼的笑:“要不你学人家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跳下去找书?还是我给你租个船?我来的时候看到前面的桥底下有船。”
方嫌雪望了眼不可能寻回的书,走上前来猛地推了一把他:“叶隋琛,你真够恶劣的!”
书吸了水,渐渐沉到湖底。叶隋琛神情不羁:“我恶劣,也比你勾三搭四的好。”说勾三搭四几个字的时候他一字一顿,显得咬牙切齿。
方嫌雪将手中的情书攥得发皱,冷着眼:“谁勾三搭四?”
“你拿人家的情书还说没有勾三搭四?”叶隋琛拔高音调,惹得周围路过的人忍不住围观。
方嫌雪此刻也顾不上丢不丢脸了,把情书举到叶隋琛的面前,撕了个粉碎,然后洒到空中:“你满意了?”
看到自己写的东西被当面撕碎了,叶隋琛忍不住骂了一句:“靠,这是老子写的,你看清楚再撕啊!”
听到这话,方嫌雪的暴怒瞬间被惊愕代替,各种情绪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在他脸上呈现。纸屑从空中飘下,他伫立着,胸膛微微起伏,不知作何反应。
但他总不能当面蹲下来捡,只是紧盯着叶隋琛不放。
叶隋琛轻哼一下道:“算了,我撕你一回情书,你撕我一回情书,现在扯平了。”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不像样,想给这个闹剧收个场:“你不想见我,不想管展会我也认了。但你那两条破猫,我可不想养,赶紧给我拿出去。”
方嫌雪的表情更难堪了,这些天他脑子很乱,根本没顾上可乐雪碧。不能指望叶隋琛派人给他送过去,麻烦他母亲也不太好,只能自己找时间亲自去接。
他沉吟片刻,略微颔首:“抽空我去拿。”
“我没空天天在家等你,你自己开门进去。”叶隋琛说着,把新配的钥匙丢给他。
“拿完了给我把钥匙放门缝里。”叶隋琛丢下这么一句,扬长而去。
方嫌雪被留在原地,看着一地纸屑,默默地蹲下身。
叶隋琛开着车出去,暗自自责。他刚刚说的话太冲动了,要是方嫌雪真把猫带走,那他和方嫌雪最后一丝联系岂不是也没了?
于是叶隋琛给大楼的保卫处打电话:要是有除他以外的人把八楼的猫笼子提走,就给他拦住。
打完电话,他得逞地笑笑——把方嫌雪朋友的猫扣下,方嫌雪想和他断了也不能够。
后来方嫌雪果然去了几次,都被保安拦了下来,他一想就是叶隋琛搞的鬼,也就渐渐地不去了。
叶隋琛心里怪失落的,方嫌雪被拦了,也不想着找他求情。
展会临时有一批商品到达的时间推迟了,展会也只好跟着推迟。方嫌雪的大学正好放暑假,整个七月,叶隋琛根本都没见到方嫌雪的人。
方嫌雪不来公司,叶隋琛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忙工作的空隙,差人去打听他的行踪,结果居然打听不到。
难道他最近在专心学习?
叶隋琛正计划着什么时候再去找找他的不痛快,却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他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傅铎”两个字皱了眉头,这个人好几年不曾和他联系,突然打电话准没好事。
但他还是按了接听键:“有事吗?”
“方嫌雪是我们家璐璐的小叔子吧,他现在在我的古董行鉴定东西呢,要来看看吗?”傅铎的声音还是那么欠打。
叶隋琛的眸子渐渐沉下去,换了衣服就去了傅铎的古董行。
“谁叫你雇他的?”叶隋琛刚到二楼包厢的门口,便气冲冲地吼了一句。
他就说呢,展会还没结束,他答应给方嫌雪的钱还没给他,方嫌雪又不找家人拿生活费,靠什么养活自己?
整个二层的装修很古朴,低矮的莲池环着墙面,里面养了几尾鲤鱼,石头上趴着几只乌龟。鱼和乌龟的壳儿是非常绮丽的金属色,像是用金子或是宝石喂出来的一样。檀木的椅子,墙上悬着傅铎自己的书法,是“天道酬勤”四个字。
傅铎正背对着他喂乌龟,气定神闲地转过身:“表弟,你总是对我大呼小叫的,能客气点吗?”
“我好像没有对你客气的必要。”叶隋琛道。
“当初外公的遗产我可是分文没拿,全归你了,现在连声表哥都听不到。”傅铎叹了口气。
“别和我阴阳怪气,你又不是没想争,只是没争过我。”叶隋琛勾唇笑笑,傅铎当初可是连姓儿都从“陆”改为了“傅”,就为了当傅老爷子的正统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