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番外(33)

唐小棠愣愣地盯着地上的薄被。

所以,昨天晚上,是那人将他的薄被让与了他?

“这被子怎么掉地上了?”

青鸾顺着自家小公子的视线,瞧见了唐小棠脚边的薄被,她赶忙弯腰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这薄被应当是那位谢巡按的,咱们可得收好,到时候好还给……”

唐小棠打断了青鸾的话,对青鸾道,“青鸾,你替我将被子收好,我去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青鸾劝阻道,“公子,您忘了,方才谢大人说要您不要乱跑?”

“你是我的婢女,还是他的婢女,你怎么能听他的?再说了,他能去看个究竟,我怎就不能去?好青鸾,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啊。”

“公子,公子!”

青鸾想追上去,偏偏她手里拿着薄被,又有行礼要看着,实在腾不出身,只能在原地着急地跺了跺,担心地不行。

“儿啊!我的儿啊!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阿娘啊!儿啊,你说句啊!有没有大夫,有没有大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儿子,救救我的儿子啊!”

“杀人偿命!乡亲们,今日我们跟这些狗官们拼了!”

“拼了!跟他们拼了!”

群情激愤,百姓们叫嚣着,如潮涌般涌向手持长矛的官兵。

殿□□有百姓数百人,而官兵不过才十几人。

纵然每个官兵手中握有长矛,可面对数百人之众,又因为上头下了命令,不得动手伤及无辜百姓,故而只能被动地,狼狈地往后退。

很快,有人以身体冲开了官兵以长矛筑成的防护。

官兵们自然不能束手待毙,只好暴力驱赶百姓。

“住手!”

眼看百姓就要同官兵起肢体冲突,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一道低沉中蕴着威仪的声音响起。

一身青白襕衫的谢瑾白从人群当中走出。

“这人谁啊?”

“好年轻啊。”

“不止年轻,还很俊俏呢。”

“俊俏,莫非,这位就是……那位,那位谢巡按啊?”

人群里,有人认出谢瑾白就是颍阳来的谢巡按,他指着谢瑾白大声地道,“乡亲们!他就是颍阳来的谢狗官!就是他!嫌咱们日子过得过得□□生,从昨日起折腾我们到现在,到现在还不愿放我们下山!不仅如此,那些士兵还打死了人,乡亲们,今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好哇!原来你就是那姓谢的狗官,害得咱们百姓如此折腾!今日更是闹出了人命!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兵卒们一听也急了,其中一人疾步谢瑾白的面前,双手抱拳禀报道,“谢大人,您切莫听这帮刁民血口喷人!我们谨遵知府同您的吩咐,根本不敢随意伤害百姓。我们的人更是根本不曾碰到那个年轻儒生,那个年轻儒生便自己躺在了地上!还请大人明鉴!”

他的身后,其余官兵皆是躬身抱拳禀报道,“请大人明鉴!”

“借过,让一让,让一让啊!”

唐小棠困难地挤过人群,不小心踩到了一位老妇的脚。

“抱,抱歉。大娘,您,您没事吧?我,我不是故……大娘?”

唐小棠慌忙道歉,被他踩了脚的大娘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小棠困惑地抬起头,但见那大娘赤红着眼,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某处。

眼神还挺渗人。

唐小棠顺着大娘的目光,一眼便看见了如青柏又如仙鹤伫立人群当中的谢瑾白。

唐小棠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这位大娘,疑惑地道,“大娘,您认识……”

你们,你们打死了人还不承认,还反污我们来庆是自己晕倒的!我老太婆跟你们拼了!

唐小棠话还没说完呢,只见刚才还一动不动,就跟石像一样的那位大娘,忽然就朝谢瑾白的方向跑去。

唐小棠直觉不妙。

“小心!”

他朝谢瑾白的方向喊了一声。

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双手死命地抱住谢瑾白的腰身,以身相挡。

唐小棠把脸埋在谢瑾白的怀里,双眼因为害怕而紧紧地闭上。

然而,预期当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官,放开我,放开我!”

老妇嘶哑的、仇恨的声音响在耳畔。

嗯?

唐小棠从迟疑地、缓缓地从谢瑾白的怀里微微抬起头,寻着声音,扭过脸——

但见那老妇不知何已被两名官兵给拿下,此刻根本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睛赤红如血,仇恨地怒瞪着他们。

有因着那妇人辱骂不休,官兵便索性拿了帕子塞进她嘴里。

“发生何……逆子,你这是做什么?!”

唐时茂听说前殿又有人闹事,而且还有官兵失手将人打死,便再顾不得许多,匆匆忙忙赶至大殿。

谁知,从大殿进来,刚好瞧见唐小棠抱着谢瑾白这么一幕,顿时火冒三丈。

唐时茂疾步上前,厉声道,“逆子,还不松开谢大人!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唐小棠听见他阿爹的声音身子就是一抖,不知他阿爹怎么就过来了,又听见他阿爹不分青红皂白地训他,心里头愈发地委屈。

在发现那老妇人已经被官兵制服后,他就已经是要松开的了,是被阿爹给吓了一跳,才……

唐小棠松开谢瑾白,低垂着头,只是不说话。

反正,不管他怎么解释,阿爹都是不会听的。

唐时茂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拱手向谢瑾白道歉道,“抱歉,谢巡按,犬子无礼。还请谢巡按恕罪!”

谢瑾白淡声道,“唐知府误会了。”

唐时茂眼露困惑。

误会?

什么意思?

谢瑾白却是转了话题,“唐知府既然来了,我们不妨一起商讨下,这位大娘同她儿子之事该如何解决。”

那老妇人又唐时茂才刚刚赶到,自是对眼前的局面不甚了解。

提前收到消息,先一步赶来的衙役上前,凑到知府的耳畔,同唐时茂备说详尽。

唐时茂一听死了人,当即脸色铁青。

眼风严厉地扫过前面的官兵,唐时茂大骂,“混账!本大人不是说过不许对百姓动手么?那位忽然倒地的儒生呢,现在何处?还不赶紧带本大人前去看看?”

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那名儒生的死因。

这同谢瑾白原先的打算是一致的。

若不是那位老妇人忽然冲出,他也会要求先去看那名儒生的情况。

衙役在前面带路,殿中百姓纷纷向四周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一行人来到那名儒生所躺的地方。

唐时茂蹲身,亲自探了探那儒生鼻息。

探到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身下之人还是有气的,唐时茂当即激动地大声喊道,“还有气!还有气!你们谁快去倒一碗水来!快!”

立即有百姓递了水过来。

唐时茂小心扶起那名儒生,试着将水喂进那儒生的嘴里。

“咳咳咳咳……”

那儒生先是微弱地咳嗽数声,接着,虚弱地睁开了眼。

“活了!活了!”“真的活过来了!”

“唔!唔!唔!”

那老妇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咳嗽着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

可怜嘴里塞了帕子,什么话都说不出。

“放了她吧。”

谢瑾白对押着妇人的那两名官兵吩咐道。

两名官兵也便将人放了。

“庆儿,庆儿……娘的庆儿。”

老妇奔至儒生跟前,抱着死而复生的儿子放声大哭。

原来,大殿闷热,那儒生昨夜挑灯看了一夜的书,身子疲乏,加之一夜未睡,气血不足,气息一下子没能缓过来,故而忽然晕倒在地。

那老妇约莫当时事发时太过慌张,根本没仔细探清楚儿子鼻息,误以为儿子死了,故而才有官兵失手将人打死这样的误会。

不管怎么样,没有闹出人命就好。

唐时茂刚要松口气,只见外头官兵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有附近寺庙的百姓冲出山寺,同驻守在山道的官兵起了冲突,非要下山不可!”

唐时茂大吃一惊,“什么?寺庙各大出口不是都派了人轮流把守了么?百姓如何出去的?”

那官兵苦笑。

府衙兵力不过区区数百人,这几百人既要派去一些把守各大山道出入口,又要把守山上的各大寺庙、道观,人手哪里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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