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瑾白会发现自己,拓跋瀛是一点也不意外。
要是云麾大将军当真无知无觉,那他可真要怀疑,是不是颍阳的水土钝化了他的警觉。
既是被发现了,拓跋瀛索性大大方方地此暗中走出。
他笑呵呵地走至谢瑾白的身前,“本王刚好也要出宫,只是谢将军也瞧见了,本王没有马车。谢将军应该不介意载本王一程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怀瑜:洗洗睡吧。
拓跋瀛:???何意?
糖糖:就是让你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的意思。
拓跋瀛:“……”
——
谢瑾白是重生在宣和四年,除夕夜糖糖出的事。
宣和五年谢瑾白去的北野。
所以一共是分离五年,不是十年呀。
以及,很快就会重逢,不会太久的。
今天粗长了一丢丢,所以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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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摸腰
“不顺路。”
清冷的嗓音,如宫外屋檐上的落雪。
错愕的功夫,谢瑾白上了马车,咳嗽着,低声吩咐童仆赶车。
拓跋瀛:“???”
说好的礼仪之邦???
拓跋瀛要是就这般轻易放弃,那他可就不是拓跋瀛了。
施展轻功,高大的身子如草原上的孤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马车上。
那赶车的童仆只觉车身一重,转过头,未见车帘被风雪吹起,身旁除却他自己,并无一人。
那童仆眼露茫然。
奇怪了,刚刚是怎么回事?
“谢将军好生无情。好歹咱们都是同生共死的情谊,谢将军竟问都不问本王要去哪里,便以一句不顺路,将本王一人留在雪夜。”
拓跋瀛如同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般,掀开帘子,毫不见外地在谢瑾白的对面坐了下来。
粗犷冷峻的长相,嘴里却说着弃妇一般的哀凄言论,很是给人一种不着调之感。
他们几次在战场上厮杀,又几次活了下来。
可不就是一不小心,就同生共死过几回呢么。
太傅府的马车很宽敞,坐谢瑾白一个自是绰绰有余,但是苍岚国的人普遍较之东启的儿郎要高大,拓跋瀛又是魁梧的个头,明明十分宽敞的马车,在他坐进来之后,便有些挤了。
马车在风雪里前行,马蹄声嘚嘚,粗心的童仆连马车里多了个人都没有察觉。
谢瑾白闭着眼,靠在马车上养神,听见拓跋瀛的声音,他面上一点讶色也无,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掀过。
声音依然清冽如如这飘雪的夜色,“不管去哪里,都不顺路。”
“谢将军还真是……无情呐。”
拓跋瀛状似感慨地叹了一声。
这么无聊的对话,谢瑾白自是没有奉陪的兴致。
主人家不理会他,拓跋瀛也没有要自动走人的自觉,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马车的内饰。
拓跋瀛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会享受的了,现在才发现,谢怀瑜此人比他会享受得多。
大冬天的,车厢里铺着厚厚的绒毯不说,更是在马车的两边放了两个炉火,矮几上,还备有茶水,糕点,甚至是蜜饯。
拓跋瀛有些意外。
他同谢瑾白在战场上屡屡交过手,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男人的狠绝同冷厉。
似一把森冷的利剑,见血封喉。
这么一个人,竟然喜欢吃……小吃食?
如同第一次交手,惊艳于这人的长相,轻敌,差点被俘,到今夜才意外发现这人是个病秧子,拓跋瀛发觉,他这位战场上的对手还真是频频令他感到惊奇。
他看着身上甚至还披着厚实鹤敞,诚心发问,“谢将军不热么?”
他就只是进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觉着热了,实在不知道谢瑾白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
谢瑾白闭着眼,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面上有些潮红,靠在马车上,神色平静,似是睡着了。
拓跋瀛有些意外。
印象当中,这位谢将军似乎只是饮了一杯?
便吃醉了?
当然,拓跋瀛不会以为对方是当真睡着了。
拓跋瀛方才打量过马车的内饰了,闲着无聊,便开始打量起马车上的人。
即便是用这世间最为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长得太过好看了一些。
便是整个苍岚的儿郎堆在一处,也没有这般出挑的。
闭上眼,靠在马车上休息的模样,还当真像极了一个风流无二的世家公子。
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年纪轻轻,鬓角却都白了。
像是白玉染瑕,瞧着总归挺碍眼。
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应该是太傅府快要到了。
果然,马车外,传来童仆的声音,“四公子,到家了。”
拓跋瀛笑了笑,别有深意地道,“谢将军,后会有期呀。”
“小王爷。”
谢瑾白不胜酒力。
这么多年过去,他只要沾酒就会喝醉的毛病一点也未改进。
能够神色从容地离开皇宫,已是极限。
此时却是睁开了眼。
那双眼里平静无波,却如千年古潭一般深邃,叫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这可是今晚这人第一次主动开口同他说话。
拓跋瀛心尖一跳,就连唇角都上扬了几个弧度,被冷落了一个晚上的他心情大好地道,“谢将军请说。”
“小王爷若是还想再回苍岚,最好,还是离谢某远一些。”
拓跋瀛眉峰微挑,“谢将军这是何意?”
“咳咳咳——”
谢瑾白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低咳着,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童仆听见马车里传来对话声,吓了一跳!
这,这车上何,何时多了一个人?
“阿尧,送苍岚国小王爷回驿站。”
谢瑾白低咳着,吩咐了一句,堵住了童仆未问出口的疑问。
阿尧尚未反应过来,但见自家公子走至大门,推门进去了。
阿尧只好挠挠头,上了马车,驾马载着里头也不知道是圆是扁的所谓的苍岚国的小王爷,驶向驿站方向。
车内,听见谢瑾白对童仆的吩咐,拓跋瀛扬了扬眉。
不是说,不顺路?
没想到,那人还挺口是心非。
拓跋瀛心情大好地,拿了一颗矮几上的酸梅,旋即,被那酸梅酸得眉头,眼睛都皱成了一处,立马给吐出了窗外。
呸!
这种酸不拉几的玩意到底哪里好吃了?!
宫中到处都是眼线。
拓跋瀛在谢瑾白离席后悄然离席,并且之后上了太傅府马车一事,当夜,便传入了帝王以及各方势力的耳中。
当然,由于谢瑾白命童仆将拓跋瀛大大方方地送回驿站,并非私下悄然往来,因此,那些急着抓这位大将军辫子的人只得暂时歇了心思。
“小王爷,您太鲁莽了。您昨夜悄然离席,对东启帝王而言已是大不敬,如何能上那谢怀瑜的马车?幸好谢将军命童仆将您给送回驿站,未曾落人落实。否则,一顶暗中勾结大将的帽子扣下来,你我此生怕是都再难回去苍岚。”
驿站内,拓跋瀛坐在餐桌上用着早膳,此行的随行使臣多巴在一旁面色严肃地道。
拓跋瀛也是此时终于明白谢瑾白昨夜那句话究竟是何意,也明白了原来昨夜他根本就误会了对方。
对方后来之所以送他回驿站,哪里是什么口是心非,是在他根本无所察的情况下,便已经提亲料想到了这其中暗藏的危机。
是他自作多情了。
啧。
谢怀瑜啊,谢怀瑜,究竟是你那颗心天生比寻常人多生了一窍,还是你太过了解你们的东启皇帝?
“小王爷,我同您说的话,您听见了么?”
拓跋瀛掰着手中的肉饼,撕下一大片,送进嘴里,“听见了,听见了。”
应答得甚为敷衍。
多巴的眉头皱了皱。
“朕不同意!”
昨夜宴席上,季云卿以留谢瑾白在淳安养病为由,断了谢瑾白再回北野的可能,间接收走了谢瑾白手中的兵权。
谢瑾白没有半分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并且在第二天的朝堂上,提出辞去大将军一职,愿回淳安当一名寻常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