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躲你(16)

作者:尔十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想了想,从包里抽出一支记号笔,举高高向草木深一亮,转身就进了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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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廊幽深,长廊不同方向的墙上,皆挂着当代知名画家的画作。画作边上会留一处空间,挂着画家的肖像,和生平介绍。

顾苗苗在最显眼的一处,瞧见了她想要找的画家。

庄敬堂(1952——2004),当代最知名的现实主义的画家之一,曾任花城大学美术学院院长……画作以反映现实为主要特色,也创作过极少数的浪漫主义作品。

画家肖像处,庄敬堂的不像其他人那样西装革履,而是穿着一件颜料肆染的围裙坐在画板前,脑袋上破天荒顶着一个半红不青的小苹果。手里的画笔虽然对着画笔,含笑的目光却望向众人。

她抬起手来,隔着玻璃框,在画家头顶的苹果上虚空一点,立刻有保安匆匆前来,停在她身边,不客气的提醒:“几百万的画,是你能随意碰的吗?要看就看,不看就走。再敢上手,就请小姐全款买下。”

她其实知道这玻璃框下的画并不是原版,却不点破,只点点头,把手里的笔也装进包里去,目光重新落回墙上的油画上。

眼前的并不是庄画家现实主义作品,反而是一套命名为“童年”的浪漫主义油画作品。

每幅画里都有一个小女孩。

第一幅是个秃着脑袋雌雄难辨、一身粉红衣裙的胖宝宝,躺在摇篮里含手指。

中间又是年岁渐渐大一些的小女孩,或是跟着小猫咪在玩耍,或是藏在桌子底下躲猫猫。

最后一幅画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颜料斑驳的围裙坐在画板前,像是因为被逼着学画画,满脸的不情愿。

有一对情侣也在欣赏这套油画。女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呀”了一声,猜测着:“这画里的小朋友,应该是同一个人,唇珠上都有一颗小痣。”

女孩好奇着:“画家怎么只画了这些?难道小姑娘后来长歪了,所以不能继续当小模特了?”

她男朋友虚虚指着最后一幅画的落款处:“这画是2004年创作,庄画家在2004年去世。所以不是小模特没机会了,而是庄画家没机会了。”

女孩点点头,叹了一声“可惜”,两个人又手牵手往别处而去,连带着其他人也一起离开。

周围恢复了安静,四处灯光昏暗,另有数盏射灯从头顶打下来,照的每一幅油画色彩如新。她站在油画前,久久的与童年的自己回首相望。

自八年前这套油画经她手分拆卖出,她就再未见过。

每每给外公外婆扫墓,她都不敢在墓前停留太久。

她外公要是知道自己的作品被她卖出去抵债,棺材板怕是压不住,要蹦出来取消她这个继承人资格。

她站着看了一阵,要继续欣赏别的画,身后传来花木深标志性的男中音:“你别以为画是你外公画的,你就能破坏。”

她转过身去,望着眼前的青年:“这套画,什么时候到了你手里?”

花木深满脸的警惕:“我说是我花了巨资四处搜集的,你是不是就要大闹天宫,以为拿到了我的软肋?告诉你,墙上的都是赝品,不怕你破坏。”

顾苗苗向他走了两步:“你这些天为什么躲我?”

他立刻后退两步,抬手制止她:“兄弟妻,不可戏。你是别人的女人,求你别招惹我。”

顾苗苗眉头一蹙,想了想,明白他是知道了她和沈燃的过往,却没懂他的脑回路。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要躲?他这么封建,是建国后出生的吗?!

她看他一副自保贞洁的模样,想起楠姐曾经在电话里提及此人“有风骨”,心中一动,故作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的,我和沈燃有情,和你也有情,这么说起来是不太……”

花木深大惊,指着她支支吾吾:“你……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和你有过情?”

她蹙眉:“你忘了?我家那年出事,我不是去花家住过半年?我们每个周末都能见面,后来朝夕相伴、日久生情啊!”

她从包里探进手,胡乱摸了一把。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皱皱巴巴的手帕,也不知道从哪里来。

她捏着手帕给他看:“这不是当年你送我的定情之物?过去八年我一直带在身边,从来不敢相忘。”

花木深咬牙切齿的指着她:“顾苗苗,你有种!”转身就走。

等他隔了半小时再回来,顾苗苗还在画廊,已经从她外公的油画墙,转移到了馆长办公室,正优哉游哉的吃苹果。

画廊的工作人员正小心谨慎的侍候着这位自称是老板娘的人,端茶端水果,谨防一个大意被老板娘向老板在枕边风上“谗言几句”,年终奖说不定就要少一坨。

花木深挫败,藏在门外,用手机偷拍了一张顾苗苗伸长双腿半瘫在沙发上的照片,给沈燃的微信发了过去。

附言:[你初恋在我这里撒泼,求你过来拎回去。]

第17章

花木深发给沈燃的微信,石沉大海,连一个标点符号的回信都没有收到。

他只得进了办公室,向守在边上的工作人员道:“你们先出去。”

工作人员如逢大赦,纷纷撤出。

他掩上门,坐去顾苗苗对面:“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苗苗只瞟了他一眼,一直到把手里的苹果咔嚓的干干净净,这才扔了果核,抽了纸巾一边擦手一边问他:“我不为难你,我只想知道,沈妈妈和沈爸爸可还好?”

花木深烦躁的紧蹙眉头:“我哪里知道?!你关心老情人,不去他面前关心,跑来烦一个不相干的人是怎么回事?”极其不配合。

她唇角一弯,向他前倾身子,腻着声逗他:“心肝,乖宝宝,我今天越看你越喜欢。不若你我重续鸳梦,把中断了八年的爱情之苗种起来?”

花木深扶额,坚守着不能打女人的底线,敛了所有表情,咬着牙望着她:

“顾小姐,花城旧豪门因你家瓦解了一半,沈家受牵连,沈伯母长期住在医院里,沈伯父出狱后跟去国外照顾——这是两年前我了解到的消息。之后沈燃不说,我也不会去戳他痛处。就这样,你走吧,我多一秒都不想见你。”

顾苗苗听到前两年沈妈妈还在住院,一时心乱如麻。

几分钟后,她沉默着起身往门边而去,花木深立刻松了口气。

不妨她刚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望着他:“你可不可以借给我二十万?”

夜晚八点的时候,顾苗苗给车模领队打过去一个电话。

“花城车展,还没有车模空缺吗?”

“没有,这回车展应该是没戏了。下回有了机会我早早通知你,群里的消息你也要多留心。”

她又客套了两句,失望的挂了电话,坐在电脑面前一边画图,一边寻思放假三天,儿童绘画和防身术班都会停课,她去哪里找比送外卖性价比更高的兼职。

到了夜里十一点,她看了看安静的手机,点开了花木深的微信:[空虚寂寞冷,晚上去你家还是来我家?]

没有回复。

她不屈不挠再发过去一条:[我现在去你家画廊门口裸|奔,正好是放假期间,你说会不会上社会新闻?]

那头终于有了反应:[顾苗苗,求你当个人吧!!!]

连带三个感叹号,顾苗苗几乎能想象花木深抓狂的样子。

她还要再逗他,手机短信连响两声,通知账户里转进二十万人民币。

她抿嘴一笑,继续打字:[多谢花哥哥,全世界你最好。]

另一头的花木深当即发了条语音过来。

她想了想,把手机拿远,谨慎的点开。果然花木深已经被逼的抓狂,咆哮着:[顾苗苗,难怪沈燃另找了女朋友,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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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梦荒诞离奇。

仿佛回到了顾苗苗十五岁的那个夏天,她从学校才回来,扛着画板要去沈家蹭饭。保安正核实过前面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青年的业主身份,放行后,转过来逗弄她:“你是谁啊?”

她惊讶于保安的记性:“我是老沈家的儿媳妇啊,我天天来,你竟然还没记住?”

前面的青年忽然转回头来,反驳她:“瞎说什么?沈家儿媳有人当,没有你什么事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她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心里无端端觉着他要说的不该是这样无情,看她的眼神也不该这么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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