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睡裙外披上一件衬衣,就急急去开门。
厚重的花园门刚刚打开道缝,浓烈的酒气立刻传了进来。紧接着有人用力推开了门,站在了她面前。
一轮皓月遥挂天幕,撒下一片清晖。
花园里没有开灯,月光照的人影影绰绰,少了很多阳光下才有的棱角。
眼前的青年原本一脸的肃然,在对上她的眼眸时,脸上缓缓漾起一点微笑。
“明天几点的飞机?”他问。
“八点半。”她道。
他点点头,抬脚跨了进来,就要顺着花园,往房子里去。
她拦在他身前,“你来做什么?”
他牵住了她的手,把她往怀里一带,浓浓酒气立刻在她鼻端萦绕。
他用行动做应答。
他微微垂首,就吻上了她的唇。
来势汹涌,完全没有他以前的温柔。
她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就要把他推开。
他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背去她身后,攻势瞬间猛烈了不止一个度。
她被迫的扬起脑袋,被他裹挟着,反抗不得。浓浓酒气包裹着她,她脑中渐渐有些恍惚,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的跟随他,紧紧的跟随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
她迷蒙着睁了眼,愣愣看着他。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双目如星子一般,声音十分喑哑:“怎么这么狠心呢?嗯?”
她终于恢复了神智,立刻退开几步,竭力稳着心神,低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重新箍着她的腰,把她拉进他的怀里,牵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听听,它一直在呼唤你,等待你的回应。苗苗,苗苗……听到了吗?”
他的心在她的手掌下剧烈的跳动,咚咚,咚咚,仿佛随时都要蹦出来。
他把他的手也贴上了她柔软的心房,低声道:“听,你的心一直在回应我。它说,沈燃,我喜欢你……”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骂了声“色狼”,抬腿就进了入户玄关。
他慢悠悠跟了进去,靠在机车上,看她继续整理行李箱。
看了一阵,他去冰箱里找出一瓶水,连喝下半瓶,又坐了一阵,有些幽怨:“上次你明明说,你喜欢我,你想睡我……”
她突的跳起来,大声否认,“我没有,我没有说过!”
“你说了。你顾苗苗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过。你不但睡了我,还连续好几次。你那五千的营养费,根本就不够用。”
她几乎要撞墙。几次,还几次。不可能!
他继续控诉,“然后你就心虚逃跑了,其实,我不怪你,那晚,我也很快乐……”
也?也你个大头鬼!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紧握着拳头,像个斗士一样为自己正名:“我没有,我才没有快乐!”
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漾开,一抬手就把她箍进了怀里,“你说谎……”
“我没有!”
“你有,你不停的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热情似火,邻居都来拍了门。”
她如遭雷劈。
原来她喝了酒是这种模样!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脸,羞愧至极。
他在她耳边轻笑,声音带着极致的蛊惑,“可我喜欢,我喜欢极了……别走,我想一直喜欢着你,想一直看着你,想一直被你睡……”
她再也听不下去,立刻用手捂住耳朵。
他这时候又开始吻她。
这个吻和在花园里的吻不一样。
力道很轻,似是鸿毛从唇上拂过,却痒到了她的心里。
一下,一下,又一下,辗转反侧,无休无止。
“不走,好不好?”
“别走,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别留下我一个,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随着他的吻,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回荡。
带着无尽的温柔,还有些幽怨,更多的是恳求。
别走。
别走。
她的心里忽然起了泼天的委屈。
他很快在她的唇上尝到了一点咸。
他抚着她的脸颊,触之是一手的凉意。
他怔了怔,松开她。她闭紧双眼,泪珠却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
他几乎立刻慌了神,急忙忙退后一步,又伸长了手为她拭泪:“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贸贸然吻你……”
她睁开了眼睛,哽咽道:“当初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因为我没说‘别走’,所以你就走的很决绝?”
他的心猛的一痛,立刻把她搂在怀里,胸腔里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控诉还在继续。
“我前几年一直在找你,可是,你再也没有露面……”
“为什么你可以不打个招呼就一走八年,我却不能自己决定去留?”
她哭的抽抽搭搭,不是当时在派出所门口时的愤怒,似是只因为和他之间的小口角而伤心。
他紧紧搂着她,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背,喑哑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得留下,随时检查我改正的成果。你要是离开,不就放过我了吗?你吃了那么大的亏,愿意白白放过坏人吗?”
她别开脸,“不愿意……”
他把她脸上的泪抹尽,继续道:“对,你不能吃闷亏,不能让我好过。所以,你绝对不能走,要监视我!”
她垂首不语,半晌才道:“可是,机票要上万。”
他忙道:“不怕,退一部分,我再把损失补给你。”
“可是,还有项目等着我做,我要不去,别人要谴责我们中国人没有契约精神。”
“没关系,我找负责海外业务的人脉,直接给他们送项目。他们只会对我们竖大拇指,不会责怪。”
“可是,还有人特别恶心的喊你‘沈哥哥’……”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原本一团郑重的表情里,忽然露出了笑脸。
他强忍住笑,脑袋抵在她额头上,“你吃醋,是不是?”
“没有。”
“你就是吃醋。”
“我就是没有!”
“哈哈,你又撒谎……”
她有些愤愤,“以前我喊你‘沈哥哥’,还喊的很起劲。现在听别人也那么喊,才发现那三个字那么恶心。什么哥哥妹妹,明明就是发展私情的幌子!”
他几乎是第一次看到她当着他的面吃醋,简直心花怒放,:“那你就更不能走了,要是离开,别人‘沈哥哥’‘沈哥哥’叫的亲切,说不定我一时糊涂,就犯了错。”
她愤愤看着他。这种话难道不是应该憋在心里吗?怎么就好意思说出来?
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那种立场不坚定的人。当年有个小姑娘,一句‘沈哥哥’喊进了我的心里,再也不能忘。我就好这一口,没办法。”
他牵着她,立刻去把她的行李箱拉着往门外走。
“做什么?”
“去我那里。你的沙发太窄,怎么睡两个人。”
“谁说要和你睡了?”
“你喝醉的时候不是说,你喜欢我,要睡我?”
“可我现在没醉!”
“可是我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撒花。
第114章
顾苗苗做了个梦。
梦里, 有人不停歇在她耳边叹息。
哎……
哎……
哎……
那些叹息带着压人心神的沉重,引得她的心把子在梦里也跟着痛。
她想着这个人怕不是苦大仇深、却又报仇无门,所以只能用无望的叹息来纾解气闷。
她在梦里很是认真思考了一阵。
她认识的,符合这种憋屈人设的, 就是一个姓沈的青年了。
青年的家里因为仇家的牵连而家破人亡, 偏偏青年还一直喜欢着仇家的女儿, 背地里行了很多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
这种要分裂一个人神识的矛盾撕扯,真是让人头秃。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 心尖尖上就是一阵抽痛。由着这抽痛,猛然想起来, 青年仇家的女儿貌似就是她本人, 而那个青年,好像是应该睡在她身边的。
她那么一想,当再听到一声叹息后, 果然觉得很熟悉, 熟悉的她甚至能想起上一次听他叹息时的情景。
在那个回忆里, 青年抱着她, 声音似有些喑哑,除了叹息,还会不停的唤着“苗苗”, “苗苗”。
那时候她貌似是喝了酒?
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性格和清醒时不完全相同,更像她小时候一些, 直来直去,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