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诺：“……”
袁妈妈抽过袁诺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
“妈，你干嘛这是？”
“妈给你看个照片。”袁妈妈将自己手机取出来，进入相册翻出两张照片。
“你看看，这是我物色好久，给你找的两个相亲对象。”袁妈妈将照片递到袁诺眼前，“照片我都问我老姐妹给你弄到了，看看喜欢哪个？”
袁诺一眼没看照片，往后倒在床上，“我的亲妈哎，我不喜欢，都不喜欢。”
“瞎闹，我给你安排，明天上午下午各见一个。”
“妈！”
“喊那么大声干嘛！你妈我没聋。”
“妈～妈～”袁诺放软了语气，从床上起来，抱着袁妈妈的手臂撒娇：“妈，我不想去见。而且，我——”
袁诺没好意思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她喜欢段曲归，可喜欢归喜欢，能不能有结果还未知，虽然她觉得段曲归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
袁妈妈还等着袁诺的下文，袁诺没法，为了避免明天被拖去相亲的厄运，信誓旦旦地向袁妈妈保证年前一定带回个男朋友。
袁妈妈走前还一脸狐疑，认为袁诺是在逃避相亲而敷衍她。
看着房门被关上，袁诺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被卡在了半道上，袁妈妈再次打开房门，“忘了和你说，明天早点起来陪我去江心寺。”
“去干嘛？”
“别多问，跟着去就是了。”说完，袁妈妈嘭的一声带上房门。
袁诺一大早就被袁妈妈从被窝里挖出来，袁爸爸开车送她们去。袁诺一路睡到目的地，下车时还不住地打瞌睡。袁爸爸留在车上等她们，袁诺朝老爸投去羡慕的眼神，她也好想继续在车上补眠啊。
山里的空气是久违的新鲜干净，从山脚拾阶而上，台阶平缓。山风轻轻拂过带了初秋的凉爽，山路两旁种满了树，树上的野果在枝头晃悠。
袁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揉了揉鼻子，鼻腔里冰冰的刚下车的那点睡意在这清冽的空气中荡然无存。
她走得轻松，边走还边有欣赏风景的兴致，约莫走了三分之二，袁妈妈扶着腰喘气累得朝袁诺摆手，要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会儿。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袁妈妈用手扇风，跟一旁的袁诺念叨：“我在你这个年纪，上山下山都不带喘气的。”
袁诺好笑地把保温杯递给老妈：“那我是遗传的您。”
袁诺站着活动筋骨，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一路上山的人却不少，她往下望去，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袁妈妈喝了水休息了十来分钟又继续上路，这次是袁诺半搀着她一路到山上的寺庙，把自己也累得够呛。
跟着老妈进去，袁诺才明白此行的目的——求姻缘。
袁诺对这些不排斥也不过于相信，看眼身旁和大师聊得起劲的老妈，她默默地起身出去。
出来前，袁妈妈给袁诺左手上戴了一条手工编织的红绳。站在寺庙门口，她抬手对着阳光，鲜红的手绳趁得皮肤更加白皙细腻，如红梅覆在白雪上。袁诺来回翻转手腕观赏着上面的红绳，嗯……戴着还挺好看，那就戴着吧。
“袁诺。”
袁诺微楞，放下半空中的手往左右两边看去，好像，有人叫她。
“袁诺。”
这回袁诺听清了，含着丝丝笑意的低沉清润的嗓音。她有些惊喜又有点不敢置信，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段曲归身后是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脊殿，他姿态笔挺的站在那，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上神色不显，眼尾弯起的弧度招式着他的好心情。
段曲归朝她走来，视线从她的手腕一路向上落在袁诺脸上。
段母是信佛之人，平日有时间也会来江心寺，段曲归这是第一次陪段母过来，不期然的遇见她。
“好巧。”袁诺右手搭在左手腕上，触碰到质感略微粗糙的编织红绳，随即放开。
“你怎么会来这里？”袁诺好奇，段曲归不像是会求神拜佛的人。
“陪我母亲。”段曲归神色平常，语气中却带了点无奈。他这几日没在自己公寓，一直住在家里，段母兴起就拉了他一起来。
“你？”段曲归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红绳，似乎在笑，他记得之前袁诺手腕上是没有红绳的，她的左手手腕只有当初被他勒出过的红痕。
“也是陪我妈妈来的。”袁诺学着他的语气，朝里头抬了抬下巴。
段曲归朝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堂内人很多，他没看出来袁诺指的是谁。
“听过月老的传说吗？”
“神话故事？”袁诺俏皮地歪了歪头，笑着：“一手挽红丝，一手携杖悬婚姻簿，童颜鹤发，奔驰于非烟非雾中。”
识趣之人看美人，三分容貌有姿态等于六七分。段曲归瞧着袁诺，她的容貌又何止六七分呢，本身长相就颇招人了，更何况姿态。
“关于月老的传说，是在唐朝，有个叫韦固的人去宋城旅游，住在南店，一天晚上他在街上看到月光之下有一各老人席地而坐，在翻一本书，身边放着装满了红绳的布袋……”
两人并肩走到树荫下，袁诺似乎能闻到他身上薄荷香气中带了檀香，淡淡的像是刚沾染上不久。她静静地听段曲归讲那个传说，他声音低沉平缓，娓娓道来，袁诺听得渐渐入神。
“老人告诉韦固那个盲妇抱着的女童就是他将来的妻子，韦固不信也很生气，指使人去杀掉女童。”
“呃，那韦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袁诺看到段曲归蕴着笑的眼神，反应过来，要是孤独终老了，月老还怎么成为传说。
“十四年后，韦固娶了相州刺史的掌上明珠，这个女子长得很漂亮，只是眉间有一道疤痕。后来韦固才知道，他的妻子就是当年那个女童，被刺一刀没有性命之忧，只留下这个伤痕，自那之后韦固就倍加珍惜这段婚姻。”
“所以，这个故事广为流传后，大家相信姻缘是由月下老人系红绳，加以撮合的，就把媒人叫做月老。”
听他说完，袁诺扑哧一笑，抬起手晃了两下，“看来我要把它系脚上。”
段曲归眼神幽暗，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袁诺眨眨眼，段曲归比她高一个头，等她再看去时，他保持着一贯的清冷淡漠。大概是自己看错了，他刚刚的眼神有点……凶。
“不用。”
“嗯？”
“不用绑脚上。”段曲归重复。
“我知道。”袁诺弯起嘴角，梨涡在唇边勾出醉人的弧度，“开玩笑的呢。”
“这根红绳的另一端有人了。”段曲归的话紧随着她的话而落。
袁诺诧异，段曲归的声音很轻，她听了个大概不是很清晰。她怀疑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不对，比一个亿还重要的东西。
没等她回过味儿来，段曲归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回家还是回上班住的地方？
像是能看懂她的意思，段曲归补充：“水心公寓。”
“后天。”
段曲归垂眼思考了片刻才开口：“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袁诺内心的小人不住地点头，方便啊，她很方便。不过，女孩子要稍微矜持点，至少问问是什么事吧。
“你说来听听？”
“想请你照顾一团几天，过两天我要出差，一团它，”段曲归顿了顿：“没人管。”
袁诺听他讲一团没人管的时候语气似乎颇为委屈。她肯定是答应的，不管是因为他还是一团本身。
两人商量好接一团的时间，又在树下站了会儿，袁诺就接收到老妈的召唤。
挂了电话，袁诺向段曲归道别：“我走了，改天见。”
因为过两天就能再见到，还能抱养一团，袁诺心情好的不行，道别的语气也就染着显而易见的开心。
段曲归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拂过袁诺的肩膀，“有片落叶。”
“哎。”袁诺头微侧，山风吹过，发丝掩盖住了她发红的耳朵。他取下落叶的手无意间擦过袁诺的耳垂，轻微的痒，渐渐发烫。
一时间两人无话，袁诺手机铃声响起，是袁妈妈的电话，响了一声又很快挂断，段曲归这才开口：“走吧，下次见。”
袁诺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朝还在树下的段曲归挥手，也不等他回应就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