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点头，得了夸奖拉着袁诺的手左右甩动。袁诺带她去洗手间洗净手，牵着她往外走。
萱萱小朋友是个好动的，像个脱缰的小野马，牵着她下楼万分吃力。小朋友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课又说自己肚子饿，想吃肯德基还想夹娃娃。
袁诺递了颗薄荷糖哄小朋友，一一应着，谁让难得带她一回呢。
“袁诺。”
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袁诺迈下楼梯的步子一顿，明亮的双眸微睁，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梨涡若隐若现。
段曲归下楼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听到断断续续传来的交谈声才确定是她。
袁诺回身看到几步外的段曲归，两人相视一笑。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微顿。
“接人。”
“接人？”
再次同时出声，一个回答一个询问。
袁诺收声，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前方的人。
女孩一眨不眨地凝视他，清澈的双眼似有流光波动。段曲归单手插进西裤口袋，低声轻笑。
右手感受到拉扯，小朋友稚嫩的声音打破这无声的气氛：“小诺阿姨，你和这位叔叔认识吗？”
“恩，认识。”微风拂过，几缕发丝飘到袁诺脸庞，抬手将发丝勾在耳后。借着低头和小朋友说话的姿势，掩饰满目的欢喜，丝丝缕缕的喜欢。
袁诺摸摸小朋友的头，拍拍她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努力平复心跳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些。
再次看向段曲归时，来人已经站在她眼前。这个时间楼梯上还有别的家长牵着孩子下去，为了避让段曲归又往里走了两步，靠的有些近，两人的呼吸若有似无地交缠。
袁诺不自然地摸摸耳垂，有点发烫的迹象。
段曲归顺着她的手往耳侧看，隐在头发下的耳朵如玉般小巧精致，泛着点点嫣红。男人心情莫名的好，原本收敛的笑容无声的扩大。
萱萱站在一旁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见两人不说话，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奶声奶气地开口：“小诺阿姨，叔叔是你朋友，那我们请他一起吃吧。”
“叔叔，我叫萱萱。”没等袁诺回应，萱萱小大人般的自我介绍，伸出小手，“很高兴认识你。”
段曲归半蹲，伸手握住面前的小手轻晃两下，温和道：“你好，萱萱。”
“我姓段，段曲归。叔叔也很高兴认识你。”
第十四章
我姓段，段曲归。
袁诺记得商场初见时他也是这般介绍自己的，只是那时他眉间藏着冷意，讲话漫不经心，哪有今天这般和颜悦色。
最终由萱萱做主，她左右手各牵着一位，一边向肯德基前进，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么帅的叔叔，要拐来做姨夫。
袁诺担心萱萱吃多了上火，只让点两个蛋挞、一对烤翅。萱萱讨价还价多要了一杯圣代。
段曲归问袁诺想吃什么，她摇摇头，表示不用。知道小侄女要来，袁诺出门前特地做了纸杯蛋糕，自己吃了几个，这会儿并不饿。
段曲归让她带着萱萱找位置坐下，自己去排队点餐。
袁诺领着萱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好，低头轻声和小朋友交谈：“我做了蛋糕，你留点肚子，不然可就吃不下咯。”
“放心，小诺阿姨。”萱萱拍拍肚皮，“我吃得下，吃不了的我兜着走呗。”
袁诺被小朋友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
萱萱探着小脑袋望一眼正在等餐的段曲归又看一眼时不时往那看的袁诺，捂着小嘴偷偷笑。
段曲归回来时餐盘上除了给萱萱点的东西，还多了三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递给萱萱，“牛奶，小心烫。”
“牛奶和咖啡。”段曲归指了指剩下的两杯，示意袁诺选。
袁诺端过牛奶杯子，暗想：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喝牛奶啊！
后来袁诺发现，那杯咖啡段曲归也没碰，只是偶尔手指搭在杯壁轻敲几下，像是在想事情。可是当袁诺看他时，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目光。
比如现在，两人目光再次碰上，袁诺眨眨眼笑着问了今天两人见面时的第一个问题：“你怎么在那个美术培训班？”
“素描班的老师今天请假，我代课。”
袁诺惊讶，他不是纹身师吗？兼职？
袁诺暗自否定，几次的相遇段曲归出门都有司机，这样的人哪需要兼职。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段曲归一点都不了解，除了姓名以外只知道他是“点墨”的纹身师。不，也不一定，那天段曲归回答“算是”，模棱两可。
段曲归看出袁诺的困惑，好笑的摇头，也不让她继续瞎猜，低声向她解释。
袁诺这才知道这个美术培训机构是段曲归母亲办的，素描老师临时有事，找不到人代课才让段曲归顶一节课。
“你看，这纯属意外。”段曲归摊摊手。
“你画画很好？”袁诺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还不错。”他答。
其实段曲归有很扎实的美术功底，绘画方面颇有天赋。
自小会拿笔开始就会画，不像普通的小朋友那样随意涂画，他能通过画笔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诉求。他的专业和爱好都需要强大的绘画功底支撑，学了多年画了多年，带教一堂素描课绰绰有余。
“段叔叔，我也在学画画。”小朋友用纸巾擦了擦手，献宝似得给段曲归展示之前在课堂上完成的画。
男人接过画，认真地观赏一番，又夸了小朋友几句。萱萱欢乐地手舞足蹈。
段曲归重新看向袁诺，“还有什么想问的？”
在这喧闹的环境里，袁诺感受到段曲归搭起的一条路，一条了解他认识他的路。
“你是纹身店的老板？”
“是。”段曲归回答的干脆，笑问袁诺：“猜到的？”
“恩。”袁诺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一次偶然，偶然路过店门口，那个小姑娘问我是不是找老板，所以我猜……”
是不是偶然只有袁诺自己清楚，总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人家我每天按时按点路过你店门口，还会驻足观察。
这也……太不矜持了！
“她倒是记得你。”
段曲归想应该是那次陪袁诺看图册，所以夏真记住了她。他从未陪谁看过图册还耐心讲解，更遑论是陪女孩子。他在纹身这行成名早，只有别人请他的份，看不对眼的人再多钱也懒得理。这两年完全隐退，几乎不再碰和纹身有关的东西，偶尔到店也只是尽一个老板的责任。
袁诺点头，“我比较容易让人记住。”因为长得好看，这句话她没说。
闻言，段曲归挑眉。是了，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他自己不也是初见就记住眼前这个姑娘了吗！
“其实，我不常去店里。”段曲归垂眸。片刻后抬眼，淡漠的神色如冰雪化开眼里浮起温温的笑，“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像是怕女孩为难，他温声补充：“我还欠你一幅手稿。”
正大光明的给袁诺寻了找他的理由。
“好。”
角落里一声不吭吃着冰淇淋的萱萱：我可真是个乖宝宝。
从肯德基出来，吃饱喝足的小朋友撒着娇要夹娃娃。袁诺依着小朋友，看向旁边的段曲归，她犹豫着如何开口道别，舍不得呀！
倒是段曲归没等袁诺开口，自然而然地牵起小朋友的左手，哄道：“走吧。”
蹦蹦跳跳的小朋友，暗自欢喜的袁诺，淡定从容的段曲归。
段曲归姿态放松的靠在一旁夹娃娃的机子上，看着另一边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捣腾，听着她们窃窃私语。
“小诺阿姨，我要这个，这个。”小朋友隔着玻璃瞅着里头的玩偶。
袁诺操控手柄上下左右移动着，总觉得还差点距离，直到最后几秒按下红色下降键。
“哎哎哎，抓住了。”小朋友高兴的太早，上升到最上面时夹子一晃，玩偶掉了回去。
“啊，掉了～”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袁诺，“小诺阿姨。”
“别急，我们再来。”袁诺将碍事的头发拨到肩后，深呼吸一口气，投了两枚硬币。
没夹住……
再来。
还是没成功……
再来。
袁诺试了几次都没抓住，小朋友可怜巴巴的眼神让袁诺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