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她的皇兄虽然贵为太子,但从来克己守礼,就连身边的侍从婢女都不曾苛责过一次,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姑娘下狠手!
听着竹风这样说自己皇兄,李画盈也被他弄得有些火气。她跟了霍丛一段时间,早就能简单看一下拳脚身法,看竹风只是拿着匕首乱刺,架势毫无章法可言,趁弯腰时,抬腿踹了他一脚:“你胡说八道!本宫的皇兄才不是那样的人!”
李画盈这一脚既狠又快,竹风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真正的大覃贵族少年,都不怎么能打。
李画盈原本还有些忌讳竹风的匕首,可此刻火气上头,眼看着竹风不死心,又想冲上来,于是摸了摸腕上的金玉手镯,屏住气息,朝着竹风点了一下上面其中一朵金花的花蕊。
花蕊凹下,一股粉末带着异香,朝着竹风劈头盖脸喷了出来,竹风猝不及防,吸了一些进去,很快便手脚发软,连站都站不住,匕首掉在地上,人也倒了下去。
霍丛一直对迎亲路上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想到即使在东晋,在凌州城内,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李画盈身边,于是便托人打造了一些小巧的防身暗器,让李画盈贴身带着。
李画盈也不知道里面的粉末是什么,今天还是头一回用,没想到这么厉害。
不愧是阿鲤。
李画盈决定回头再问自己夫君多要几样这种暗器。
本来这暗器是用来防萧丞淮这种疯子的,没想到用在竹风这种无名小辈上,这么早就暴露了,想想也有点可惜。
“你……你……”竹风不甘地看着李画盈,咬牙切齿道,“卑鄙!”
李画盈将匕首踢远,一听竹风这话,几乎被他气笑了:“到底是谁卑鄙?”
竹风死死地瞪着她,声音沙哑:“你……你……”
身后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响起,李画盈正要回头,却听到竹风继续说道:“就因着……因着小兰和你……长得几分像……你们……”
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李画盈正要细想,冷不防有人从身后一把紧紧抱住自己,锢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将她从方才那点灵光中抽开。
“娇娇!”霍丛那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随后他又将她转过身来,“没事吧?我看看手是不是受伤了。”
李画盈眨了眨眼,任由霍丛摆弄,看着霍丛一脸心疼地捧着她的手,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鲤……你怎么在这儿?”
霍丛一听,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皱了皱眉,反问道:“那娇娇又为何在这里?”
李画盈:“……”
她能说什么?说自己认错自己夫君的字迹,被骗了出来,差点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能这么说吗?显然不能。
那阿鲤知道这事吗?
李画盈一看霍丛那架势,不由得想起自己跟平阳郡主比试那天。当初自己冒险赢了平阳郡主后,霍丛不但没有夸奖她,还训了她一顿。
李画盈有些心虚,飞快地倒抽一小口冷气,可怜兮兮地看着霍丛,道:“手疼。”
霍丛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意图,不知道该好笑还是好气。
今晚他原是安分呆在将军府的,霍行远又摸了进来,跟他说自己母妃陪父皇去了,问他想不想去见一下弟妹。
霍丛原本还在犹豫,霍行远又说了一句,眼下弟妹一个人在晓华宫寂寞空虚冷,对自己夫君甚是想念,问他要不要去给弟妹一个惊喜。
于是一直很嫌弃霍行远总是变装胡闹的霍丛,接过了霍行远带过来的内侍装。
幸好来了,还亲眼目睹刚才有惊无险的一幕。
“我说二位,你们还要抱多久?虽然这是晓华宫的地盘,但也别太过分啊。”
李画盈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霍行远也一起来了,四周却没其他人,想来是被他们支开了。霍行远一脸戏谑,李画盈一想到刚才自己跟霍丛撒娇,都被旁人看在眼里,不由得耳尖一红,硬着头皮跟霍行远打了声招呼:“殿下也在啊。”
霍行远啧啧两声:“我要是不在,谁带你家阿鲤进来啊。”
看李画盈神色尴尬,霍行远笑嘻嘻地接着说:“刚才阿丛可紧张了呢,我都说了要相信弟妹的身手,按个暗器谁还不会呢?弟妹我跟你讲,你要是再不按,阿丛都准备朝这小子扔石头了呢!”
李画盈干笑几声,霍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没事就好,我就知道娇娇最厉害了。”
李画盈眨了眨眼,笑吟吟道:“我就知道阿鲤最好了。”
霍丛简直拿这胆大的小公主没办法了,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辈子算是被她拿得死死的了。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霍行远松开李画盈,看向从方才起就一直不吭声的竹风,目光如刀:“你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出现了。
最近工作调动,终于换到了一个相对轻松的项目,起码不用像之前那样高频高负荷加班。这个故事确实拖得太久了,别的不多说,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这个故事今年会完结。
第59章
霍丛一直记得小公主说过, 她不要一直站在他的背后,而是要站到他身边,要与他并肩。所以他教她一些简单的防身招式, 告诉她人体哪里最脆弱, 如何用最简单的招式击倒他人,还托人请擅暗器的门派,设计了能和首饰融于一体的暗器。
可这不代表他能容下伤害小公主的人。
今晚他变装随霍丛进宫, 来到晓华宫才发现小公主不在房间, 宫女们在晓华宫里四处找,惊动了梁夫人, 梁夫人才说小公主晚上收到了他的字条,以为两人晚上约好相见。
也就是说,有人冒充他, 将小公主骗了出去。幸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小公主,就在映月湖旁边, 有惊无险。
霍行远也跟着霍丛走近看了一下竹风,摸了摸下巴道:“看着面生。”
霍丛垂眼看着竹风, 眼底冷冽。他握了握拳头, 指节轻响, 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受谁指使?你若是不说出来, 天牢里有的是让你开口的法子。”
竹风嘲弄地笑了笑, 干脆合上眼:“我贱命一条, 有何可怕?倒是将军你家夫人,跟我白天可是单独共处一室, 怕是也要与我一道去天牢才能说得清。”
霍丛微微眯了眯眼。
霍行远倒吸一口冷气,张大嘴巴震惊地看向李画盈。
李画盈:“……”
这竹风也太不要脸了!
她抚了抚额头,道:“不是这样的, 你们听我解释……”
李画盈话音未落,就见霍丛出手如电,单膝点地,扼住竹风的脖子——
“诶阿鲤,等等!”李画盈连忙上前抱住霍丛的手臂,有点着急地看着他,怕他一下子就送竹风归西了。
竹风在被握住脖子的时候就睁开了眼,他无法呼吸,很快就被掐得脸色涨红,意识昏沉,手不由自主地搭霍丛手腕上,虚弱地拍着。
霍丛没有松手,却也没有放缓力道。他微微侧过脸,看着李画盈道:“娇娇,我不杀他。”
李画盈松了口气,道:“今天醇佳皇后将我带进栖凤宫后,就与我饮酒谈心,安排这竹风在一旁侍候。”
霍丛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皱了皱眉,道:“‘饮酒’?”
“是大覃的月光酒!用花果酿成的,不易醉,”李画盈连忙解释,看霍丛神情稍稍和缓,才接着说,“没有单独相处,醇佳皇后一直在场。没过多久,王贵妃便来了,我随王贵妃到晓华宫。晚上用膳的时候,炖盅压着一张纸条……”
李画盈声音越说越低,心中有些后悔,又夹杂了那么一点委屈。
霍丛是她的夫君不假,但他们相处的这些时日,迎亲路上她没有机会看到他书写。两人新婚回到将军府没多久,霍丛又被派出围剿水贼。等到霍丛回来禁足了,他们就是天天腻在一起,也只是偶尔她描一下画,他题一下字,她看到他笔迹的时候不多。竹风模仿得像,李画盈上当,便难以避免了。
“是我的不是。”一看到李画盈低着头,拽着他衣袖的手越抓越紧,霍丛就知道小公主被她自己那七转八绕的心思绕慌了。他叹了口气,也不管竹风了,转而将李画盈拥入怀里,“常闻男女定终身后,婚娶前,常常以诗寄情。方才梁夫人也说了,梁大人从前天天给她写信,而我却从未给娇娇写过哪怕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