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擦了擦手，正过身子来，笑眯眯地看着凤思染，含水的眸子让人沉溺。
“好巧。”
凤思染已经习惯月明这般目中无人的行为，她连见着齐锦，都不曾行礼，这份尊荣，也是齐锦默许了的。
“姐姐这肚子越发地大了，也不知是个公主还是皇子呢。”
月明摸摸独角兽的头，笑道：“男女都好，妹妹你也抓紧。”
凤思染神色一僵，神情幽幽地看着月明。
望着眼前这张明媚的脸，月明越看越觉得熟悉，摸摸鼻尖，月明似乎在回忆：“我总觉得之前我在哪见过你呢？”
凤思染一听，以为月明是想起了什么，审视着她。
而月明一本正经地站起来，独角兽睁着红红的眼睛，挡在月明的前面，对着凤思染。
凤思染不敢乱动。
月明挺着肚子，上前几步，在凤思染身边低低嗅了嗅，如今自己神力大涨，越发觉得这凤思染身上总有一股让自己熟悉的讨厌的气息。
翠翠紧张地看着月明，不知道月明突然这般是要干什么，也怕凤思染突然对月明做些什么。
看着月明比较嫌弃的神情，凤思染有些不自在，以为是她故意在捉弄自己。
“你在干什么？”
凤思染要去推月明，还未等翠翠上前，独角兽便嘶叫一声，扑着爪子，向凤思染的脚边扑去。
凤思染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头上的珠钗晃的玲玲作响，月明
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小畜生，怎么看见谁都要咬。”
月明踢了踢脚边的独角兽，含笑看着凤思染。
凤思染的神色并不好看，不过强撑着怒意，不敢向月明发作。看着月明身边低眉顺眼的翠翠，凤思染又笑道：“姐姐可知，听说陛下将户部尚书的女儿许配给了楚辞，说起来，楚辞与姐姐之前交情也不浅，姐姐可想好要送什么贺礼呢？”
月明默默看了眼面色不是很好的翠翠，疑惑道：“我不知道呢。”
“翠翠，我们走吧，我累了。”
翠翠低着头扶着月明作势要回去，路过凤思染时，月明忽然停下脚步，打量着她。
凤思染抬起脸，高傲地看着月明。
“姐姐，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虽然我不喜欢你，不过出于为我的孩子积点德，我提醒你一下，据我观察你的面貌，你最近会有一些麻烦，自己可要注意些。”
凤思染心中一闷，看着月明装神弄鬼的神情，语气也是不善：“月明，你是在咒我吗？”
月明耸耸肩，然后不再理睬凤思染，和翠翠离开。
拍拍自己的肚皮，月明留意着翠翠的神情。
走到无人处，月明叹口气。
“很伤心吧。”
翠翠扬起笑脸，眼睛里面水亮亮的。
“翠翠还好，我早知自己是配不上楚世子的。”
月明气得拍拍翠翠的肩膀，安慰道：“是他配不上你，翠翠这么好，会有更好的人在以后等着你呢。”
翠翠吸了吸鼻子，对月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月明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瞟到一处紫衣，冷笑一番，便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楚辞依旧是一副笑脸，走向月明，离着她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只是淡淡看了眼月明身后的翠翠。
而翠翠也只是一开始匆匆看了眼楚辞，之后便低着头，不敢再去看楚辞一眼。
独角兽似乎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趴在月明的脚边，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盯着楚辞，软软的舌头舔舐着锋利的牙齿，似有一不高兴，便要冲着楚辞的脖子咬下一口。
“贵妃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月明但笑不语，她和楚辞之间的账，还没算呢。
楚辞的目光停留在月明的肚子上，似笑非笑。
月明挺起腰杆，看着楚辞，心情有些复杂。当初自己醒来，颓靡得很，是楚辞将独角兽送给了自己，给自己解闷，月明承认，自己最初那一个月，的确因为在独角兽身上有时能看见齐郁的影子，心情这才慢慢振作。
仔细端详着楚辞，月明不知看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印堂发黑，凶兆啊。
“听说你过几日就要成亲了，恭喜啊，也希望你成亲后，收收心，别再去祸害别的单纯小姑娘了。”
楚辞笑笑，似乎没有听出来月明语中的讽刺。
月明忽然回头对翠翠说：“翠翠，我方才忘了东西在长廊处，你去帮我找找。”
翠翠知道这是月明故意支开自己，担忧地看着月明，最终在月明的目光下无奈地离开。
翠翠离开不久，月明便冷着脸看着楚辞：“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既然要娶别人，为什么前些日子还想向我要翠翠。楚辞，在你眼里，翠翠算什么？”
楚辞似乎有片刻的失神，转而玩世不恭地笑了起来。
“夫子还是这么心善，爱管闲事。”
月明心一紧，立刻若无其事，故作不懂。
楚辞嗤了一声：“夫子，自那日你接受了你脚边这丑东西，我便知你是装的。”
月明知道自己是瞒不下去了，索性也不装了，无所畏惧地看着楚辞。
“你想要什么？”
楚辞看着月明，笑道：“难道在夫子眼中，楚辞只是个能做交易之人吗？”
月明顿了顿，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看着月明脚边凶神恶煞的一双赤瞳，楚辞嘲讽一笑，也不知是在笑谁。
“夫子，若我说，我只是想帮助夫子离开王宫呢？”
月明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楚辞会这么说。
良久，月明噗嗤笑了出来，她笑意盈盈，似乎也只是在说着最正常不过的话。
“楚辞，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我最不相信的人就是你。”
说完，月明不再看楚辞的脸，便转身走了，独角兽衷心耿耿地护在月明的身后。
楚辞神色阴郁地站在原地，一回眸，对上翠翠干净的眸子。
☆、第 26 章
翠翠微微局促地笑着，水汪汪的圆眼里肉眼可见的悲伤，她向楚辞行了礼，便要随月明离去。
哪知路过楚辞时，被楚辞攥住手臂。
翠翠惊讶地看着分辨不清神色的人，有些慌张。
“世子，这是干什么？”
楚辞盯着翠翠，意味不明：“你不是想嫁给我吗？怎么，后悔了？”
翠翠白着脸，要挣脱楚辞的手，但是一个小姑娘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七尺男儿的臂力。
“给我一个理由。”
翠翠快要哭了出来：“您不是都要娶户部侍郎的千金了吗？”
“那又如何？”
翠翠似乎是被这句话惊了，盯着楚辞姣好的面容，惨兮兮的，半晌，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楚辞一向聪明，看着翠翠的神情，深思稍微一转，便明白了她心中何想，也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嘲讽地看着翠翠。
“难不成你以为我当初说要娶你，是要你做正妻？”
“……”
“真真是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宫女，还有这么大的野心。”
翠翠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是第一次在楚辞的脸上看到如此嫌弃，甚至是厌恶的表情，只不过，这一次，她终究是让自己相信楚辞对自己不堪一提的感情，奇怪的是，自己好像有些麻木了，竟然没有以前那般心被撕开的疼痛。
翠翠吸了吸鼻子，谦卑地却倔强地说道：“世子，以前是翠翠痴心妄想，如今翠翠迷途知返，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楚世子这么尊贵，怎么会是我一个宫女配得上的呢。以前的痴心，翠翠不会再有了，请世子放心，翠翠以后不会再打扰世子了。”
楚辞讶然地翠翠，眼前的姑娘明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故作坚强，红红的眼睛让楚辞想到无辜的小白兔。
楚辞冷哼一声：“早该有如此觉悟。”
翠翠感觉手被一松，便不再看楚辞，脚步有些慌乱，跑了出去。
楚辞站在原地，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面上还是那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楚辞强忍着拂去心中那抹异样。想起刚才在书房和齐锦的计策，微微正经起来，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嗤了一声，便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月明离开不久，竟然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齐锦。二人相见，如同故人，却没有什么话语可以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