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回来了,可是强迫症并没有减缓的迹象,他有点头疼了,他是想在她回国前努力克服好的,说不定还能讨到她的表扬,无奈事情却朝着反向发展,他害怕加重害怕拖累她。
药物治疗的部分他坚持的很好,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预约一下医生了。
照顾萨摩是老手
年末的天越来越冷了,晗安每天都躲在被窝里当起床困难户,笑笑因为上次在话剧院被楚翛阳用游戏皮肤收买而出卖她的事一直心怀愧疚,暗中操作了一下,一周只给她排了一节大早课。不过说到这丫头,最近总是联系不上,有一次接电话的竟然还是个男的,不知道去哪上刀山下火海了。
但今天晗安不得不早起,因为今天被院里叫去开会。
领导在上头慷慨激昂的激情演说,唾沫四溅,自我陶醉,晗安坐在靠窗的地方被阳光照的暖洋洋,只想睡过去。会议无非就是一个内容,今年音舞系的老师照例要带学生去大医院做公益的汇演。一方面是因为文艺工作者都是能歌善舞能倒持点名堂给学校添彩的,一方面音舞系在学校领导眼里看起来比较闲,毕竟它们是一所综合性大学,而不是专门的艺术院校。今年是去市医院,市医院倒是离家不远,晗安心想,这倒是没什么意见。
“散会。”本着开会瞌睡,结束不睡的原则,这下晗安精神了。小胡在一旁兴奋的不行“医院也,顾老师,咱们说不定能碰到帅气的白大褂来一段美丽的邂逅。”
小胡和晗安同时期进的学校,长得文文静静,但是教的架子鼓,打起鼓来,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帅气,晗安第一次见她在打鼓间隙转鼓槌的时候,差点被她掰弯,熟悉之后才发现胡老师竟然是个墙头遍地,爱看帅哥的花痴少女。“胡老师,有可能不是美丽的邂逅,你很有可能因为过分花痴被当成精神病关进去。”“切,见过这么可爱又朋克的精神病嘛?”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回办公室了。
一周过后,晗安他们如约忙活了一天,从早上开始在医院布置简易舞台,表演,收拾,早就累的不太想说话了。
更何况医院的氛围总是有种莫名的压抑和悲伤,小胡坐在医院草坪边的椅子上沉默,晗安知道她一定是在想刚刚那个因为癌症化疗而掉光头发的病人说“打架子鼓好帅啊,我也想学,可是我都没时间了”的时候脸上的落寞。晗安想开口安慰安慰她“胡老师,你看,有帅哥。”她随口一说乱指了一个方向,果然胡老师立马来劲了“哪里哪里?”晗安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顺势看过去,努努嘴。
这下真看到帅哥了,楚翛阳????他怎么会在医院,拿着透明的一个文件袋,赫然装着病历本,有谁生病了嘛?胡老师还在看哪里有帅哥,就被晗安一下拽了起来“胡老师,你配合我一下,跟上跟上。”“干嘛?”“跟踪”“这么变态啊,不过我喜欢。”晗安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胡老师不按常理出牌。晗安拉着胡老师鬼鬼祟祟的跟在楚翛阳后面,她看到他进了直梯,停在了3层和5层。3层是妇科和儿科,5层是精神科和化验中心。她心里了然,坐着扶梯上了5层。她果然看见楚翛阳进了精神科。她一直觉得楚翛阳的强迫症只是小小的习惯问题,没想过精神疾病这个层面,她有点茫然“胡老师,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一个朋友。”胡老师看她脸色不太对。摇了摇她的身子“顾老师,你没事吧”“没事没事,小胡同志,你今天赶紧回去休息休息,下次介绍你认识帅哥”“哈哈哈哈哈好”胡老师背着她的小兔子包包离开了。
楚翛阳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晗安坐在角落里,他个子高高的,穿着厚厚的运动外套,长腿三步作两步的就走到了扶梯前,她看到他毛茸茸的脑袋在白炽灯下更加显得毛茸茸,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然后左脚一迈,进了电梯。
“叮”她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微信“今天想吃什么?”好像怕她拒绝,或者没收到秒回,第二条马上微信马上跟着来了“你想不想吃一锅香,我去打包,正好顺路。”晗安眼眶有点湿,顺路什么顺路啊。
“你在哪”她低下头打字问她。
“刚下班,现在准备从公司回去”手机上马上就有信息回复过来。
晗安看着他离开医院,转身就进了他刚刚出来的那间治疗室“医生你好,怎么啊是你?”医生竟然是高翰博,当年楚翛阳的初中高中同班同学。
晗安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很有文化的家庭才能取出翰林博士这样的名字。果然,高同学长期雄踞前两名,在学校里是无人不识的风云人物关系,每次补课的时候晗安都在心里想,最可怕的是天才都很努力啊。没想到他学的是精神科。
“你好,顾晗安,好久不见。”“你好你好,高同学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受宠若惊啊。”晗安初中的时候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是个毫无记忆点的人物,那时笑笑还没有来南中上学,晗安没有女侠罩着,更是一个小怂包,没想到高学霸竟然认识自己。“你来这里,不是找我看病的吧,也没有挂号。”“啊,对,我来是想问问楚翛阳,他的,嗯,他的病情。”病情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晗安还是心抽了一下,他到医院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生病了吧。“对不起,我们医生没有权利泄露病人的隐私。”“但是,但是,但是我……”晗安有点结巴了,那我就问一句“他病的严重吗?”
高翰博盯着她的脸好好看了一阵,姑娘的脸苦的比苦瓜还苦,他叹了一口气“很严重。”“作为医生我不能透露他的病情,但是作为老同学,我希望你知道……”
他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当然认识她,以前经常会在班级门口碰到她,后来给楚翛阳做心理治疗的时候又经常能听到她的名字和她的故事,是个善良心软的姑娘。所以他才特意加了一个很字,加上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时期,以她占楚翛阳人生的分量比重如此之大的情况下看,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笃定。
感觉的出来,姑娘的热心不是出于同情。眉眼里藏着的担心,就像当年趴在他们班的教室窗户上给大楚递药时的模样。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变的是,她眼里的喜欢。
有她真好
晗安出医院的大门时候才想起掏出手机回了楚翛阳的微信:不吃。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买了菜上你那去做。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她站在马路边拎着袋子等着出租车,天还没黑,夕阳染的天空一片粉色和橘黄。
进小区门的时候就远远看到楚翛阳倚在楼道口,穿着单薄的长袖,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大萨摩安静的站着,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他在微微打寒颤。她问 “你等多久了?”“刚下来”说罢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指尖碰到一起的时候,晗安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凉。
第一次进他家,独居男性的色彩非常明显,没有过多艳丽的色彩,主色调就是黑,但是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千家万户的点点星光,马路上的五光十色。
像是窗内窗外,两个世界。
鞋柜里没有一双女士的拖鞋,她想起静静来过,不知道那会她是不是光脚进来的,大理石地板有点凉。她随便拿了一双码数比较小的穿上。
家里干净的一尘不染,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打开厨房的柜子终于看到了花花绿绿塞满的零食袋子,这才有点人住的样子。
晗安让他站在外面等,他却一直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就像那年社会实践蹲在她边上剥大蒜那样,今天他依然蹲在她边上剥大蒜。“你今天去哪了”,“我今天上班啊,周五事情还挺多的。”“哦”晗安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大骗子。
他变了,他变得会撒谎还面不改色了。
家里的地上几乎看不出线条,大理石的地砖上还能看到他们一起忙碌的影子。晗安做了一条清蒸鱼,一个蚝油生菜和一个小炒肉,唯一麻烦的就是他调料不够还是回楼上拿的。“你去穿个外套再出来吃,快点快点,晚上降温的厉害。”她一面说着,一面把菜端到桌上。
楚翛阳乖乖的转身进了房间,她立马像做贼一样,赶紧打开了电视下面的柜子,什么都没有,又跑到阳台上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弯下腰脸几乎趴在地上,扫视了地面一圈,果然发现洗衣机后面排放整齐一列一列的全是空药瓶,就像以前用完墨水的笔楚翛阳会把他们像站军姿一样排成一列放在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