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大娘子脸色实在难看, 马屁精梁云禾亲自动刀,切开甜脆的西瓜,恭恭敬敬的给梁家三宝递上去:“这可是此瓜的精华, 最最甜的三块就要给最最甜的爷奶跟娘啦。”
梁老爷逗她:“你怎知这三块最甜。”
梁云禾理所当然:“因为我说了它们最甜,它们就是最甜的。”
好有道理!
梁云禾自吹自擂起来丝毫不心虚:“爷爷没听外头传吗,我可是集美貌智慧与运气于一身的陵城第一小红人。这些日子来咱们家门口求粮的都要排到外头大路上了。”
说到这个梁老爷也有几分感慨:“你那粮油铺子门口排的人更多, 每日从早到晚都有人问开张没有。”
梁云禾扒拉扒拉日子:“祝掌柜他们都走了小十日了, 再怎么快也得再过半月才能回来, 咱们本地的粮也准备收起来。”
眼看事业就要起步,小弟靠谱敌人破产, 梁家三宝都在身边,最重要的男主大人也顺利的走上了他的龙傲天路线,她也能功成身退享受生活了。
梁云禾觉得全天下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每天睡觉都能笑醒。
她喜滋滋的咬了一口西瓜, 认真的感受了一下爆在口中汁水丰盈的幸福感,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忘了什么事。
轻微强迫症患者梁云禾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百爪挠心, 她三两口不顾形象的啃完西瓜,边擦手边对梁家三宝告辞。
回到院子就把所有人赶出去,安静的一个人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左扒拉右扒拉,把身边的人和事想了个遍,终于想到了祁行周身上。
她努力回忆着原剧情里祁行周回侯府之后遇到了什么,费了半天劲到底想起来了!
原文里祁行周回了侯府,侯夫人是又恨又侥幸,恨自然不必提,侥幸的是侯府有这么一根血脉在,皇上就不会收回爵位,她的两个女儿能以侯府千金身份做亲,日后出嫁也算有个依靠。
可真让她伏低做小的对差点被自己害死的祁行周,她又咽不下这口气,难免对着娘家的时候抱怨出来。
侯夫人娘家侄子想替她出气,撺掇了几个纨绔子弟找祁行周麻烦,不停挑衅,直到侮辱了他的生母如意,惹他动了大怒。
梁云禾不爱看男主家的宅斗,所以这段就是快速滑过,一目十行根本记不清具体剧情。
大概也就是衬托男主亲缘淡薄感情缺失,为了以后被小白兔女主治愈做铺垫。
反正乱七八糟一顿闹,都闹上金銮殿了。
男主死不认错,那边又都不是平头百姓,皇上想偏袒也不好太明显,最后打了男主三十军棍,又让他赔一万两银子做医药费。
刚回侯府的男主哪里有一万两,侯夫人那更别想拿出一个铜板。
侯府老夫人倒是有,但是她看透了男主冷心冷肺的性子,也知道男主恨她们,绝无修复关系的可能,就拿这一万两委婉的要挟男主,要他在很多事上做出妥协。
当然最后男主并没有被老夫人威胁,凭自己硬是筹到了钱。
梁云禾想的头都大了,也没想起来到底男主是怎么筹到钱的。
忍不住吐槽原作者,你为了表现男主的王霸之气好歹也有逻辑一点好不啦。
一万两银子这么容易弄到她梁家还做什么生意啊,每天放男主出去筹钱好了嘛。
怪不得这段她疯狂跳过,也没什么印象。
吐槽完了梁云禾又有些担心祁行周,不说她还想以后可以稍微抱他大腿一下下,就说这大半年的朝夕相处,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祁行周眼前是火坑却冷眼旁观啊。
她猛地坐起来,翻身下床,没有叫丫鬟,自己寻到书案前摸出一张信纸,边研磨边思考,慎重的写下四个字。
——吾友行周。
第二日一大早,梁云禾就叫了安叔过来,让他派人快马加鞭把信送到定北侯府,叮嘱一定要送到祁行周手里。
安叔看着自家小姐严肃的表情以为是什么绝密大事,重重点头。
祁行周在回到侯府的消息在京中引起的轰动比梁云禾想象的大很多,都是家中有庶子庶女的人,当年定北侯府那庶长子命丧悬崖的事情也是被各家背后议论过的,谁不知道定北侯夫人是个狠性子。
结果十年过去,自己的儿子没了,当年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孩子倒是回来继承了侯府,一时间真不知是不是该说一句天道好轮回。
定北侯夫人娘家几个未定亲的小姐一下子无人问津,有这么个姑奶奶的家里,万一又出了一个祸害子嗣的可如何是好。
侯夫人娘家所有人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门紧闭,只派人草草送了贺礼去定北侯府便作罢,一个也没有上门的。
除了回府头一日祁行周与侯夫人打了个照面,老夫人仿佛是刻意隔绝开他们。祁行周倒也并不在意,以为父守孝的名义在自己院子门都不出,眨眼五六日过去了,连老夫人都见不到他一面。
老夫人一日比一日颓然,总不能把他绑来请安吧。
想到前世子那不光彩的死法,若不是侯爷战死以身殉国,怕是皇上要暴怒。
这个时候再闹出来什么母不慈子不孝的事儿来,这侯府怕是立马就要倒了。
不管侯府中其他人如何想,祁行周是该吃吃该喝喝,淡定的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抱石五岁就入了祁行周院子伺候,祁行周被害那年他才八岁,伺候的小主子没了,院子里的人散的散卖的卖,他年纪小躲过被卖的命运,一直被扔在马厩养马。
祁行周回来之前老夫人命人把侯府上下花名册翻了一遍,特地挑出他院子原本的人送来伺候他,结果千挑万选也只能挑出五六个,抱石年纪最合适,就给祁行周做了小厮。
养了十年马的抱石都没怎么跟人打过交道,性子有些憨,闷声闷气的对着一身素衣的祁行周一行礼:“世子,门外有个人非要给您送信。”
祁行周眉梢未动淡声问:“谁家。”
抱石:“来人说是陵城梁家。”
祁行周一抖,手上的书已经落了地,他蓦地站起来,眼中是藏不住的期待与激动:“让人进来!”
抱石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模样,愣了片刻,见他脸色难看,忙转身往门口跑去。
祁行周吐出一口气,缓缓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书,轻轻拍了拍上面沾染的浮尘,安静坐回椅子,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梁家人来的很快,抱石见世子着急的模样几乎是拽着来人一路小跑,直到书房门口才放开他。
祁行周忙抬头看向门口,一见是熟人,那隐约的期盼似乎更多了几分真。
桂五脸上是熟悉的笑容,对着祁行周行了个大礼:“请世子安,小的是梁家小厮桂五,奉家中主子之命给世子送封信。”
祁行周迫不及待的看了一眼桂五手中的信,信封上并未写任何字,却画了一朵奇形怪状的花,丑的让人不忍直视。
祁行周悬了半日的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了地,嘴角上泛起一阵涟漪,一直紧握的手心松开对桂五道:“拿来吧。”
桂五双手呈上,乖巧站在原地垂首等着祁行周发话。
祁行周轻抚着信封上的丑花,轻笑一声,抬眼看到两个二愣子还站在那,一挑眉:“出去。”
桂五机灵的退了出去,见抱石跟着退出来就站在门口,心里一阵嘀咕,看来世子回来以后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连个正常点的小厮都没有。
他心里叹了口气,想到安叔郑重交代的样子,怕是信中有什么秘密,只能越俎代庖,上前轻轻合上了书房门。
几乎门关上的一瞬间,祁行周就三两下轻柔的拆开了手中的信,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满足的长叹一口气。
——吾友行周。
祁行周抿了抿唇,用大拇指遮住了碍眼的“吾友”两个字。
——闻汝已回京中,吾甚是挂念,遥想当日同窗多月,受教颇多,每每思及此,愚友涕然泪下。
祁行周:???这是谁写的信。
好在梁云禾马屁拍的十分敷衍,赶紧说正事。
——吾(一笔划掉)。
——定北侯府流落在外的世子回府的消息都已经传到陵城啦,可见在京中一定更多人讨论,你一定要倍加小心。
——特别是什么外八路的少年人,年轻气盛,许是会嫉你恨你,务必牢记不遭人嫉是庸才,再过几年你且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