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明白了吗？”
萧晏默然地抬起头望着她，冯烟知道，一时被颠覆了原有的世界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的，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没事，你慢慢想吧，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萧晏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着，烟烟的言论太复杂了，却又是那样的新奇，一时满脑子都被原来还可以那样，原来会这样的事态充盈。
“烟烟所说的真实的世界又是什么模样，在那个世界里，人们都能飞吗？”
飞？
冯烟被问住了。
却只一会儿，她便笑道：“会啊，岂止会飞，还能上天呢！”
萧晏以为她在开玩笑，冯烟却指着屋外的天空道：“你所看到的夜空里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颗星球，它们并不像你所看到的这般渺小，实际上很大，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已经可以登上地球以外的星球了，而地球，就是我们现在所生存的星球。”
冯烟又试探性地向他灌输了许多现代社会拥有的科技，生活理念，各国关系等等，萧晏先前是听得迷糊，到后来，却是越来越感兴趣，期间谢垣来过几次，都被他打发走了，命晚些时候再来，她说的累了，他便命人送来饭菜，要她说更多关于未来人们所生活的世界，于是两人吃饱喝足，又开始了促膝长谈，冯烟说着，他认真听着，不时的点头，还不时的提出问题，偶尔还会发表自己的见解。
冯烟说着这些的时候，看到他目中的光亮好似越来越明亮，他似乎，对她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冯烟忽而叹道：“琉璃，如果有机会让你去到我的世界，你想去吗？”
萧晏沉吟片刻，道：“我自是十分想去，等到大越安定百姓富足，等到有人可继承皇位承担下这些责任，不知道那一天，是否还能去。”
他又想到什么，问道：“所以烟烟是有父母的？”
冯烟拿起一块果脯吃下，道：“不然呢？没父母？你以为我石头里蹦出来的啊。”
说完，冯烟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想我爸妈了。”
萧晏闻言，忽的握紧她的双手，目中透着不舍，冯烟一笑：“要是能把你带回去就好了。”
————
一日之内知晓了太多未曾听闻的事情，萧晏被冯烟所描绘的未来深深迷住，就连出门去往大牢的步伐都是十分轻快的，他看着牢里满身伤痕的萧书，一时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愤懑和仇恨，他的思想已经游离在万千世界，游离在大越之外，心中有了更广袤的空间。
萧书强忍着痛抬起头来，一想到昨日万千花瓣如刀刃划破身体的痛楚，忍不住双腿微抖，若非被绳索捆绑在身后的柱子上，此刻他早已瘫倒在地了。
他原还想藉由昨日之事最后言语刺激他一番，却只见他向他投来的目光中，没有恨意，没有气愤，而是满怀怜悯。
“不要用你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我！”
萧晏闻言，有些意外，随即勾着唇角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谢垣更是诧异，太子殿下恨不得昨晚上立马就要审讯宁王，如今来了，却又走了。
此番态度，怎么像是要不管了呢？
他小跑几步追了上去，问道：“殿下，宁王他们如何处置？”
“有查到其他的吗？”
“回殿下，属下派人去暗查了兖州所有的官员，并未发现异常，而宁王也仍在服兵役。”
“替身？”
“殿下英明。”
既是如此，那一切就简单多了。
“你再多方核实下，至于萧书，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他如今已是庶民，无需通报我。”
谢垣闻言心中激动，却又不太敢，他探着脑袋问：“不需要禀报陛下吗？”
萧晏闻言，目光一沉，谢垣立马退了下去：“属下知错，属下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到书房，萧晏整整一晚上闭门未出，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听了烟烟所述，他一时心中又有了诸多想法，如果这些都能一一实现，又何愁不能世间繁荣，海晏河清。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萧晏这才抬起头，发现窗外阳光倾洒，已经是天明了。
“进。”
冯烟推门走了进来，身后的丫鬟端着早点，将早膳布置在桌上，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见琉璃一脸憔悴，自从昨天与他说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世界，从下午到晚上都一直未曾见着他，后来听侍卫说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她也未来打扰，晚上睡不着，却也见他房中灯盏一夜未灭，看他现在这番模样，怕是一宿没睡。
冯烟走过，见书案上写了厚厚一沓的文字，略略瞧过几字，竟然是些治国的策论，思想倒是十分先进，冯烟一笑：“琉璃是否灵感大爆发，在这写了一晚上的计划都不曾睡？”
萧晏见到她，原本疲惫的眼中又充满了光亮，他拉着她的手揽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身前，而后粗略讲解自己的想法。
冯烟听罢，不得不惊叹琉璃的眼界和思路，他虽身在遥远又落后的古代社会，却拥有着不凡的治世之才，她所告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却能取其要点，举一反三，造福于现世。
冯烟觉得，自己太弱了，配不上这个天才。
“先用早膳吧，小天才。”冯烟仰起头，抬起双手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好。”
“太子殿下，京都来信了。”
冯烟伸了伸懒腰，起身从谢垣手中拿过书信，递给萧晏，萧晏接过，打开信件，一时眉目间浮上喜悦。
“是有什么喜事？”
“柔姨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小皇子。”
“哇，恭喜呀，你有皇弟了。”
谢垣还未走远，听两人说话又折了回来，也是十分高兴，问道：“殿下可要准备回京都了？”
其实兖州的事物并不需要殿下亲自处理，然而不知为何，殿下迟迟不归，他也不敢多问。
萧晏闻言，握住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投向冯烟，满眼的温柔宠溺：“明日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先行一步
“明日启程, 这就回去了吗？”冯烟有些惊讶，琉璃的决定像是临时起意，说走就走。
萧晏起身, 单手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揽至身前，微微俯首额头抵上她的，声音温柔神情魅惑：“怎么, 烟烟还没有准备好？”
啊这……
经过了昨日，冯烟发现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不同以往，曾经他步步紧追, 她一心回去从不敢陷入其中, 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多余的希冀，两人之间虽有亲密举动, 心中总还保留着距离。
先前她也问他何时回去, 当时他说的是，等她准备好了就回去。
虽然昨日已经向他表明了心意, 此时此刻，她心中却紧张起来, 低着头, 抬手去推他, “哎，你别说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被他双手环住, 更紧的拥入怀中，他还不曾见过她这般露出羞涩的样子, 在她的世界里，她对他温柔热情，却总是高远, 来去随意，让他觉得不真实，又觉得她对他的那番喜爱里少了什么，来到他的世界，面对自己的全心全意，她却又是拒绝，抗拒和远远的逃离，心中只想触发回去的契机。
谢垣见状，赶紧退了下去，吩咐着随行的近卫兵们准备启程回京。
太子殿下离开兖州那天，百姓自发前来相送，万人空巷，场面浩大，十分感人，冯烟很意外：“琉璃你平时都是冷着一张脸，没想到百姓呼声还挺高嘛，大家都挺爱戴你的。”
萧晏闻言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谢垣却道：“风姑娘有所不知，五年前咱殿下那是混战中直取敌首让兖州幸免于战火啊，百姓爱戴非常，这如今，百姓相送的，可不止殿下一人呀。”
“哦，还有谁？”
“当然是风姑娘您呀。”
冯烟不知道，当时驿站与琉璃随行截走北锖王子一事，一传十十传百，也流传成了一场佳话，英雄美人的佳话。
回程路上的第二日晚上，近卫军们在安营扎寨，谢垣找到冯烟，欲言又止。
“谢统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回京之路遥远，从此地到京都，快马加鞭也还得三日才行。”
冯烟不觉有问题，来时也是那么久，她有心理准备。“看你这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京都出了什么要紧事需要尽快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