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下来,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
而裴韶也在霍止家住了快三个月了。
他经常会到霍止的场子来,有时候给他送饭,有时候等他下班,场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霍哥身边有一个黏得紧的小情人,性别为男却比女人还要体贴,他们经常会在私底下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多半是羡慕霍止身边的软玉温香,霍止有时候听到了,也无奈的不想多此一举去澄清什么,一天不知是谁带的头唤了裴韶一声“嫂子”,于是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叫裴韶“嫂子”了。
对于这个称呼,裴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我今晚会晚点回来,你早点休息吧。”晚上七点,经理办公室里,霍止对着手机那头道。
裴韶那边安静了一会,“是什么事情?”
霍止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冯老和韩爷约了喝茶,我和狼哥要一起陪过去,结束估计会很晚了。”
他经常会对裴韶提起自己的工作,对于这几个名字对方应该也不会陌生。
裴韶问,“那我不等你了。”
“嗯,不用给我留灯。”
“等会要注意安全。”
霍止的嘴角微微上扬,“知道了,我挂了。”
“嗯。”
裴韶总是会等着霍止先挂电话,这次也不例外,待忙音传来,屏幕黑下,裴韶嘴角的笑容才慢慢趋于直线,强光照耀下的轮廓只留有一片冷硬的阴影。
宽敞而压抑的地下室——他更喜欢将之称呼为地牢,地上是一团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东西”。裴韶把手机放进一尘不染的西装口袋里,然后像是在观察一件玩具似的蹲下了身,纤长白皙的手指狠狠的抓起那一团头发,让人难以想象这样漂亮的手指是如何迸发出那么恐怖的力量。
“不是说没死吗?”
他的声音含着淡淡的不满,目光注视着眼前被污秽与血染满了的面孔。
身后的唐装男子说,“应该是昏迷了。”
“拿瓶酒来。”
地上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年轻,肮脏的衣服被刑器割成了一道道的布条,新的伤口凌驾在旧的伤疤上,看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血淋淋的肉绽开着,依稀可见骨头的形状。
裴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把酒浇了下去,醇香的酒味在空中蔓延,伴随着生肉的味道。
“呃啊……啊……啊……”
男人被疼的清醒了过来,嘶哑的叫声从他的喉咙溢出,带着濒临死亡的痛苦。
“想我了吗?”
“呜啊……”
“啊,”裴韶有些可惜,“忘了你的舌头被割掉了,不能说话。”
男人的低哑的嘶吼着,像是一头狼狈的困兽。
“怎么还活着呢?明明都不像个人了,”裴韶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往后扯,“一个月了,真厉害。”
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认真而真挚,纯真的像是一个孩子,永远都将自己丰富的情感暴露在外界。
“呜啊……”
“怎么还哭了呢……”裴韶皱了皱眉,“我可不会给你擦眼泪了,我现在已经有别人了呢。”
“他知道了,会吃醋的吧。”
那张几乎分辨不出五官的脸能看见越来越多晶莹的东西在慢慢划下。
“你那个时候也不喜欢我看别人,碰别人,我有时候真的很苦恼,果然还是现在这样的你更乖啊,”裴韶轻轻的说,“你说等他住在这个地方了,会不会变得和你一样乖?前些天还跑出去给自己弄了一头伤……只会让我心疼。”
说完,他低低地笑了,而那个男人却开始疯狂的摇头,像是在企图摆脱什么魔鬼的桎梏,疯了一般的抽搐。
裴韶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把那个男人的头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想死吗?”
男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裴韶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后面的唐装男子立刻把手帕递上了前。
“他和你的身份是一样的,要是你们碰见了,说不定还会有许多的共同话题。”裴韶优雅的擦着手指,一根一根的把上面的血污擦拭了干净,“可惜,没机会了。”
“漂亮的笼子要留个下个玩具,陈一,把这里打扫干净点。”
“是,裴爷。”
唐装男子面无表情的走上了前,在裴韶转身离开这个房间的同时,他捏住男人的脖颈手腕熟练一扭,将不知是第几个生命结束在了这间地牢里。
第47章 作为卧底的我被威胁了(9)
清晨,霍止是在早饭的香味下醒来的,他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去,而刚好,裴韶捧着两碗粥放在了桌子上。
“黑米粥?”
裴韶:“你昨晚喝了酒,吃点清淡的。”
霍止低头喝了一口,嘶了一声,“没放糖。”
“清淡。”裴韶不轻不重的重复到。
霍止无奈又好笑,只要他当天喝了酒,第二天的伙食质量就会直线下降,他知道裴韶不喜欢闻到酒气,可是工作,总是没有办法的。
“行吧,味道还是不错的……”
霍止又舀起了一勺,可是还不等放进嘴里,一股大力就从衣领将他整个人往上提,一切都太突然了,汤勺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将他愣住的表情定格在了那里。
“裴……”
裴韶的呼吸格外平稳,好像这一切动作都不是出自他手一般,“这是什么?”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霍止顺着他灼热的视线缓缓低下头,白色的衬衫上,一抹口红印刺眼的像是血一般鲜艳,霍止的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片刻后,昨晚的记忆才慢慢的涌了上来。
“这是……嗯……过程有些复杂。”
裴韶的眸子像是被一层深不可见的黑雾所蒙盖,“她亲了你这里,然后做了吗?”
霍止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头一次从裴韶嘴里听到这样直白的话语,他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舒服。
“她只是亲了一下。”
“只是?”
“冯爷点了几个小姐,然后唔……”
唇上突然的柔软堵住了霍止后面的话语,同样的切断了他思考的神经。
“唔!?”
裴韶的舌头轻巧地顶开霍止的牙齿,一寸寸的侵占里面的领土,待霍止完全反应过来时,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推开裴韶,然后狠狠的擦拭着嘴唇,几乎把皮都给揉的通红,才喘着沙哑的气,缓缓抬眸对上裴韶的眼神。
“我也只是亲了你一下。”
霍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许久才荒唐而好笑的问,“你没事吧?”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有病吧”,而裴韶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亲你这里了吗?”裴韶的手指勾上霍止的下巴,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片唇肉,“都红了。”
这动作太奇怪了,奇怪的暧昧,霍止不舒服地想要推开他的手指,却被裴韶反握住了手,紧紧的。
“她亲了吗?”
霍止往后避开,“没有,只有领子上的那一处,你刚刚在做什么?开玩笑吗?”
裴韶问,“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没有,霍止在心里想,没有谁会这样开玩笑。
可是他说,“那我就当你是开玩笑了。”
他想要让这奇怪的气氛快点消失,裴韶却像是完全没有看懂他的暗示,依然紧紧地盯着霍止的双眼,晦暗的眼中带着几乎将人整个吸进去的魄力,让霍止有些仓促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不是没有感受到对方的示好,不是没有去享受对方给予的温柔,可是这一切的相处,都被他干干净净的放在了“朋友”的位置上,多一步都不能逾越。
听到那些暧昧的话语他都可以一笑而过,可是当它变为现实时,他却笑不出来了。
“……小韶,你先下去。”
“……”
裴韶没有说话,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可霍止却觉得他的眼中像是随时可以留下泪水,只是被他一直隐忍着。
“霍哥。”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刚刚的魄力全都在一瞬间被卸了出来,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委屈。他再一次缓慢的俯下身,唇与唇的距离一点点的缩短,霍止复杂地看着他的动作,然后伸手抵在了他的肩上,在最后一刻拉开了距离。
“玩笑开一次就够了,无论你有什么心思……小韶,我只是把你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