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问，“画室有监控吗？”
老师说，“当然有，可是那个监控已经坏了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修好。霍止，你和老师说实话，你真的没有把画放在别的地方忘记了？不如再去找找？”
林秋慈也委委屈屈地附和，“老师，我觉得霍止是最近遭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胡言乱语的。”
一个说他无理取闹，一个刺他胡言乱语，霍止的面上很平静，当然，他的内心也确实很平静，他只是当着他们的面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赵戎驰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有了声音，“喂？”
霍止一点不含糊，“我这里出了点事，你最好过来一趟。”
赵戎驰没问他什么事，只是确定了一句，“你现在在学校？”
霍止嗯了一声，电话被挂掉，当他抬眼时，一下便捕捉到了林秋慈眼中的浮躁，让他本就不错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俗话说物尽其用，人也是一个道理，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希望赵戎驰别让他失望。
赵戎驰来的时候刚好是休息时间，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他的五官太过于锋锐了，以至于不少女生都红了脸可却又一步不敢上前搭讪。有几个人认出了赵戎驰的身份，可又开始奇怪这样一个大人物怎么会来到他们的学校？还是一副行色匆匆显然有急事的模样，不少人暗自猜测着，目送赵戎驰上了楼，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随着赵戎驰的到来而紧张了不少，老师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巴结，可赵戎驰只是走到霍止的身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搂住了霍止的腰，霍止也配合地靠在他的肩上，淡淡地将发生的事陈述给了男人。赵戎驰的目光在听到“林秋慈”这三个字时才缓缓移向了旁边，仿佛这才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在这里。
林秋慈脸上的笑容早已挂不住，当赵戎驰看过来时，他只得扯出一个虚弱又可怜的模样，换谁看了都会把他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原本的赵戎驰应该是最喜欢这样的情人了，会对他示弱，会展现出自己需要对方呵护依赖的那一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对这样的林秋慈产生不出一丝怜悯，反而觉得霍止这副冷冷淡淡的沉稳模样才更让他舒心，喜欢。
等听完霍止说的这些后，赵戎驰也没有一点犹豫，“我给主办方打个电话，让他把画带过来看看。”
资本主义的力量是可怕的，不到十分钟，一个戴在眼镜的男人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里，后面跟着两个助理，抬着一幅被布蒙着的画。
办公室的门没有合上，不少学生聚集在外面看着戏，叽叽喳喳。
“赵先生，久仰大名。”
两人商业性的客套了片刻，眼镜男转而看向了霍止，“这位就是赵夫人了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到您的？”
霍止抬了抬下巴，“这幅画是林秋慈给你们送去的吗？”
“署名的确是林先生。”眼镜男用了一个很保守的说辞。
署名是，可作品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霍止勾了勾唇，他看向被冷落了许久的林秋慈，慢条斯理地问，“既然你说这幅画是你亲自作出的，那你不如告诉我们，这幅画画的是什么？”
林秋慈像是不可置信得瞪大了眼睛，“霍止，你还是不相信我吗？”霍止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明明知道他已经看过那副画了，为什么还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像是抓住了真相的一角，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霍止继续说，“公平起见，我也会说出这幅画的内容，就看看谁的才是正确答案。”
“这……”
“你在犹豫，还是在心虚？”
林秋慈的耳边嗡嗡作响，他可以感受到外面的那些八卦目光，全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的身上，猜测着探究着。
就连一开始那样相信他的老师，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皱起了眉。
“……我说，”林秋慈咬了咬牙，“那副画画的是风景，是日出图。”
他记得很清楚，霍止给他看的那副画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日出东方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霍止嘴角的笑容反而又深了几分。
他听到对方的声音从容不迫，“那不是一幅风景图，而是一副人像。”
林秋慈的心跳戛然而止了一瞬，随即更加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赵戎驰。”霍止突然喊了这样一声，在对上男人询问的眼神时，他又说，“没事，只是叫叫你。”
“那现在，可以把幕布摘下来了吧？”
眼镜男确认了一遍赵戎驰的神情，然后说了一声好，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了他的手上，随着那片白布划落在了地上，那幅画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响都清晰可闻，让人禁不住地放低了呼吸。
林秋慈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赵戎驰，男人向来沉着的脸上，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让人窥探到的空白。
一切都太安静了。
赵戎驰的思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断层过。
他怔怔地看着那幅几乎堪称神圣的画像，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那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自己。忽然，他的耳边一热，霍止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只够让他们两人听见，“虽然提前了几天，但是——赵戎驰，生日快乐。”
他呼出的气是暖的，温热温热的流进了赵戎驰的心里，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流入了他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
第31章 嫁入豪门的我被家暴了（12）
黑色的轿车。缓慢的行驶在黑夜中。坐在前面的两个男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安谧的气氛中却早已弥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柔和。
“这次比赛的的主题是希望，”赵戎驰沙哑着声音，“你为什么要画我？”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霍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陈述着。
窗外的路灯闪过，留下一片温暖的柔光照亮了男人的下颚线条。
“……谢谢。”
这对赵戎驰来说，是一个新鲜的词，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情感，全都浓缩为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霍止偏过头，“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赵戎驰停下了车，“很喜欢。”
最后，林秋慈因为盗窃而被学校开除了学籍，在全校人的指指点点下狼狈不堪。那副画被改掉了署名，换上了霍止的名字，并且再一次送去了比赛。看着那副画被抬走的那一刻，赵戎驰竟然生出一股冲动，一股拦下那些人，把这幅画带回家，占为己有的冲动。
但是他知道这个比赛对霍止很重要，他知道这幅画将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明白其中的感情，一想到这个赵戎驰就禁不住的被满足填满了胸膛，参杂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他想要昭告全世界，这幅画是霍止画的，是霍止为他画的。
哪有什么人是真正的坚不可摧？男人也是需要被爱的，被重视的。从前的霍止爱的极端而卑微，这只会让赵戎驰越发的厌恶，可是现在的霍止却用了自己的方式，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地撬开了男人的心，诉说着这份感情的珍贵与凝重。
赵戎驰拒绝不了，他也没有想过要拒绝，但凡有一点的排斥，他早已将霍止推开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他没有。
车子已经停在了家楼下，赵戎驰的指腹摩挲着方向盘，许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赵霖……不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
“……”霍止解开安全带的动作顿在那里。
“我很早就知道我不会和女人结婚，更不会和她们留下任何子嗣，所以我想到了代孕。这是早晚都会面对的问题，于是我选择让它发生的更早一些，我没有告诉我妈赵霖的身份，她一直以为这是我和前女友的孩子——但是，赵霖是代孕的。”
老一辈很难接受代孕这样的说法，于是赵戎驰选择了隐瞒。隐瞒了一个继而隐瞒了所有，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赵霖产生不了任何的感情，因为对方的存在只有延续赵家香火的意义，无关任何情爱。
霍止的眼底划过清晰的波痕，他不是没有想过赵霖的身份，可是他猜测的更多的还是赵戎驰和别的女人春风一度的场景，他不是没有想过代孕，只是并没有将此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