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陷入久久的沉默,陶哓哓倒没在意,继续看着各式各样的蛋糕。
“你还在听吗?我现在就在蛋糕店,哇,我看到一个蛋糕,好好吃的样子,草莓上还裹了蜂蜜。而且,他家的蛋糕我吃过,一点不腻人,很好吃的。”
“你喜欢就买吧。”电话那头,祁亦言拉开窗帘,突然闯入的光有些刺眼,单手遮住眼睛,阳光却从指缝间透出。今天的天气有些好,冬日暖阳,很难得。冰冷久了,习惯久了,见不得光,一旦沾染,就会特别的想要。可,摊开手心,重新收紧,却什么都握不住。
生日?他从来都不记得,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玩笑,她却当了真。
“唉?可是,你不是不爱甜食吗?不过,我可以和师傅说,奶油可以做成酸奶的,蛋糕夹层里再加水果就好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有几个人呢?”陶哓哓指了指这个蛋糕,和店里人比划着。
祁亦言转身,又拉上窗帘,一瞬间陷入黑暗,不透一丝光。空气中,还有一丝潮湿味,没有开空调,入冬后,一天比一天更冷了。
天蒙蒙亮时,又一次梦里出现了陶哓哓。梦境真实得可怕,到了梦醒时分,心中有只凶兽,在挣脱,坚固的牢笼已经残破不堪,岌岌可危。
陶哓哓,对他而言,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她总是介于,得到与摧毁之间。
陶哓哓见祁亦言不回答,又问了一遍:“祁亦言?你还在吗?”
祁亦言轻轻的叹息,转身去浴室,他放开冷水开关,关上门继续接电话,说:“就我们两个。”
“啊?那……”陶哓哓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又有一丝期待,就他们两个人,这不是赤/裸/裸的暗示吗?
祁亦言听出她的迟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接问:“害怕了?陶哓哓,我记得,那天,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恩,你想要什么?”说完,陶哓哓又想,生日礼物不是蛋糕吗?
祁亦言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言道:“我想要你,如果没想好,就不要来了。”
他的选择,从来不是选择,如果她逃了……
短时间的两人都沉默,陶哓哓只能听见那头的呼吸声,她握着手机走到店门头,有些气,又有些慌,她说:“谁怕了,我会来的,那个,祁亦言,我,我是为了信守承诺,说好要给你过生日,就一定会来。还有,还有就是……”
祁亦言面上平静的听着,可紧握手机的手颤了一下,透露出他内心的害怕,怕她有一丝的动摇,怕他会忍不住直接冲到她面前,带她走。把她永远的锁在身边,容不得任何一个人看见。
陶哓哓抬头看了眼天空,暖阳当头,她坚定一字一句说:“就是,我是真的喜欢你,请你,请你不要开玩笑,我陶哓哓不管你去哪里,哪怕地狱也好,都陪着你。”
祁亦言震惊了,也是这一刻,那困着欲望的城墙彻底倒塌。
陶哓哓说完就挂了电话,拍拍通红的脸,转身就看到店员暧昧的笑容,尴尬的陪笑。
她舔舔唇,指着橱窗里的蛋糕说:“我就要这个,7寸,下午四点来取。”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其实我下本更新完《破茧》后,又有个脑洞,双偏执,互相……哈哈哈
第37章 生日
南城的冬天温暖干燥, 不是特别的冷,到了下午,太阳就已经沉落一半, 余晖耀眼。大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只留下一条缝隙, 祁亦言站在后面, 从露出的光缝里, 看着楼下的人。
大门是敞开着,陶哓哓却一直在庭院里的树下徘徊。树影往后拉得很长, 夕阳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她又躲到树后。
她害怕了,她犹豫了,祁亦言想到的第一个念头。
他双手握紧,眼前是渴求了许久的光明,可身后的黑暗仿佛在啃食着他, 阴冷的空气刺痛着每一寸肌肤, 诉说着他的归属。他眼里的世界是一片灰色, 陶哓哓的出现就是那一抹色彩。他不寻求出口,只想拖她一起坠落,想要,想要她干净眼底被染黑, 染上属于他的色彩。
压抑在心底的东西蠢蠢欲动, 可当看到她出现时,耐心又极好, 他想等她主动进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透过玻璃,看到树下的女孩穿着一件长款白色毛衣, 浅灰色的打底裤,毛衣是高领的,她总是喜欢把下巴缩在领子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鹿眼,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无论什么人,什么事,在确认没有危险时,她总是热情的去接触他们,对着其他人笑,她的爱同这冬日阳光一样泛滥,谁都可以得到。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独一无二的占有,把周围建起牢笼,才是属于自己的,他的东西,别人沾染不得,也碰不得。
祁亦言看了眼手机,半小时了,耐心到头了。“哗啦”一下拉开窗帘,夕阳从窗户玻璃中投射进来,尘埃无处可逃的在光下漂浮旋转。他拿上手机,披上外套下楼。
陶哓哓蹬着脚下的石头,不知为何,来到这,会突然心中恐惧,总觉得,一旦去了就仿佛没有了回路一般。而且,哪怕她反应迟钝,也能看出今天电话里祁亦言的不同,很陌生。他好像,不太喜欢过生日。
她撇撇嘴,拉高领子,半个脸都遮住,斜瞥了眼楼上,客厅的窗帘关得死死的,她头垂的更低了。掂了掂手里的蛋糕,小声嘟喃道:“明明说好的,也不下来接,不知道女孩子自己去男孩子家会害羞嘛!”
祁亦言来到她身后,便听到了这句话,一阵北风吹过,吹起少女发丝,也带来了属于她的芳香。时间仿佛停滞在这瞬间,世界安静,只剩下他们。
他放慢脚步,走向前,来到她身边,叫她的名字:“陶哓哓。”
“啊……我去,你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陶哓哓真的被吓到了,往后一跳,拍拍胸脯,瞪大双眼。
水漉漉的眸子直勾勾看向他,棕色的瞳孔干净纯粹,可对祁亦言而言,确实充满了诱/惑,近乎痴迷的看着,双目里的欲/望,毫不遮掩。
始终已经到了冬天,太阳下落得快,这会已经落了大半。祁亦言垂下头,收敛了些,重新扬起下巴时,他眸子沉到清冷。陶哓哓突然感觉到周围冷冷的,望见他穿的单薄的外衣,冷意越发明显了。
“你还是来了。”他嗓音里带着些鼻音,黑色大衣里面只穿了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
陶哓哓皱起眉头,并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她把蛋糕换到另外一边手,右手拉上他,触到一片冰冷,她也随着打了个寒颤。他手好冷,像冰块一样。
陶哓哓微怒,对他口气不好的呵斥说:“你是不冷吗?就不会多穿点吗?你这人,虐待自己有快感是不是,走啦……”
她还在絮絮叨叨,大概就是念叨着不会照顾自己。祁亦言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视线落到她牵着的手,已经麻木的手心里,传来一阵阵温热,祁亦言记忆尤新。就像罂粟花,无害美丽,却能萃取出世界上最难戒的毒药。而他,也明知自己也终将逃脱不了这泥潭,也要拉着她一起深陷。
进到了屋子,祁亦言被她推进里面,客厅其实也没有多温暖,屋子没有开暖气。反而衣服上沾的寒气钻进里面,刺到皮肤上。陶哓哓没有注意到祁亦言的变化,转身关上门,拉开了所有的窗帘,打开空调,昏暗的客厅一下变得明亮宽敞。
她把手里的蛋糕房子茶几上,弯下身子,准备打开蛋糕包装,却不知道危险慢慢朝自己走近。
直到她被一个阴影笼罩住,陶哓哓的心脏狂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慢慢往前挪了小步,转身抬眸,目光触及到一个冰冷的视线。
傍晚,昼夜交替,光线晦明晦暗,陶哓哓哪怕再傻,也知道今天祁亦言的危险。
“你害怕我?”祁亦言收回了向前的步伐,薄唇轻启,呼出的热气和冰冷的空气相撞。
陶哓哓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晕,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不是,我没有害怕。我是想问你家药箱在哪?你是不是着凉了,你的嗓音怪怪的,好像感冒了。还有,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她想要伸手去摸他额头,但是在看到他眼神时,又默默收回,她咬住下唇,手紧张的抓着自己衣服两侧。
“你害怕我。”祁亦言看到她动作,又用陈述的语气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