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点甜+番外(87)

作者:露西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瘦了些,还是不太通达人情世故,嘴角眉梢染着最后的倔强,哪里是求人的姿态?

他自顾自吞云吐雾了一番,田孜也不说话,一直安静地看着他,等他给一个说法。

他到底被看得烦躁起来,胡乱把吸了一半的烟掐了,说:“他让你来找我的?”

田孜摇头:“他失踪了,一直没有消息,是我自己......”

“是吗?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觉得我一定会应你?”

他眼中挂着明晃晃的嘲讽,嘲讽她不自量力,嘲讽她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田孜脸皮发热,强烈的羞耻心兜头兜脑地把她包裹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压下去。

她说:“你现在什么都有了,搞这么多事无非是出口恶气。何川技不如人,栽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但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眼中突然浮现出乞求的水光,一字一顿地说:“你放他一马,也放我们一马。”

“说什么呢?我又不懂投资,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周子非避开她的眼睛,用手指轻轻敲着桌上的烟盒,避嫌避得娴熟又滴水不漏,不亏是学法律出身。

田孜知道他在和她玩猫戏老鼠的游戏,却也非常无奈,这方面她向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索性摊牌:“今天只说怎么摆平这事,这个能力我相信你还是有的......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或者当你偿还你对我的亏欠。”

说到后面语句艰涩,有些忍羞含耻的意味。

周子非不知道被哪句话刺激了,顿时冷笑出声:“我亏欠你,哈,我亏欠你......”

他用手指着她,微颤:“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当时若不是你迫不及待地攀了高枝…我俩分手还没分干净就让那个男人登堂入室......可怜我一直没舍得碰你一指头,怕委屈了你,你却这么迫不及待..迫不及待....”

说到后面,恨意浓到无法成句。

田孜有些意外,坦荡地接住他受伤混乱的目光,说:“那是一场误会,那会儿我俩是清白的,信不信由你!其实,如果不是你订婚了,我和他之间本来没什么机会的.....”

她有些急躁了,没兴趣和他清算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现在什么事都比不过何川重要,她发狠:“绕来绕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你给句痛快话,我求你的事到底行不行,如果不行我就给何川请律师打官司,官司输了我等他坐完牢出来,没什么大不起的!”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周子非一怔,喃喃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都落魄成这样了你还忠心耿耿的。可见那会儿你说爱我全是哄人的,我不过让你等一下,等我处理好和陈宝珠的关系你都不肯......”

一副意难平的样子,无论他现在有多辉煌,当年那根刺一直都在,一直介怀。

田孜有些意外,声音不由地放缓了:“子非,其实你并不懂我。我只想要份完整的感情,你给不了的,你心里装到东西太多,要点也太多。…子非,咱们的缘分就那么多了,不要钻牛角尖,不要为难不相干的人了,好吗?”

说着说着,情绪激烈起来,眼底浮现出一层泪意。

周子非被这两句“子非”叫得心里酸软一片,双手紧紧地交叉握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执拗和不甘又回来了,他阴沉地笑:“甜滋滋,你还是那样天真,如果何川的经济诈骗罪成立了,就不光是坐几年牢的问题了。他出狱后连进金融行业的资格都没有了,男人的尊严会被碾得粉碎。

是,你情比金坚,不离不弃,可他这样好面子的男人会留你在身边看他落魄吗?......其实你心里也知道答案,不是吗?”

这话简直一箭穿心,田孜立刻僵在原地不动了。

(作者的话:周子非:忍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第70章 第一场雪

周子非心满意足地看着田孜的坚强裂开了一道缝,她眼中闪现出惊惶,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得连腮红都压不住。

周子非知道他击中了她的软肋,刚有些得意胸口又一阵酸涩,她的软肋居然是何川,那个没正形的男人,他配吗?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无意让她痛苦,他只想她后悔,后悔自己有眼无珠选错了人。

他苦心谋划了很久,要钻法律的漏洞,要不留痕迹地把那些环节连起来,要威逼利诱涉事的人屈服配合,前前后后不知道浪费了他多少脑细胞,尤其前几天,几乎夜夜难眠,可越是样他越兴奋,仿佛嗜血的猎人嗅到了猎物靠近的味道。

他要让那个优越感满满的男人跌入地狱,他要让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痛哭流涕,他要让他们看看人性被考验的时候,哪个不是丑恶?

这个疯狂的执念变成了他隐忍生活中的秘密乐趣,他知道自己病态,可他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他知道田孜会怎么在心里骂自己,阴沉,狠毒,没有人性...,随便,他不在乎,骂他也比看不到他强。

其实他未必有多爱田孜,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先转身。

他向来心硬,交友做事都存着目的,只毫无缘由地对她动过情,却被满不在乎地丢弃了,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也怜惜自己。

田孜的眼睛喷出火来,说:“周子非,你到底想怎样?”

周子非笑了,那是收网前志得意满的笑,他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卡,往她眼前一递,说:“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如果你还想再深入聊聊,不妨在这里等我。”

田孜不由自主地接过来,那是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卡。

她望向他,他并不躲避,依旧俊朗而得体地笑着,眼睛却是冷的,带点讥讽,仿佛在说,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田孜握紧那张房卡,手心被割得生疼,沉默了几秒钟后,她说:“好!”

周子非耸耸肩,仿佛并不意外,他拿起大衣就走,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晚上八点半,不见不散。”

他现在学会了用香水,冷冽清苦,像热带某种草木味道,并不难闻,田孜却皱起了眉头,嫌恶和排斥全写在脸上。

周子非看在眼里,心脏一阵绞痛,伴随着某种恶意的愉悦,他突然拉了她一把,田孜猝不及防,跌倒了他的怀里,曾经熟悉而温暖的胸膛,现在却让她避之不及。

田孜头一歪,别开了脸,周子非的唇从她的鬓角擦过,落在了耳边,轻柔而滚烫,他低语,宛若梦呓:“床上有件黑色的吊带真丝睡裙,记得换上,我喜欢!”

田孜身体一震,一把推开了他,眼中满是惊愕和失望,她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周子非无所谓地笑笑,穿上大衣,整了整衣领,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没有人看到他心中左冲右突的强烈情绪,他如愿以偿地胜利了,却并不像预期中那样愉悦,可这条路他已经踏上去了,就必须要走到头。

田孜找到何川的时候他正在工地上干活,初冬的天气,空气凛冽,他却干得热气腾腾。

外套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卫衣,袖口挽的高高的,胳膊上肌肉虬结,一看就不是健身房里练出的那种线条。

看来他躲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怪不得满世界找不到他。

田孜在混乱肮脏的工地上俏生生地一杵,马上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雄性目光:热烈的,好奇的,不怀好意的…,难怪,工地向来都是个和尚庙,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人物?

她乌鸦鸦的头发梳成一个发髻,小脸白白的,胸脯鼓鼓的,小腰细细的,踩着一双高跟鞋,好半天才在碎瓦乱砖堆里找了个立脚之处。

再细细看看,嘿,这不是哥们能肖想的女人,再不识货也看得出她身上那件大衣价值不菲,轻,薄,暖,设计别致,两个月的工钱都不一定能买上。

田孜不管那些,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何川,他黑了,瘦了,却壮实了,只顾埋头一铲接一铲地铲那些水泥沙土。

他干得又快又好,简直抵得上一个熟练工,眉头还是习惯性地拧着,垂着眼帘,仿佛这个世界只有那些灰色的泥沙才值得他注意。

她盯着他时间长了,目光又那样的含情脉脉,大伙儿都看出了门道,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朝何川后脖子梗就是一巴掌:“老何,那娘儿们是找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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