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非心神动荡了一下,低叹:“真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我有很多话还没找到机会给你说呢!”
这话说得暧昧黏稠,似乎有很多呼之欲出的言外之意。
田孜心跳骤快,又飞快地环视了一圈,怕被熟人看到。
他殷殷叮嘱田孜,一定记得周六和他吃饭的事,他已经在高级餐厅定好位置了。
田孜羞嗒嗒地应下了,之前那点小动摇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周子非的车走远了,田孜看看表,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就信步四处闲逛,不知不觉逛到了附近一家商场里,鬼使神差般地,她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香奈儿五号。
她把香水放在包里,一下午都像揣了个定时炸弹,一回到家就立刻把它塞进了抽屉最深处——她大概是疯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把它拿了出来,轻轻在空气里喷几下,然后踮起脚尖在香雾里旋转,空气中先嗅到依兰与橙花的淡雅,然后是五月玫瑰和茉莉清幽的香味,又仿佛有酒味,不然她怎么会些醉意呢?
时间过得那么快又那么慢,周六很快到了。田孜换了一条美丽的长裙,擦了南瓜色口红,坐在窗户边的桌子旁静静地等周子非来接她,心情雀跃而又忐忑,仿佛初次约会的少女。
终于,周子非出现在院子里了,遥遥能听到他热络地和安家二老打招呼的声音。
田孜浑身的血立刻沸腾了,她起身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那个人双眸含春,脸颊绯红,简直不像个样子,她拍拍自己的脸,深呼吸,下楼了。
俩人在楼梯中间碰面了,一看到对方就笑了。
周子非穿了西装,打了领带,非常隆重的样子。
他眼神热烈,盯着田孜说:“你今天真漂亮。”
田孜裹着大衣,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却想:等下脱了外套你才知道什么是惊艳呢,就不信你今天还能忍住。
她是个爽利人,对他们这种含含糊糊的关系早就不耐烦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餐厅是非常高档的西餐厅,音乐细细,环境清幽,食物可口,周子非提前两周才预定到。
如田孜所愿,一脱下大衣周子非的眼睛就直了,那条裙子有些小心机,腰掐得细细的,前面还好,背后却有一片镂空,肌肤雪白,一对美丽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田孜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红酒,心里有些小得意,男人到底还是男人。
周子非把晚餐安排得非常浪漫,吃着吃着就有拉小提琴的人专门过来给她拉了一曲生日快乐,还有一盒长颈玫瑰,丝绒般的花瓣娇艳新鲜,上面隐约还有露珠。
田孜晕腾腾的,做梦一样,即便知道这都是哄小女孩的把戏,她还是非常开心,有人愿意花心思哄你就要知足,何必戳破,何必苛求呢?
吃到最后,周子非推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略有点紧张地说:“田孜,生日快乐,我......”
田孜温顺地接了过来,攥在手心,等他下面的话,手机却突然响了,周子非看了眼屏幕,眉头皱了起来,还是起身去接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田孜已经默默地吃完了甜品,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气氛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田孜说:“有急事?”
“没事儿。”
周子非当着她的面把手机关了,说:“今天你的事最大!”
田孜抿嘴一笑,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周子非却打住了刚才的话题,只是闲闲地和她聊一些别的事。
那是一个晴冷晴冷的夜,月色撩人。
周子非送田孜回去,夜已经深了,泼泼溅溅的银色月光把小区的路面照得似水似镜,平滑光亮。
田孜感觉好像在踏着梦走路,步步生莲 ,他们俩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一会儿紧紧地挨在一起,攸忽又分开了。
他们都不说话,空气微醺,这样的气氛下仿佛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院子里黑乎乎的,安家二老已经熄灯睡觉了,田孜靠着院墙仰头和周子非说再见,虽然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但这依旧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美妙的夜晚。
那墙有年头了,灰黑色的墙面在月光中清冷而粗粝,越发衬得田孜小脸莹润如玉,水汪汪的眼睛,欲语还休的唇,嫣红诱人,周子非喉结不由地滚动了一下,慢慢俯下身来。
田孜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撞得胸口生疼。他越来越近,呼吸急促起来,喷到田孜的颈上,滚烫的。田孜身体瑟缩了一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也就几秒钟时间,周子非的柔软湿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田孜睁眼,眼中有瞬间的迷乱和疑惑。
周子非一阵心悸,突然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和克制,他说: “快进去吧,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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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分外眼红
田孜负责的新产品陆续有客户询价了,可手头上的工作还没收尾,弄得他们又欢喜又忙乱。
但凡有人打电话过来,他们一律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流失掉潜在的客户。
这天田孜正忙得晕头转向,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她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接听,一边飞快地敲打着电脑。
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她带着职业性的礼貌微笑:“你好,这里是德宁外贸,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对方却一阵沉默,她又“喂”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正准备挂的时候,对方开口了:“是我!”
声音苦涩,仿佛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田孜的心抖了一下,这个声音她永远都忘不了。
她立刻起身,拿着手机往外面走,语气却很冷淡:“你怎么有我现在的电话?”
王丰林在那边苦笑了一下:“有心自然能找到!”
田孜紧张起来:“找我什么事?”
王丰林:“没事就不能问候一声吗?”
“我在上班,没事我就挂了!”田孜不愿意和他敷衍下去。
她被他妈他姐逼到没路退的时候不见他有动静,她拉着行李到处晃荡无家可归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半点动静,现在来问候她?呵,如果她等他赶来救命,尸首怕早就凉了。
“别!别!别!”
王丰林有点急了,一叠声地在电话里叫她,说:“我这两天刚好在大连出差,见一面吧?”
“没这个必要!”田孜要挂电话。
王丰林却突然说:“那啥,转过年我就要结婚了,还是见一面吧,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田孜一顿,这么快?
王丰林有点别扭的样子,说:“是我妈老家亲戚的女儿,大学刚毕业,不介意我这种情况…”
自然是不介意的,他的条件看上去花团锦簇的,等嫁过来才会吃到苦头,只怕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他还挺有本事,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田孜不耐烦起来,说:“那是你自己的事!”
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男人啊,抽身出来太容易了。
下班后到底还是去见他了,俩人约在一家咖啡馆。
王丰林已经给她点了一杯她最爱的蓝山咖啡,田孜一哂,他倒还记得。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说什么呢?
拜伦说: 如果再遇见你,事隔经年。 我如何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他们不过分开小半年,却觉得天地之间已经换了模样,早不是以前那个世界了。
王丰林胖了点,眼睛里也有了些生气,看来新生活不错。
田孜说:“你怎么会来大连?”
王丰林:“出差。”
田孜瞪大了眼睛,他?出差?看来是真变了,以前的他哪有半点上进心?上班不过混吃等死,不开除就好。
王丰林用手摩挲着咖啡杯,幽幽地说:“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看来你离开我是对的。”
田孜很想说“你也是,咱们可能犯冲”,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太像和他在置气了,没有这个必要。
事到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们之间也只能剩下沉默了。
俩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前尘往事如同咖啡杯冒出的白气,在他俩之间静静地盘旋飞舞了一会儿,袅袅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