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需要请假吗?”
“你在理学院的老师那儿存在感有多高,不请假缺勤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不清楚么?”
“…哼。”
谈梨心虚地鼓了鼓气。
门缝里再空了几秒,后面露出女孩半张漂亮的脸,眼神里透着理直气壮的怂:“那你请下来了吗?”
“嗯。我说你身体不舒服,老师让你好好休息。”
谈梨受宠若惊:“我在老师那里的信誉度这么有保障吗?”
秦隐没说话,淡淡望她。
然后谈梨就懂老师这么相信这番话,到底是谁的信誉度有保障了。
谈梨扒着门:“但我还是不能让你进来。”
秦隐也不着急,他倚到墙上,垂着眼浅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liar相处。”
“昨晚不是相处过了?”
“喝醉的时候怎么能算?”谈梨话溜得飞快,出口后悔也晚了,所幸她擅长耍无赖,一秒装失忆,“而且昨晚怎么相处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全忘了?”
“嗯!”
秦隐唇角勾了下,他换了个姿势,只侧倚着门旁的墙棱,朝门缝微微俯身,凑近了点门后那双心虚得咕噜噜转的黑眼睛:“全忘了的话,怎么还知道要打电话给马靖昊,让他帮忙善后?”
谈梨一噎:“你怎么知道的?”
“你猜。”“社长果然是叛徒。”谈梨磨着牙说完,又不甘心地抬了抬眼,问,“后续怎么样了?我手机只剩下最后一点电,给他打完电话就没电了……他们相信你不是liar了吗?”
“差不多。”
谈梨狐疑地又把门拉开一点:“什么叫差不多?”
秦隐答得平静:“比起我是liar,他们现在更相信我是你包养的liar的替身。”
谈梨:“…………?”
几秒后,捋清楚其中因果关系由来始末的小坏蛋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在门后恣肆地笑起来。
秦隐不在意也不生恼,他靠在门旁,半垂着眼看门后笑得快要滚到地上去的小姑娘,细长的眼睫毛上都好像挂着点似笑非笑的纵容。
谈梨笑得没力气了才停下来,揉着笑疼的胃懒洋洋地趴到门旁。她轻眯着眼打量门外的秦隐。
几秒后,她动动红唇:“你真的是liar么?”
秦隐无奈地说:“你昨晚睡前就问过很多遍了。”
谈梨鼓了鼓嘴巴:“那你的左耳耳垂上怎么没有耳洞呢?liar明明一直有戴那颗l型黑钻耳钉的。”
秦隐:“那是专门定制的磁吸款,不需要打耳洞。”
“…难怪。”
“还有别的问题么。”
“唔,暂时没有了。”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
“不行。”
“?”
门后女孩眼神变得俏皮灵动:“我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和变成我男朋友的liar相处。”
秦隐微眯起眼:“那就按你昨晚计划的来?”
“计划?”
谈梨一懵。
然后她似乎突然在脑海里翻到什么,白净的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什、什么计划?我不知道。”
“昨晚我送你回来以后,你睡前说过什么,全都忘了?”
“我我我都说我断片了,不记得!”
“是么。”
秦隐垂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指腹随意划了几下。
谈梨心虚:“你在找什么?”
“证据。”
“啊?”
秦隐没说话,将手机屏幕放在门外距离谈梨几公分的位置。
是录音界面。
在谈梨心中强烈的不祥预感下,秦隐随手点开了播放键。睡意朦胧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你是liar?】
【嗯。】
【你真的是liar?】
【嗯。】
【你真的真的是――唔唔唔?】一阵衣料o后,女孩满浸着困倦睡意的声音似乎被什么人忍无可忍地捂住了。
【已经2点了还醉着,你喝的是假酒么谈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别乱踢了。】手机收录进一声低低哑哑撩得人耳心轻颤的笑,【放开你可以,先说好,最后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说完就要睡觉。】
【唔唔!】
又一阵o后,有人松开了手。终于得了自由,被捂得小脸憋红的女孩眼珠咕噜噜一转,气不过地扭过头,吭哧一口就咬到了那人白净有力的手腕上。
【…啧。】
那人哑声里带笑,手腕动了动,拖着叼在他右手上的女孩跟着在被窝里虫状挪动了下。
他低下头去,对着死死咬在他手腕上的某人那双乌黑眼瞳,男人在安静的夜里笑得低低淡淡地勾人。
【这要算一句话了。】
安静持续好几秒,女孩困得揉了揉眼,还不情愿地强撑着眼皮松开了口,她往下趴了趴。
【你真的是liar吗?】
【嗯,第二句了。】
【liar……】女孩的声音突然低落下去,像是满藏着难过的情绪。
计数的人似乎怔了下,被料摩擦的声音后,他俯得离手机的收音近了些,像是去哄缩起来的女孩。
【谈梨?】
【你等、等着……】困得终于忍不住趴着睡下去的女孩声音细如蚊蚋,还有点梦里的磨牙,【等我醒了,我一定要……要上了你……】
“咔哒。”
录音播放完毕,自动停下。
隔着窄窄一条门缝,秦隐撩起眼看向门后脸蛋通红的女孩。
他垂手放下手机,勾了个笑。
“说话算话么,梨哥?”
第64章
谈梨对着门缝外的男人沉默几秒, 真诚抬头:“这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嗯?”
“现在的我是清醒状态的我, 手机里的我是酒醉状态的我,所以你要找说话算话的人,应该去找酒醉的我,和清醒的我没关系。”
秦隐垂眸一笑:“你还能更无赖点吗?”
谈梨回答得很严谨:“应该可以。”
秦隐:“这可是你逼我的。”
谈梨:“?”
秦隐抬起手,十指抵上房门:“我很少回来住,所以房间里家具不多,其中能勾挪动用来挡门的,应该只有那把实木椅。”
谈梨笑容一僵:“你要干嘛?”
秦隐:“强行推开?”
谈梨连忙扑到门上, 眼睛藏着慌张往门外秦隐的手腕上落:“不行。”
“你不肯开门,我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秦隐作势用力。
“不行!”谈梨急了。
秦隐好像没听见, 身体微微俯低, 肩肘用力――
“我开!你别推――我开还不行吗!”谈梨从实木椅上跳下来,慌慌张张的话声混着拖动实木椅的声音从门缝里溜出来。
几秒后,谈梨气得闷红着脸, 用力拉开门。
门外, 男人半倚在墙边, 正好整以暇地垂眸望着她。那副似笑非笑的冷淡模样看得谈梨牙根痒痒。
谈梨:“你故意吓我的?”
秦隐垂下眼笑了声, 没说话。
谈梨磨了磨牙:“你就知道拿手伤吓唬我!”
秦隐眼尾轻勾:“那你怕吗?”
谈梨:“……”
闷了几秒, 女孩扭开脸,不甘心又诚实地小声憋出句:“怕啊,怕死了。你没退役的时候, 我一做噩梦就是你手腕上全是金针,医生站在旁边跟我说这手没救了, 要截肢了。”
秦隐难得会被一句话噎住。
回过神,秦隐失笑, 上前一步迈进房间,然后他抬起右手用力地揉了揉小姑娘沮丧的脑袋:“截肢?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
谈梨气得拿眼神剜他:“我在梦里只差一边哭一边签字了。”
“这样啊,”秦隐点了点头,然后抚着小姑娘的头发俯身,挑起个凉淡的笑,“所以以前我还没认识你的时候,你在梦里就已经是我的签字家属了?”
谈梨一顿,眼神微妙躲开。
秦隐更加“温柔”地给她摸了摸头顺了顺毛:“那上周去看比赛,你跟我说只把liar当精神层面的信仰,原来其实是骗我的?”
“做梦我也不能控制不是……”
谈梨正心虚着自省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下一秒她就轻眯起眼:“不是你跟我说梦里什么都有的吗,干嘛,现实里不给想也就算了,梦里现在也要归你管了吗?”
“……”
谈梨问完,头顶半天都没给回应。
她有点意外,正准备抬头去看看那人神情,就见眼前罩下片阴影。那人压着一声低叹吻在她额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