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如雪无奈摇头,对楚子宁这半点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感到担忧,就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她才能抱上孙子。
抱个孙女也行,只要成亲就是。
“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又得挨念叨。”楚子宁大步朝黛玉走去,忍不住笑起来:“瞧着气色好了许多,看来,李家有好好待你。”
黛玉见着楚子宁,原本是想客气一番,毕竟她这不过是到扬州后第二回见到楚子宁,谁知楚子宁一上来是半点都不生分。
想着,人已经被楚子宁拉着往前走。
“你见过我娘了,还未见过我爹,我和你说,我爹那可是扬州城里有名的儒商,要不是他生得好看,我娘当初怕也看不上。”
黛玉忍不住笑出声,盯着楚子宁看了眼:“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让姑姑听到,你这又是欠打了吧。”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说的。”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厅里,黛玉抬眼便见林如雪和楚搵坐在一起,隐去心里的不安,走上前规规矩矩叫了人。
“见过姑父,姑姑。”
“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快过来我这边,几日不见,你怎么瞧着瘦了些?”林如雪只得楚子宁一个儿子,膝下无女,从前就对自家哥哥的闺女喜欢,多年后再见,又多了几分怜惜,怎能不心疼。
他们三兄妹里,林如雪最喜欢的便是林如海,不为别的,因为林如海便是从了仕途,身上文人傲骨的气质从未泯然在官场上。
不像林如山,那才是正正经经在朝廷上当官的人,一身官威。
黛玉看了一眼楚搵,见他眼里全是林如雪,连楚子宁都没多给一个眼神。
“这两日换了新的方子在吃,一时有些吃不惯。”黛玉乖巧答道:“不过昨天换了药膳,应该过阵子就好了。”
“那一会儿在这里吃过中饭再回去,我差人去李家说一声。”
“听姑姑的。”
一句话逗得林如雪眉开眼笑,起身拉着黛玉往花园去,还不忘叮嘱楚搵记得吩咐厨房做些好菜。
楚搵点头答应,陪着两人往外走:“你姑姑就是这个性子,你习惯就好,这么多年了都这样。”
“姑父哪里的话。”
“在孩子面前,可不能揭我的短,你还是陪着儿子去书房里,考考他的功课,参军归参军,可功课不能落下。”林如雪扫一眼正要溜走的楚子宁:“要去哪?”
“不去哪。”
“去书房。”
旁边黛玉见状,忍不住别开脸笑。
陪着林如雪说话,黛玉倒是了解了扬州近年来的变化,连东关街上谁家的铺子关了,巡盐御史衙门换了几波人都同她说了一遍。
唯独一句话都没有提到从前黛玉一家住的宅子。
姑侄两人聚在一起,性子相投,像是有说不尽的话,用过午饭,黛玉又留到了晌午。
眼瞧着天要黑了,楚子宁和楚搵差人来催过两回,黛玉才打算要离开。
“下回再来时,可得把长安那小子带来。”林如雪不舍的拉着黛玉,送她到门口。
闻言黛玉点点头,应道:“姑姑同相公怕是比我见得还多,不过,从前他是因为表哥来的,往后自然是陪着我来。”
边上雪雁和紫鹃见姑侄两人说话,又要继续往下说,连忙阻止。
这要再说下去,回到家可不得天黑了,出门时可说了下黑前要回去的,可别再耽搁到晚饭后,那样怕是得等来李家的人催她们。
“姑娘,时辰不早,该回了。”
“好——”
黛玉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李家的小厮急匆匆跑来,见到黛玉,直接哭道:“少夫人,您快回家去吧!家里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现言求个预收《野爱》】
乔樾有一个小竹马,一直放在心里的理想型
人帅、学霸、会撩、会打球,偏偏不会喜欢她
乔樾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我想和你谈恋爱你却把我兄弟?!
司砚舟日记本的第一页:我好像喜欢上我兄弟???
升高三那年,两人悄悄从电影院出来,撞上发小,一脸尴尬
才解释一句,发小一脸惊讶,爆米花掉了一地:“你们俩才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暗度陈仓好些年了!”
高三开学前一晚,乔樾站在天文台上,对着星辰和司砚舟发誓:“我喜欢你,像野火燎原那样的爱。”
司砚舟握住了那双手,在她脸颊落了一个轻盈的吻
高三下,座位是空的,司砚舟的乔樾不见了
他的世界里再没有乔樾这个人
后来,司砚舟继承家业,接手公司
“总经理,这批进来的新人。”
如海一样的眼睛落在简历上的一寸照,没什么变化的脸,依旧澄澈的眼睛
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二十七章
黛玉站在门外的台阶下, 望着面前的一切,有一丝恍惚这是不是梦里,可高挂着的门匾和刚挂上的白绫,还隐约传出的哭声, 都太真实。
为什么才短短几天, 就翻了天呢。
刚想往外走, 黛玉便听到旁边传来楚子宁的声音。
“李长安人呢?”
一句话惊醒了黛玉,眼泪一下从眼眶往外冒, 黛玉提着裙摆飞快往家里走——不会的,谁都不会出事的。
李家上下, 谁都是好人, 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好人命不长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李家。
刚绕过中庭, 入眼只剩下一抹白。
黛玉抬头看去, 棺椁和灵位新刻下的名姓, 心里发酸, 慢慢朝着灵堂走去。
“大、大哥。”
佝偻着身子跪在灵前的人身形一动,没有说话,旁边披麻戴孝的宁氏和李怀尘一言不发, 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耳边只有府上下人跟齐叔的哭声让人越发喘不过气。
李重不在, 阮氏不在——
旁边的紫鹃和雪雁已经匆匆披上孝衣,见黛玉一身粉白跪在那里,免不得心头难过,连忙把孝衣递给黛玉披上。
“大少爷!”
齐叔哭喊一声, 黛玉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李西京是李重和阮氏的骄傲,尽管他天资普通,可从小就是家中最听话的孩子,耿直、厚道,即使科举并未中举,可他却在金水兢兢业业做了一个好捕头。
上至衙门,下到百姓,无一不夸。
这样一个人,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原本妻贤子孝,夫妻恩爱,前程不是大富大贵,也能在扬州有立足之地。
可现在……
一切都没了。
分明半月前才道别,李西京说,李长安性子叛逆,不服管教,让她多担待,往后家中事情,她怕是要多平衡。
她明白,说的是李重和李长安的父子关系。
黛玉挪了一下身子,跪在李长安身边,望着一路运回来,沾了些泥的棺椁,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拿着手帕一点点擦干净:“大哥是个爱干净的人,你们——愣着做什么?”
齐叔红着眼眶跪在那里,听见黛玉的话,连忙挪到棺椁旁,直接用袖子小心翼翼擦着棺椁。
又是一阵沉默和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哭声。
黛玉看向宁氏和李怀尘,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人一死,什么都没了,后人悼念,都是后人的事。
楚子宁站在厅外,看了一眼匆忙挂上还有些歪斜的素缟,听着里里外外的哭声,盯着李长安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李家。
“小叔,今晚我来守灵吧。”宁氏眼睛里带着血丝,一路上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掉了多少眼泪:“你已经好几日没合眼,先——”
“让他守。”
李重站在灵前,面无表情,只是扫过李西京灵位时,有一瞬间恍惚:“这是他欠大郎的。”
闻言宁氏一怔,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别开脸把李怀尘抱在怀里,低声哭起来。
坐在一旁的阮氏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听到李重的话,一动不动,只有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文秀,你带怀尘回去睡一会儿。”
“婆婆,我……”
“还有那么多天呢。”阮氏缓缓站起来,看向李重:“让……让他待在这里吧,心里还好受些。”
今晚的夜静得像死水一样,毫无生气。
李家上下,谁都睡不着,各自守在院子里,默默地替李西京守灵——他们家的大少爷,从来都是个宽厚的人,从不苛待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