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肆懿垂眸。
“以前为师见你对武功不感兴趣,没好好教过你,现在为师传授你本门的独门剑法,《太行十三式》后七式。”
宇肆懿一下抬头看向牧廷,“我……”
《太行十三式》的前六式剑法是入门剑法,后七式剑法却只有掌门的入室弟子才能习得。
他立刻朝牧廷单膝跪下,“谢师父!”
牧廷点了点头,右手一抬,吸过旁边石桌上的一把木剑,“你看好。”
所谓《太行十三式》剑法的精髓在于,意行而剑走,翩然若惊鸿,太行剑法,又称柔剑,招式简单游走若流水,似清风般轻柔,没有太过强劲的霸气,但是每招每式,一动一静之间,毫无破绽可寻,似简非简,行于动,静而止……
宇肆懿认真地看着牧廷示范的每招每式,仔细听他讲解,心法自动在脑中游走而过。
看完一遍剑法,宇肆懿觉得他们师门的剑法就是柔而绵长,招式简单但每一招使出来又相当飘逸潇洒,招式没有一招浪费,克敌制敌都在每一招每一式中。角度,出剑的时机,这些就有点难把握,只有靠练习和实际打斗中摸索,经验这种东西是很难说清的。
宇肆懿吸过一把木剑,认真演练起刚才记住的剑法,一挑,剑气自动游走于周身,运起心法,每一招每一式使来如清风拂过,温润而带着柔劲,伴随着剑气在空中扫荡出一股气流,带起无数飞花落叶,一个侧旋,手腕一翻,收剑,最后一招使完宇肆懿背剑而立。
牧廷看着宇肆懿满意地点了点头,“既有如此根骨,以前为何不好好学?”
宇肆懿答不出。
而牧廷明显也没想得到他什么回答,走到石桌前放下木剑,“这套剑法看似没有什么威力,但是等你练到精髓之处,你就会明白它真正厉害的地方,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你自行领悟到之后,你就会明白为师的话了。就算同一种武功,不同人使出来都会有不同的效果,有的人能发挥精髓从而创新,有的人则只能照皮画骨。”
“是!”宇肆懿抱拳应道。
“对了,你跟我来。”牧廷说完就朝屋内走去。
牧廷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柄剑递给宇肆懿,“此剑上次我曾借予你带去祁家堡,现今为师把它赠予你,希望这把湛龙能助你一臂之力,它也能使太行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宇肆懿接过牧廷手中的剑,“谢过师父!”
“此次回师门准备待几日?”牧廷问道。
宇肆懿抱拳回道:“徒儿本意就是回师门见一见您老人家,明日就会启程去连岐山。”
牧廷皱了皱眉,“你是要去查连岐山之事?”
“是。”
牧廷轻叹了口气,“其实为师实在不希望你参合进连岐山的事情中去,有些事情,不知道未必就是坏事,就算你不去,自会有其他人处理。”
“……有些事总得靠自己弄明白才甘心。”
牧廷见劝说无用也就不再多言,“也罢!下去吧。”
“徒儿告退。”
告别了牧廷,宇肆懿又去同程琼和宁远道了别,就下了山。
宇肆懿想到刚学会的剑法,心里难免激动,准备找个地方练剑,他也想试试用湛龙使太行剑法究竟会有何不同,能让牧廷那样说的剑,必定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他来到一片山坡之上,向下望去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到处生机勃勃。寻了一处平坦的草地就开始练剑,拔出湛龙,挽了一个剑花,然后垂于身侧用内劲一抖,剑身就发出似龙吟的啸声。
摆了一个起势,然后一挑,侧身划过一道剑气,宇肆懿就感觉湛龙源源不绝的吐出一股绵柔的劲气,那股劲气围绕着湛龙的整个剑身,他使剑一挥就有一股带着湛龙之力的剑气飞出,他现在终于知道他师傅那话的意思了。
湛龙简直就是为太行剑法而生的剑!
练了一阵,不知为何宇肆懿却觉得越练越不顺,太行剑法属柔剑,那种柔韧的感觉,他始终控制不好。最后叹了口气,欲速则不达,他干脆收了剑。
宇肆懿回到客栈刚好碰到冷怜月。
冷怜月扫他一眼,“很高兴?”
宇肆懿嘴角挂着笑,“师父传授了我全部的太行剑法。”
冷怜月一挑眉,“太行剑法?”
宇肆懿眼珠一转,“我练给你看看?总觉得抓不到精髓。”
冷怜月无可无不可。
两人来到客栈后院,宇肆懿拔出湛龙把太行剑法从头演练了一遍,他的身形飘忽,感觉身体似乎没怎么移动,但是每一个小弧度的动作间却充满着一股柔韧的剑气,一招一式看起来不打眼,却暗藏玄机。
冷怜月走上前,“这就是你领悟的剑法?”
“……”
冷怜月拿过宇肆懿手中的剑,在手中转了一圈,“这剑法根本不适合你。”说完冷怜月提起剑舞动起来。
宇肆懿发现冷怜月虽没有太行的心法只能比划招式,但明明同一种剑法冷怜月使出的感觉就是跟他不一样,要更加的飘渺而且连贯,不急不躁,一动一静之间,身形似轻舞般看着让人着迷,宇肆懿看得不禁有点呆。
冷怜月使完最后一招,收了剑势。宇肆懿回过神来,原来太行剑法舞起来居然如此好看,和他师父的感觉完全不同。
冷怜月把湛龙举了起来,并指滑过剑身,这把剑他在祁家堡时见宇肆懿用过,此时近距离之下,他才发现这剑居然是一把带着天然劲气的绝世神兵。给宇肆懿用着实浪费。
宇肆懿耸耷下肩膀,冷怜月的话他是完全信服的,“还以为学到厉害的招式,结果居然不合适么?”
这时他突然想起何圆那小子,似乎挺合适,一直让他跟着思羽、思缕学武也不是不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让他拜入师门,对他以后来说也更有裨益!
宇肆懿主意一定,立刻跑去找何圆说拜师一事!
“何圆!”一进到何圆的房间,宇肆懿一巴掌拍到坐在桌前人的肩上,“跟你商量个事。”
何圆挣掉他的手,“……干啥?”
宇肆懿凑上前,“你拜入太行剑派吧。”
何圆一愣,“我为何要拜入你的师门?”
宇肆懿坐到他旁边,“你不是要练武?以后思羽、思缕肯定没那么多时间教你,而拜入师门可以把根基打得更扎实,练武这种事最忌根基不稳。而且我发现太行剑法很适合你,真的不考虑下?”
“……”何圆平静道:“你一时要我这样,一时又要我那样,如果你真的不想带着我,当初又何必来找我?”
“……”宇肆懿沉默,“我没有那个意思。”
何圆看了他一阵,“宇大哥,我知道你有抱负,哪怕你一直籍籍无名我也不在乎,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既然我认定了是你,就不会变!”
宇肆懿拍了拍他的肩,“从带你出村那刻起,我就要对你负责,你现在还小,你有这片心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并不介意身边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但你要想清楚,是留在我身边活的像一个下人,还是拜入师门重新开始?”
何圆看着他的眼睛,“你真的不是觉得我多余,所以想甩开我吗?”
宇肆懿有点哭笑不得,“难道我还怕你把我吃垮了吗?养一张嘴都养不起?”
何圆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最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
宇肆懿笑了一声,“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毕竟我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未来能走多远,能走到哪里,全得靠你自己的真本事!”
“嗯!”
何圆答应下来之后,宇肆懿第二天就把他领了回去,程琼和宁远见到宇肆懿还惊奇了一阵,二人听了他的解释才算明白过来。
宇肆懿带着何圆去见了牧廷,请求他希望能收何圆为徒。
牧廷有点想不明白,“你要知为师已过天命之年,而他……”他看了一眼何圆,“也不算最佳的习武年龄,要收徒你自己收不是一样?”
宇肆懿苦笑,“师父不是打趣我吗?就我这两下子,怎好意思去收徒?”
“为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徒弟了。”
宇肆懿弯腰抱拳,“和师父怎么能比?您那是年少有为,我是苟且偷生。”
牧廷挥手赶人,不想听他这样的废话,“下山去吧,他,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