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坐下来吧。”
江静娴亲自为她拉开椅子。楚念看了一眼,受宠若惊的坐在椅上,心里喜滋滋的,跟她一起吃菜。
宋絮棠坐在一边,看着菜眨巴眼睛。
江静娴捏了捏楚念的脸蛋:“以后,你喜欢吃什么,只管告诉我。”
楚念问:“江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江静娴一顿。
“你变得体贴温柔了,而且做的菜还这么好吃,以前的江姐姐也很温柔,不过下厨这一块是个大问题,这几天你特别奇怪,而且你这样宠我,不担心宠坏我吗?”
江静娴漆黑的眼睛闪过几分笑意,手指低着额头撑着,侧过脸看她,认真说:“我会用我的所有来宠你。”
这句话不禁让她怔住。
沉默的半晌。
她睁开眼睛,脸颊两边飘出两朵红晕,“有时候,真觉得你挺会说情话的。”
说的让人心口酥麻,忍不住想得到更多的爱。
兜兜转转,她们之间还有什么比彼此重要呢。
若眼前是一条不归路,她想要的那个终点是楚念所在的地方。
爱的太深,会被情绪所伤。
她明白的太晚,却也不迟。
宋絮棠坐在一边乖乖吃饭,别人的甜言密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一个孤家寡人,还是吃菜少说话吧。
夜深人静。
江静娴将脸埋在楚念的颈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皮肤,足见看见青色的筋脉,勾的她想纵火。
她很喜欢孩子,只要是楚念的,她都会喜欢。
她睁着细长的眼,眼尾向上勾,“念念,我一直没有送你一样东西。”
楚念还在余韵里未消,迷糊中听到这话,微微睁开眼睛。
她的声音有些哑:“什么?”
江静娴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样闪闪的东西,冰凉的套进她的无名指上,借着外面的月光,指尖的圆形粉钻闪动熠熠的光彩。
楚念抬起手指,纤细的指尖那颗铂金粉钻,美的炫目。
“你,这是……”
江静娴执起她的手指,唇瓣轻触温凉的肌肤,“我们结婚两年,今天是你我的结婚纪念日,以后不要摘下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虽然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结婚戒指。”
楚念心口顿颤,搂住她的颈,吻她的唇:“江姐姐,谢谢你。”
她的心随着这夜,逐渐融化在她的温情里。
—
“絮棠,你还记得这里吗?这是你的家,阿嬷回老家了,家里没有什么人。”
楚念牵着宋絮棠的手看着这座空空的宅子,门前种着些许花花草草,她不知道当初的宋宅是什么样子,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颓圮。
宋絮棠抬头望着自己的家,很多回忆涌上脑海,跟爸妈在一起的日子,上学的日子,很多的时光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念念。”她低低唤了她一声,走进去来到自己的房间。
楚念见她还熟悉这里,心里又惊又喜,“你记起来了对不对?”
宋絮棠慢慢走进宅里,来到阳台,几盘吊兰垂挂,盛开的茂盛,她走到自己的房间,从小睡到大的闺房,有着她许许多多童年的快乐。
“念念。”
楚念呆呆凝视她,沐浴在光里的宋絮棠,很美很美。
她回头对她露出微笑,似是释怀,“谢谢你。”
“阿棠。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宋絮棠看着她,点头:“我一直记得你。”
“真的,你真的记起我了!”
越白氲的车停在宋宅外,她望着走出来的两人,目光微沉。
宋絮棠拉着楚念的手,开心的说笑,二人之间特别和谐,宋絮棠完全不像当初疯癫的样子。
她神色微转,难道恢复正常了?
果然一个楚念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你真的认识我?”宋絮棠跟楚念走出来后,二人在路上走着,楚念见她清醒整个人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
“傻瓜,你是楚念我怎么会不认识。”
“那你还记得这段时间的事情吗?”
“记得。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楚念眨着眼睛,“什么秘密?”
“我以后要去过另一种生活,谁都羡慕不来的生活。”
“那你要去哪里。”
两人聊着天,突然一辆车从十字路口穿过,这一带没有红绿灯,宋絮棠见到那车飞快的驶过来,“小心!”
千钧一发之间,她瞪大眼睛,猛的把楚念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
宋絮棠来不及躲闪,像一只鸟被撞飞出去。
摔在地上。
楚念跌在一边,痛的皱紧眉,看见地上一滩血,呼吸发紧,大声道:“阿棠!”
越白氲听到声音,什么也没想,打开车门看见十字路口停着一辆面包车,车主已经撞晕过去,车不远处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宋絮棠!”她心口一颤,快步走过去。
风吹起她的衣角,心仿佛被人碾压后的痛,她的眼角有些湿意。
宋絮棠骨头碎裂了般,爬不起来,胸腔里不停地泛着呕心,有血从嘴里吐出来。
越白氲疯了一样抱住她,“撞到哪里了?我们去医院。”
宋絮棠眼睛有些模糊,还能辨别谁的声音,她嘴里有血,脑中懵懵的。
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一滩的血腥,骤然让越白氲面色一怔。
她将手盖在她的手上,轻声说:“越白氲,你跟踪我。”
“怎么这么多血……”越白氲看着她鼻孔里也在冒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宋絮棠疼的浑身都在抽搐,额角的血管凸起,唇瓣被她咬出血来,触目惊心。
楚念面色慌张的跑过来。
“宋絮棠!”
宋絮棠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她靠在越白氲怀里,艰难的干笑几声,道:“越白氲,我要死了是不是。”
“说什么傻话,我带你去看医生。”
“……来不及了,我的心已经麻木,我要去你永远都抓不到的地方,你再也没办法关住我了。”她很疼,浑身汗淋漓,抽筋拔骨般,每说一句话就像被刀子剐,疼的她呕吐不止。
眨眼间,耳朵鼻孔嘴巴滚出粘稠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
宋絮棠失神的望着天空,那穿透云层的一缕金色光线。
她嘴角含着笑,睫毛湿糯漆黑,柔声说:“今夜的月色会很美,风也很温柔,可惜你我看不到了。”
“不要说傻话。”越白氲搂着她,不敢用力,她的身上全是血,像碎裂的木偶,让她不知该怎么抱她,才不会弄痛她。
楚念看着一地的血,泪水涌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宋絮棠苍白的看了眼楚念,给了她一个笑,睫毛湿润,“念念,谢谢你这些天陪伴我,最后能再看一眼宋家,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楚念眼泪止不住,哭道:“不要这样说,你撑住好不好……呜呜呜……”
“有我在,你不会死,我带你去医院,我不会让你死的!”越白氲立马将她抱起,每走一步血滴滴的溅落尘埃,只要带她去医院,一定没事了,流再多的血,也不会有事。
“你不会有事的,宋絮棠你敢死,我挖了宋鹤的墓,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你欠我,你们宋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要你来还。”
宋絮棠手环住她的背脊,落下泪痕,一声无言的低喘:“你啊……”
越白氲脑中一片空白,脚步乱成一团。
然而没走几步。
耳边有风,吹起她的长发。
怀里的人抽搐一下,阖上了眼睛,手渐渐从她的背脊上滑落,了无声息。
越白氲身体猛的一震,瞳仁瞪大,呼吸声急促细微。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从胸腔破口而出。
清冷的医院,处处灌着阴沉沉的气流。
医生站在旁边,很是可惜道:“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胸腔大出血,血管破裂,心脏骤停,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请节哀。”
楚念看着被躺在白色床单上的人,眼睛通红。
她捂住唇,抑制不住的哭出声,“她不会死的,刚才她还跟我有说有笑,这不是她!”
江静娴闻声赶来,站在一边看着悲戚的一幕,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
“念念,人死不能复生。”
越白氲眼角泛红,盯着面色灰白的女人,摇了摇头,扯住医生的衣服,尖锐道:“我要你救她!你不是医生么,你跟我说她死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