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娴睡着后,楚念起身,径直出了卧室,来到大厅。
女娃娃七八个月,已经会自己走路,动作很慢,但是不借助身边的东西,可以站起来走几步,再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长了几颗奶牙,一笑银色的涎挂下几尺。
楚念走过去,随着坐在舒软的垫子上,看着这个孩子,心里的空洞都被填满了般,原先有些愁的眼,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拿了个芭比娃娃递给她:“旖旖,叫一声妈咪。”
女娃梳着小辫子,脸蛋水润润的抬起,看着她咯吱笑了几声。
“叫妈妈给你芭比娃娃玩,你看她多好看,跟你一样可爱。”
“啊……”
“跟着我学,妈——咪——”
女娃娃笑得晃了晃藕似的嫩胳膊,“啊妈啊——”
“妈咪哦,不是阿妈啊,”楚念听得咬了咬唇,竟有点羡慕陪着旖旖的江静娴。
她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耐心地教她,“旖旖认识妈咪吗?我一直不在你身边,你一定都不认识我,是不是呀,妈咪很爱你,希望旖旖不要陌生……”
“妈咪……”
楚念一愣,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她。
高兴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亲她可爱的小脸,“旖旖叫我了!妈咪好开心,旖旖叫我了!”
奶娃娃看她笑,也跟着激动,“啊……”
“妈咪爱你哦,旖旖小宝贝。”
“啊……”
陈姨站在一边看着傻傻的跟女娃说话的楚念,也算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江静娴站定在卧室门外,没有下楼,隔着距离瞥向她们亲子互动,智商回到十几年前一样,嘴角不经意潋出温和的笑。
这个家终于有了些温暖。
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头重脚轻,大夏天感觉外面很冷,没多看会儿便回到床上继续躺着。
人一病,哪里都不想动,脑袋似乎停止运行似的,仅能想到让她伤心的过去。
生一场病跟命不久矣似的。
—
转眼过去两个月。
刺伤江静娴的那位嫌疑人,判了有期徒刑,不过资料上显示对方患有胰腺癌,已经是后期,在牢里活不过太久。
江静娴看着桌上一堆资料,视线瞥向一边的手机,今天格外的云淡风轻,无事可忧。
楚念的新戏已经杀青,平时在家陪旖旖玩,而她周转公司跟江宅两个地方。
回了家,会看见桌上做好的饭菜。
这种生活,越白氲也会嫉妒的吧。
她拿过手机,打开屏幕,拨了一串号码。
手机一端接通的稍许慢,江静娴长话短说,“回国了?”
越白氲正在补眠,美国跟国内时差大,白昼颠倒,这习惯有点改不过来。
“上个周回来,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不过是告诉你,上次扎我的那个罪犯判了十五年。”
越白氲无聊这样的话题,手指勾住身边的女人的发丝,蜜色般泛着淡淡的光泽,“十五年,够了。”
江静娴接过笔在文件上签字,她揶揄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打这一通电话。”
“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罪犯患有胰腺癌,大概没几个月,我跟她无冤无仇,那一刀子也不该扎我身上。你说对不对?”
越白氲揪住沉睡的女人的头发,一下子把她从梦里惊扰,她将话筒放在床上,开了免提:“是啊,有点匪夷所思呢。”
话音刚落。
江静娴啪的一下,将笔搁在桌上,身子往后倚在旋转椅上,她眼里的笑渐渐被冷淡取代,带着几分冷笑。
“越白氲,你跟宋絮棠的事情,自己管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是你搞的鬼,利用一个将死之人真的很卑鄙,别将你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让我看不起。”
越白氲眉毛轻抬,妖娆的笑低敛,“你该感谢我才是,要不是那一刀子,你跟楚念会有今天吗?一个恨透了你的女人,想要她回心转意,除了死,没有更好的选择,何况你这不好好的吗,一刀换回楚念,这个买卖很划算。”
气氛剑拔弩张,像烧开的水,翻滚着热气。
江静娴淡淡的眉微敛,嘴角嵌了笑,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周末回家那天,但觉你是个有资质的女生,即是家族败落,活的也有尊严,便让奶奶助你重建越氏,才不至于临时撤资。你别被恨蒙蔽双眼,看清事实,不要做出后悔不及的事情。”
“后悔?你指什么,宋絮棠吗?”她笑了几声,漆黑的瞳仁藏着深不见底的玩味。嗓音娇媚:“宋絮棠不过是只听话的宠物,等我玩腻了,自然会放了她。你怎么对她的事情上心了,还专门来一个电话替她求情,管好你跟楚念吧。我实话跟你说吧,就算你是江静娴,也救不了她。”
江静娴淡笑:“行,但愿你没错把爱当恨,对她投入的太深,否则你早晚死在她身上。”
“江静娴,我她妈可不是傻.逼!对这种女人,还不至于饥l渴。”越白氲眸子冷了下来,脸色沉了不少,说完挂断电话扔在地上。
她低头睨过去。
宋絮棠已然醒了过来,喘着气,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第54章 浪漫
宋絮棠被羞辱到了, 刚才她的话一字一句都落进耳中, 每个字像把刀扎在她身上。
然而她仅仅瞪了眼对方, 眼里泛着水光。
眼睛似一把弯钩,勾的越白氲眉间微蹙,刚沉淀下去的呼吸再次吐出。
她俯身, 伸手摁住她的肩膀,长发落在脸上有些痒, 细腻的颈奶汁泡过的白, 身上还有阖融后的余香。
“宋絮棠, 你别想勾引我。”
宋絮棠的手很自然的环住她的颈, 嘴角勾起:“你不是就爱吃我吗?”
“想通了, 不反抗了?”
两人的视线相对, 隔着暧昧的温度, 宋絮棠仰起脸在她唇上颤颤的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磨人。
搜刮的越白氲心口越来越痒,明明刚睡过,又被她挑起情火。
越白氲捏住她的下巴, 垂睫轻笑:“学会卖乖了, 这次我就轻点, 你表现好了,自然不会让你哭。”
宋絮棠咬着唇, 两眼弯弯,呼吸撒在她的耳边,柔声说:“好啊,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前提是把你的命给我!”
下一秒。
她目光骤冷,扣紧越白氲的颈子,狠狠地咬住她的颈项,牙齿恨不得撕碎她。
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恨全都讨回来。
她恨透这个女人,她要她死。
血漫过两人的衣领。
宋絮棠瞪大眼睛,嘴里呜呜的咬牙切齿,活像个索命的女鬼。
“你想死是不是?”越白氲吃痛的闷哼,眉间紧皱,拽住她的手,对方如同溺在水里,抓到的最后一片浮萍死活不放。
越白氲摸索到旁边的手机,几乎下足了狠劲儿,砸中她的后脑勺。
宋絮棠两眼一黑,牙齿都没松,晕了过去。
“犯傻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斗得过我,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越白氲摁住颈上的伤火冒三丈,抬脚一把将她踹下床,滚了两下,衣服全都散了,身上惨不忍睹。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四面八方的风穿过窗户。
死寂的走廊,充斥着阴凉的气息。
宋絮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女人,眼里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
她张了张嘴,喉咙口干的像火烧,“水……”
楚念回神,忙不迭得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水。
宋絮棠实在是太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缓解胸口的燥热。
她看着她,嗓子干的沙哑问:“念念,你怎么在这儿?”
楚念哑然,张了张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辛酸的抱住她说:“我想看看你,江静娴就带我来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宋絮棠脑袋被砸过,后面肿了个包,没出血,醒来后人有点反应迟钝。
“你别难过,我没事的。越白氲被我咬了,这次我赢了。”
“是啊,你赢了。”
宋絮棠左右看了眼,病房里就她们两人,低声问:“越白氲她在这儿吗?”
楚念摇头,“刚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宋絮棠松懈了下来,吐出口闷气,“那就好那就好。”
“絮棠,你有事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你帮不了我的。”她脸色惨白,沉重的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