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少年时[重生](71)

商仪想到此处,脸色重新变得苍白,望着面前少女,沉声道:“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

江舟一听她这个语气,心里就拱火。

“你把我囚住,还怪我跑出来?”

“把我抛下很厉害是不是,明明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而且我也没让你不回昆吾啊,你回去的时候把我带着就行!”

“你还怪我,是不是还想怪我?!”

少女生起薄怒,双颊泛粉,眼睛有点红。

“你把我丢在那边,让人关着我,你还怪我!”

她都不怪云舒了,云舒偏要来怪她。又没有做错事,如果不是她,北厥王早就逃走了。

大家都在夸她,云舒为什么要怪她!

商仪:“你不该来昆吾的。”

江舟眼尾烧红,生气地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又不是你家的昆吾?天下百姓都能来,就我不能来吗?我为国家抓住北厥王,关你什么事?”

商仪有些无奈,原来的计划因少女突然出现全盘打乱,昆吾的形势也要增添不少变数,或许江舟命中该到此处,掀起一场波澜。

可她还是担心,现在谁都自己江舟与自己关系匪浅,黑暗里藏着的魑魅魍魉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来对舟舟下手。

只能早点行动了,她想。

江舟还陷入云舒怪自己的情绪中,越说越委屈,眼里不自觉沁上一层晶莹。

要是前生那些人看到,定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鼎鼎大名的逆命侯,双手染血杀气冲宵,连一箭穿心时也未曾落泪,偏偏因为一两句稍微冷淡的话泛起委屈的泪花。

可是。

江舟还是委屈,小嘴撅得老长,继续说:“你干嘛要怪我呀,你自己抛下我的呀,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担心你嘛……”

商仪忽然倾身,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唇上一阵柔软,江舟瞪大眼睛,仿佛被电触了下似的,脑中一片空白。

蓝白相间的鲛纱像水一样垂下来,随风微微飘扬,一次一次拂过她的手背。

冰凉柔滑的触感每一次拂过来,就会升起一股颤栗之感,从手背蹿到心底。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尖掠过商仪乌黑的头发。

直到商仪结束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江舟一直没有回过神,怔怔立着。

商仪轻轻叹口气,声音低不可闻:“我也只是……担心你。”

江舟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手指下意识拢了拢,握住冰凉顺滑的发。

她定定望着商仪,眼睛闪闪发亮。

雪花如薄絮,丝丝绵绵,在风中翻滚。

少女立在风雪中,身后万梅怒放,蓝袍随风摆动,愈发清瘦姝丽,遗世独立。

云舒和前生不同,眉目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只是气质依旧清正高华,江舟慢慢眨了眨眼睛,好像记忆里的小青梅与前生广寒君的身影渐渐重合,变成云舒现在的样子。

她迟疑地把手伸出去,碰了碰商仪手背。

商仪回握住她,紧紧地握着,五指交缠。

江舟轻声问:“云舒,你再说一次。”

商仪摩挲着她的唇角,深深看着她,许久,再次倾身,在少女唇上轻轻落了一个吻,随即蹭蹭她温软的脸颊,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我喜欢你。”

回到群玉山头的庭院,江舟一直咧着嘴傻笑。

走在路上,她在傻笑,坐在椅上,她在傻笑,就连商仪折枝梅送来时,她还在傻笑。

商仪轻轻摇头,这傻姑娘……

她这样想着,却忍不住摸了摸傻姑娘的头,拂去她肩头玉屑般的雪花。

江舟扬起脑袋,笑吟吟地说:“云舒,你也坐下嘛。”

商仪应了声,和她并肩坐在院中大梧桐树下,赏一山的白梅冷雪。

江舟身子歪过来,躺在商仪怀里,抬头看飘飘洒洒的雪花。她弯眼笑道:“这里好是好看,就是太冷清啦。”

商仪:“不爱看雪吗?”

江舟闷闷道:“看了这么多年,你不腻的吗?”

商仪淡淡笑笑,道:“你跟我来。”

她们牵着手,走过落雪的庭院,直至一道法阵前。

这儿几块巨石伫立,中心怪石上镶着几颗闪烁的灵石。

商仪走到石前,按照顺序摆动灵石,这儿是个相关四季的阵法,孤山长老亲自教她,听说从前某座山头,总是草长莺回,春山如笑。

漫天风雪渐渐止住,地面经年不退的积雪像潮水消退,露出深黑的地面,和青葱的草木来。覆满白雪的枝木露出原来模样,长上翠绿枝桠,粉红花苞。

冰消雪融,四季长春。

从此,群玉山头不必有雪。

她偏头看江舟,眼里漾起极轻的笑意。

江舟兴奋地望着这幕,跑到一棵树下,认真看它散开枝桠,枝头露出翠绿的尖尖。她伸手戳戳,柔嫩的枝桠颤巍巍摇动。

江舟回头看着商仪,笑道:“以后要扫落叶啦,要不我们做几个偃甲人出来吧,像学宫那样拿偃人来扫地。”

商仪微微恍惚,觉得满山春色,明媚春山,不及少女回眸一笑。

“都随你。”她轻声说。倏而,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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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澹澹天河

她忽然想起一事。

死人是不会复生的, 但是这世上有种异术,可让死者生, 可让朽木活——偃术。

这世上如若有人能做出与真人无异的偃人, 想必只有两个。

一个已经死在了长河,另一个本该待在无涯。

商仪看向东海的方向, 似乎是明白什么,夜晚等江舟就寝后, 她拿起了床头的那把流风回雪,孤身走入黑夜之中。

是夜, 三大营的军队在昆吾城外整装待发。

她先独自潜入宫中,一路躲开查岗的宫中侍卫,熟门熟路绕到金龙殿里。看到榻上之人时,轻声叹了口气——

中年男人合眸卧在榻上,手中拿着卷兵书。

他两鬓星星,脸上犹有病容, 像一只颓然老去的鹰隼。

是本来应该死去的皇帝。

商仪合了合眼眸,所有的事似乎都串在一起。

沈风节在身后拍手,微笑:“你果然来了。”

商仪慢慢睁开眼,不再隐藏身形, 走入金殿中, “是。”

沈风节:“你看, 祁梅驿对你说了假话,我父皇还好好在世上,明日你打算怎么办呢?”

商仪嘴角勾起嘲讽的幅度, 眼神讥诮冰冷。

“原来一块木头也能称皇。”

沈风节:“你知道呀,看来没白去一趟无涯。”

商仪凝视卧在榻上的偃甲,许久,没有说话。

离得近,甚至能闻见其身上的草木香。

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抬起头,用熟悉的声音唤道:“云舒,你怎么来这儿了?”

一如往昔,皇帝还活着时,自奏折中抬头,朝她露出温和慈祥的笑:“云舒,过来,伯父教你读书。”

曾经商仪视他如亲人,现在只觉恶心与憎恨。

沈风节手里有本该死去的‘天子’。

原来这是她的底牌。

商仪明白她想做什么了,只要让病恹恹的‘天子’明日露个面,安抚大臣的心,她再名正言顺登上帝位,所有不满的声音都会消失。

明日之后,或许她是大盛的帝王,而自己是射杀朝廷命官的逆贼,或许,还会被冠上私通北厥的罪名。

商仪想到此节,面寒如雪。

“云舒,”沈风节大喇喇坐在案前,随便翻开一本奏折:“哟,又是为广寒君请功的呀。我看看,这满朝文武什么时候都改姓商了?”

商仪:“你知道答案。”

沈风节脸色微变,须臾,又轻笑起来:“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说?”

商仪席地而坐,腰背笔直,谦谦如松。

沈风节看着对面的少女,漫不经心摩挲着明黄的袖角,想到从前太院一起读书时,抵足而眠,同窗共读,仿佛在那时,所有的人就都把商仪当成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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