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啊,方才谢家二哥哥来,是因着为了替他妹妹跟我讨一枚玉佩,我与谢二哥哥说了两句便将叫丫鬟把东西拿过来送与人了,本就是我前几日在公爵府娘子的元宵喜宴上迎来的小玩意,既然谢三妹妹喜欢,便不好夺人所爱。何况我与谢二哥哥就站在门口,我连门都未出,他家小厮和春荷都能作证,再不济还有咱家角门对面那位卖糖葫芦的听墙角,我怕什么?”
“谁知道你那玉佩是真给谢家妹妹的,还是想要送给谢二哥哥的。”江若兰只瞧见了一半,自然不知道她俩究竟做了什么。
江若茵听了就觉得更好笑了,“我就是真送给谢二哥哥的又如何了,人家来找我,我光明正大送的,又不是偷偷与外男私会,有什么送不得的。倒是二姐姐张口闭口我吊着小王爷又勾搭着小侯爷,把我与勾栏瓦舍的女子比,这也是相府女儿能说出口的话么?我还没来与爹爹叫委屈,你倒先来哭上了,无非是想仗着姐姐教训妹妹的名头来压我。
“我不能叫姐姐这么胡乱的怨了,今日无论姐姐说什么,我都没错。”
“你胡说什么呀!”江若兰哪成想她这五妹妹还真敢把那些腌臜话拿出来说,便只能接着同爹爹哭,“五妹妹怎么这般污蔑我。”
“我有没有污蔑二姐姐,姐姐自己心知肚明。”
江若兰说不过她,就只好提起手帕挡在口鼻面前,耸着肩膀,双眼含水的瞟向座上二老,又怨气十足的看了一眼江若茵,“妹妹这么有底气,都不知道我们究竟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五妹妹不过欺负我是个庶出的,便从来都不拿我当姐姐看……”
江若茵能强撑着脾气在这儿跟她细细掰扯这么多半天,已经算她态度好了,结果这小妖精还没完没了,看样子是今日非要踩她一脚不可。
她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以前也没觉得她这位二姐姐这么烦啊。
江戎不太会哄姑娘,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顾氏。顾明霜不大愿意的,但又得装装主母的门面,只能对着江若兰好言相劝了两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相府的女儿,如今多少勋贵娘子都想攀上咱们家的亲。我跟你父亲也不想你低嫁受委屈,这才一直没定下来,你倒好,还在这儿埋怨自己是庶出的比不过你那两个嫡出的妹妹。”
顾明霜话糙理不糙,江若兰也就渐渐的不哭,“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这个意思,那可就寒了我跟你母亲的心了。你也是要出嫁的人了,总是遇到点事儿就哭可不行,日后到了夫家碰上什么事儿,难不成还要事事都回来娘家哭?”江戎又给顾明霜补了两句,毕竟嫡母难做,说的过了又要说她容不下人,要是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知道了父亲……”江若兰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嘀咕着。
她阿娘要她趁着如今在家中能多看她两眼,就多去爹爹哪儿找找存在感,想个办法把那江小五彻底按下去,说不准以他们家的交情还真能攀附上齐王府家的亲。
现在看来指着这两位偏心眼的,肯定是行不通了。
江戎见她可算低了头,便打算一边给一棍,一边骂一句,“小五自然是有错的,你如今也大了,确实不该再如此任性了,这样下去谁敢要你了。”
江若茵不在乎的往江戎的膝前一凑,握起小拳头给他锤腿,“女儿是不在乎的,就是真没人要了,那女儿就在家守父亲母亲一辈子。”
“说的什么胡话,哪有女儿不嫁人的。”顾明霜看似埋怨,但她嘴角的弧度却处处体现着对这个小女儿的疼爱。
江若茵也笑,她许久未曾体会过这种轻松的环境了,她后来被齐王和周珩锁在后院里,就是偶尔回江家,也只能在周珩的眼皮子底下说些无关痛痒的官话。
她心里的那些苦,那些怨,没有一句是能说出来的。
可女儿的神情终究骗不过父母,他们又不敢问,久而久之就不回去了,免得每一次都叫父亲母亲担心。
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心里有什么委屈就直说,就是欺负了人还有父母给撑腰。
可江若兰见不得这样,嘴里忍不住嘟囔,“五妹妹有小王爷呢,哪会没人要。”
“你还说。小五虽然有错,但你也不是当姐姐的作派,哪有做姐姐的拿自己妹妹与那勾栏瓦舍的娼`妓比的。”顾明霜一直就不喜欢那两个庶出的,又听女儿说她用这种词去辱她,再好的脾气也撑不了多一会儿。
江家两个庶姐,都是她与江戎早年无所出的时候,老太太塞过来的偏房所生。第一年塞的那个生了个女儿,老太太不愿意,又塞了一个过来。不过说来也巧,这第二个也就是江若兰的生母,怀了没多久后她的肚子也动了,便生了江若茵的三哥哥,这老太太才算是消停了。
大的还好一些,早早的定了亲,又养在老太太膝下,学的还算规矩,这个二姑娘养在她生母身边,教的是没有半点涵养,早前家里不怎么在意两个姐儿,就夹着尾巴做人,最近忙着为她择婿,家里对她的关注就多了些,立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侧室里养出来的,究竟还是上不了台面,还天天想着高嫁,就怕真嫁过去了最后也是给相府丢人。
江若兰得了主母这一番说教,不甘心的剜了一眼江若茵,哪料那小妮子竟然看都不看她,满眼里都是父亲母亲。
顾明霜摸了摸江若茵的小脸,恰巧看见院里的丫鬟正要去给四姑娘送药,便把桌子上盛着甜品的托盘拿起来塞在江若茵的手里,“你看看你,自己偷吃的都不知道收好了,还给我们端上来了。去给你四姐姐送过去吃,她要吃药了,给她解解苦。”
“诶。”江若茵甜甜的应了一声,她也好久没见她的四姐姐了,便连跑带颠儿的去了。
“慢点。”顾明霜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免的笑了,但她又叹了口气,转头对江若兰说,“你也别觉得我们太偏心你妹妹,她年纪小,又赶上京中妇人愿意嚼舌根,自小就有人在她耳朵旁边说她是个克星,家里人不宠谁还能宠着她?你这么大了,本不该再叫我跟你父亲操心你们这些孩子间的事情了。”
她也知道她与江戎平日里对这个小女儿太骄纵了,可当江若茵六岁的时候就因为所谓的命硬克人,被同龄人扔了一头鸡蛋菜叶子,叫她走远点别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再也提不起教训孩子的心情了。
他们做父母的还没嫌弃什么,别人倒是先嫌弃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的儿子真能配得上相府似的。
江若兰听了顾明霜的说辞,也只是不好驳了主母的面子应和了两声,可依旧是坐在那儿生闷气。
恰巧这时有小厮进来通报,手里端着一封红帖子,递到两位主人家手里,“相爷、夫人,皇后娘娘送了帖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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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谢礼(修改有新内容)
屋里的烛光有些昏暗了,江若茵挨个剪了烛芯才稍微亮起来。
她身后坐着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面色较她更苍白,因为常年的病弱,愁得眉梢都落下去了,不像江若茵那般有精神。但两个人的眸子都是明亮的,是一汪黑池,却清澈的能照出万物,映着点点烛光,就像少年从不熄灭的朝气。只是比起她的,剪烛芯的少女眼角会稍微高一点,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两个人的眼睛才真是长的一模一样。
漂亮的眼睛都会说话,只是盯着人不动,都能叫人感受但那目光里带着的情绪来。
江若青盯着她的背影瞅了半天,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江若茵剪完最后一个烛芯,才把剪刀放到春荷托着的盘子上,提了提罗裙走过来,坐在她的边儿上,拿着桌子上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四姐姐盯着我好半天了,想说什么?”
“今日母亲晚饭提的那件事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用过了晚膳,顾明霜跟他们说,他们的皇后姨母过几日生辰礼,下了帖子宴请京中的亲友们进宫热闹热闹,还特意说了要带着孩子们去。
这就是想要相看相看,有意给太子纳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