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好好躺着,你病了你知道么?”
江若茵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嗓子痛的很,浑身乏力,连手指头都是酸软的,她微微“哼”了一声算是答应,“让母亲担心了,大约是昨天夜里凉着了。”
江若茵贪凉,穿的少,也不喜欢盖的太严实,往常里靠着过硬的身体,没什么事儿,先下心思太重,忧虑成疾。
也幸好是还有缘由,不然真叫那郎中说出什么忧虑成疾的话来,顾明霜又要担心了。
郎中来了,说也就是受了风寒,如今八月将过,秋风欲来,正是生病的时候,小孩子的时候顽皮阳气重,不得病,这突然病了再小的病也是如山倒,病得少的人就这样,看着厉害些。
郎中给江若茵开了几位药,让先煎着,吃几幅看看,有好转了再来叫他。
江若茵这一病就病了好些天,头些天几乎都是昏睡的,饶是病成这样了也不老实,每每喝药的时候都是老大的不愿意,八成她要是身体好着,已经开始上房揭瓦了。
但好不容易仗着她病弱,顾明霜是应给她喂进去的,喝一半吐一半,只能一次煎两幅,连着吐的准备都准备出来。
过了头四天了,江若茵才能将将坐起来,这一坐起来愣是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喝药。
急的一圈儿丫鬟们都没了法子了,见江之年过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三少爷,您快管管五姑娘,她不喝药啊。”
江之年接过那药碗,走进去了,“她我还不知道,你得硬喂。”
丫鬟一急都没注意到江之年的身边还跟着个人。
江若茵正在里面大放厥词,“谁来我也不喝!”
她的嗓子还有些许哑着,气势倒是一点都不输,江之年一脸没救的朝着谢迎书摇了摇头,又小声说,“看见没,前两天躺在床上那叫一个乖,醒了就不认账了。”
江之年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怎么着,还要我喂不成?”
江若茵寻声抬头看过去,当即拉上了窗帘缩回了里面,“你!你!三哥哥!你怎么想的,怎么还带外人过来啊,我这蓬头垢面的你这是要拿我清白!”
谢迎书还什么都没看见,就直接背过身去了,他摇摇头,跟江之年咬耳朵,“我出去等你,确实是不好见。”
江之年没想到这一层,谢迎书又说:“你乖乖喝药,我给你带了北疆的特产,喝完药我就给你吃。”
“要你管!”
等人出去了,江之年眼疾手快的把江若茵从帘子里捞出来,药碗摆在她的面前,非常严肃的喝道:“喝!”
江若茵是苦着脸出来的,谢迎书鲜少看见小姑娘这样的表情。她自打病了第一次下地,步子还有点虚,靠着春荷扶着,完完整整的上演了一出病去如抽丝。
他见她面色苍白,连那双薄唇都没什么血色,下意识的用手背贴了贴的她的脑门,感觉还有些温热,等低头看见小姑娘疑惑的看着他,才发现自己越距了。
谢迎书抽回了手,把桌子上的盒子给她打开,“是北疆那边的特色,炒米糖,看看你喜不喜欢。”
江若茵刚喝完药,嘴里苦的很,就是给她一罐白砂糖她都能吃完,她很少喝药,于是到了要喝的时候就相当的费劲,围着一堆人哄都哄不好。
她小口小口的啃着炒米糖,吃不太出来味道,只能中和一下嘴里的药味儿,她问谢迎书:“你怎么来了?”
谢迎书给她拿了两个出来,剩下的都在盒子里盖好,“你还在喝药,少吃一点糖。听说你病了,宁心很担心你,她身体不好,容易招上,母亲不让她来,就让我过来看看你。”
江若茵啃着糖,像个兔子一样的,用门牙咬着,突然觉得嘴里的糖没有味道,“那你担心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短小,明天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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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平安
她一开口就后悔了。
江若茵收了眼神, 低着头轻轻的啃着手中的炒米糖。
她用什么立场来这样问呢,江之年还在这儿呢,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
小姑娘本就面皮薄儿,再被江之年那么一看,连动手招呼都成了不好意思的事情。
谢迎书没说话。
空气中沉静了半晌, 谢迎书才说:“我刚是不是有个盒子落你哪儿了?你去给我拿过来呗。”
江之年刚要说“你怎么不自己去”的时候,就看见谢迎书给递了个眼神。
三少爷用手指指了指谢迎书,才不情不愿的去给这位大少爷拿东西。
等把人支走了, 谢迎书才微微倾身, 看着幽怨的啃东西的小丫头,笑着问, “你希望我担心么?”
江若茵只当自己刚刚是病糊涂了口不择言, 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你担不担心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啊,当然有关系了。”
江若茵啃糖啃的有点齁着了都没意识到, 跟春荷要水喝, 春荷没给水, 倒是小厨房给做了一碗莲子银耳羹送了过来,“姑娘喝这个吧。”
她嫌那东西没滋味儿,还苦兮兮的, 当即就给春荷甩脸子看,倒是谢迎书跟来送汤的人说:“给她拿块冰糖来化着。”
小姑娘苦兮兮的脸终于因为这句话有所缓解, 她什么都没说,用汤勺搅了搅汤。
“我想你知道,我是担心你的, 而不是我告诉你我很担心你,我想你希望我担心你。”他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但是江若茵全都听懂了。
“我刚才什么都没问过,谢二哥哥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小厨房离得近,送了冰糖过来。
江若茵把冰糖往汤碗里扔进去化了,但依然不觉得甜。
谢迎书问:“为什么?”
“我……你……唉,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特别可笑么?我前脚拒绝了周珩,后脚就跟你搅在一起,那我那所谓的不攀权贵算什么呢?相女低嫁,真的就好听了?人家再说你……说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我抢过去的,到时候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更何况你的上一世,我是罪魁祸首。
最后一句江若茵并没有说出来,可她每次觉得自己要沦陷了,就会想起她上一世做的事情。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哪怕她这一世用尽全力去弥补,也改变不了那个谢迎书死在她手里的事实。
江若茵只想谢迎书一辈子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然后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将军,风光无限。
至于她自己……
“你是二月的时候拒绝的周珩,我七夕对你告的白,清清白白,怎么就成了我抢人了?再说了,上次祁远候府家那么一闹,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儿,不都被你打服了么?”
“你还提这个?”一听着打人,她就觉得脑壳子疼,“我都这样了,你还喜欢我?”
她以前跟周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能不发脾气就尽量不发脾气,可在谢迎书的面前,她已经将自己的家底给抖落透了。
谢迎书说:“倒不如说,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因为你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就是身后是这偌大的相府,也没有人能真的站出来保护你。”
“你是相女,你自从年幼的那一次发了疯,就再也不敢动手,因为你的骄纵会影响到你父亲的仕途。所以你忍,告诉所有人你很好,连周珩都信了你很好。
“可是你并不好,你只是把苦都打碎了咽进去,因为面对着心上人的欢喜,所所以什么都能忍。可你现在忍不下去了,你付出了一腔心血,换来了周珩的利用。你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再也忍不下去了,那天对那人动了手。
“可是你不该忍,你是相府贵女,你凭什么要忍。就因为你是双生子里获了利的那个么?可不该如此,抢了江若青的养分又不是你想的。那个时候你还在顾夫人的肚子里,你知道什么呢?
“不过都是人编排出来的事情。他们把这些硬加在你身上,我觉得心疼。”谢迎书向她摊开手,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块平安符,泛了旧,“我想你以后都不用再繁琐这些事情,反正我是个粗人,你想要打谁,就我来打好了。我想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这是我小时候,第一次随着父亲去北疆,我母亲给我求的。有些旧了,但是很灵,我想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