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后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几个人随便找了个干净地坐下，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和随地乱放的设施开始吃饭。
江余吃了两口，皱了下眉，把筷子丢了：“我饱了。”
许临源一看就知道他在赌气，劝慰道：“吃吧吃吧。”
他苦中作乐地畅想未来，“说不定等我们火了之后，还会怀念这种苦日子。”
“不至于，真不至于。”
顾之景微微一哂，指尖一扣，直接把一次性筷子一折，“斐哥呢？我去找斐哥，问问能不能出去自己加餐，反正到时间赶回来就行。”
这合作方明摆着对他们也不上心，应该无所谓。
江余：“等等我，我也去！”
顾之景点头：“走，我们一起去找斐哥。”
……
斐越这会儿正和负责人接洽。
要说这个合作方还真不是什么好合作方，合同吞吞吐吐不急着签，定金也不打，等Color4来了之后，又临时变卦要加额外的内容。
但谁让他们现在的确糊呢。
斐越揉了揉眉心，咽下一口怨气，礼貌道：“王先生，来之前我们都说好了的。我们只有表演的义务，没有配合你们人员玩游戏并推销产品的义务。”
活动推迟是因为合作方谈好的一位歌手突然放鸽子不来了。
斐越觉得不对，稍微了解了一下，才发现其中有问题。
原来这个商演不仅仅是商演，他们还藏了到时候想要Color4在台上配合主持人进行一些相对过分的、哗众取宠的恶意游戏，以便推销他们的产品。
对面负责人是个中年人，闻言笑了笑：“就你们这样的？也就别谈什么义务了吧。”
斐越：“您什么意思？”
“出去打听打听，有人认识你们吗？”
“你说你们是男团，什么是男团，扭扭腰唱唱歌跳跳舞，谁不知道，还真把自己当高贵大明星了啊？”
什么梦想，尊严，男团的意义。
在他们眼里全都一文不值。
就是个出来卖笑的而已。
斐越本来在好声好气说话，闻言马上变了脸色。
他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就我们这样的？”
斐越挑了一下眉，语气发冷，“我们哪样的？”
“刚好，您一直拖着，合同也还没签，倒是省事了。”
“不尊重我们的合作方，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考虑合作。”
斐越离开的时候，还听见负责人在他身后喊：“谁稀罕！你以为你们是谁啊——”
斐越头也没回。
等他回去找Color4的时候，准备和他们道个歉，说一下自己工作失误，带他们走得时候。
却发现四个人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完毕，像是在特地等他回来。
有些东西可以忍，有些东西不可以。
他们比谁都清楚。
在布满灰尘与杂物的后台准备间，少年们干净得像是破尘而来的光。
“回家了。斐哥。”
他们说。
第二十二章
Color4走的时候很爽快，但回去后到底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生怕如果合作方有点业内人脉的话，可以随时给他们下绊子，让他们的路更难走一点。
结果没两天，绊子没看到。
倒是意外地接到了D市秋季音乐节的邀请。
斐越过来通知行程的时候，盛迟表情微动：“音乐节？”
D市的秋季音乐节在圈内小有名气，每年都有不少乐队和歌手会去，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邀请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组合。
“今年行情不好，跑音乐节赚不了几个钱，好多人都推了。”
斐越道，“而且听说这次主办方想转型，不止是主流音乐人。除了我们还邀请了其他几个男团组合，可惜因为开价太低，都被拒了，就只剩下咱们了。”
而对于现在的Color4来说，赚钱不是必要，刷脸才是。
何况团内盛迟和江余都是为舞台不要命的类型，别说给钱少了，就是让他们倒贴也得上。
顾之景咬着糖，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咦了一声：“晚上六点到十一点，这不是和我们那期音乐show的播放时间撞了吗？”
“对哦。”
许临源轻叹了一声，有点惋惜，“我还挺想看我们那期节目播出的呢。”
“节目什么时候看都一样！但这回音乐节有很多乐队和rapper歌手都会去！！”
江余对着邀约上的其他乐队组合一个个数过去，眼睛放光，“必须去！说不定还能要到签名呢！”
总之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接到新工作的Color4全员兴奋异常，唯一问题就是D市离他们这比较远，得提前一天坐飞机出发。
所以离开之前，顾之景恋恋不舍地去摸他抱回来的那只小猫咪。
“小color，我们走啦。我请了助理姐姐来照顾你，你记得要想我们哦。”
这只猫的名字最后简单粗暴地定了color。
原因是顾之景说，这样以后连人带猫出镜的时候就可以玩，大家好，它是color，我们是four，四人一猫合起来才算color4的冷笑话梗。
顾之景黏黏糊糊和猫告别，就差窝在那里也成为一只大猫。
盛迟看得眼皮直跳，拎他离开：“走了。”
—
D市这次举办的秋季音乐节规模比以往都要大不少，舞台也搭得非常大气漂亮。
白天主要是一些快闪表演、DJ打碟舞台、创意集市与现场的一些娱乐活动。
而等到了晚上六点之后，才是乐队和歌手的音乐表演，也是整个音乐节活动的高潮部分。
后台准备间隙里。
江余看着一个又一个圈内知名音乐人前辈路过，忍不住瑟瑟发抖：“我觉得我们不配在这表演。”
“别想太多。”
盛迟一边准备东西，一边问，“我们第几个？”
顾之景看了一眼单子：“第七。”
盛迟愣了一瞬。
一般来说，音乐节这种活动越晚出场越好，有压场子的意思。
像他们这样没什么名气的组合，其实一般是用来热场的。
能争取到第七这样偏中间的次序，说明斐越肯定没少下功夫。
他想了想，说，“挺好。”
他握紧了手心，“待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等到晚上六点，热闹的秋季音乐节开始。
一瞬间，氛围顿时燃了起来。
来看音乐节的观众基本都挺捧场的。
无论台上是不是他们喜欢的乐队或歌手，有不有名，都会跟着音乐欢呼几声，主要是享受这个音乐氛围。
顾之景本来以为，他们上场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如此。
而这次舞台，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第一个舞台录制的时候，台下只有工作人员。
没有观众，没有掌声，没有欢呼。
这一次，他们终于能够面对大众进行表演了。
然而等到主持人报幕，Color4上场的时候，台下引起了一阵不一样的骚动。
“什么啊？这是哪个？”
“没听过，看样子，是男团？”
“哦——偶像啊。”
“啧，看样子就知道，四个娘炮。”
下面议论纷纷，有人吹了口口哨，现场顿时一片嘘声。
顾之景攥紧了微微发抖的指尖。
不一样。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个以摇滚乐队和地下rapper为主的音乐节里。
男团像是格格不入的外来物种。
观众看不起、也不屑于欣赏他们的表演。
台上，江余和许临源的脸色也不算太好。
只有盛迟垂着眼，一言不发、平静如常地继续调试麦克风。
台下人仍在起哄。
有甚者开始喊国内其他偶像的名字，问他们是不是打算跳xxx的舞，问他们觉得自己和xxx比起来怎么样，随即爆发出恶意的哄笑声。
Color4没有粉丝。
甚至没有认识他们的人。
人或多或少，都有从众心理。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
顾之景闭了闭眼，把气咽下，回到自己站位，正准备等音乐开始后尽力完成表演，忽然听到台下传来一个女声。
“不爱看就滚，知道自己傻逼就闭嘴。”
“就会在台下哔哔算什么本事。”
全场皆是一怔。
那女孩身上挂着别的乐队的应援物，显然是为别人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