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脚步声瞒不过,白亦舒的眼瞳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她飞快地转过头去,直直看向鬼鬼祟祟的商小可。
商小可浑身发毛,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打飞几米远了。
然而剧烈的疼痛没有袭来,白亦舒伸手,在她和族长外形成了一层血罩。商小可握拳用力砸,血罩却纹丝不动。
她彻底慌了,一边奋力敲打一边哭喊道:“白亦舒,我原谅你了,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
“我原谅你了,你快出来,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白亦舒还留着最后一丝神志,她在临死前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答案,死而无憾了。
“为什么踹不开,为什么为什么!!”商小可敲得指甲里都出了血:“停下白亦舒!!快停下!!”
“结束吧,我好累。”白亦舒抬高手臂,晶核升空,将整片空间都映成血色。
族长大惊失色,手掌心被洞穿的痛苦令他无处吼叫,整个人都被禁锢在墙壁间,晶核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不——要——”
嘭!!!!
哐!!!!
轰!!!!
一阵巨大的光波从门外横扫进来,瞬间摧毁了一切座椅和高台,将地砖连地掀起,纷纷扬扬砸在倒地守卫的身体上,血罩一下子被击破,白亦舒和男人被扫飞出去好几米远。
商小可乘机一跃而起,从半空中将那嗜血的晶核紧紧攥在了手心。
很烫很烫……
她感觉手心被烧穿了一般,血液丝丝缕缕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是白亦舒的血。
“爷爷!”
“伯父伯母!”
楚忻言终于等到了他们,然而进来的不止他们三个,身后一群庞大的队伍径直闯进了大殿,纷纷奔着族长而去。
“下台!下台!”其中一人高呼,其他人纷纷附和,一时间人声鼎沸。
群众将倒地的守卫全部从地砖里扒出来,一字排开。
这时邹凯才从人群里勉强挤进来一颗脑袋:“热死我了……”
楚忻言把他拽了出来:“怎么这么慢?还有这些百姓怎么回事?”
“别提了,我听你的话,马不停蹄地回去找你爷爷,又去了白亦舒家里通知她父母,结果半路上人们听说大殿正族长杀了人,纷纷抄家伙就跟我们跑过来了,准备造反。”
“就听那个领头的说,他们早就看不惯你们现在这个族长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楚忻言朝内望了一眼,猫族除了族长位高权重,白楚两家德高望重的老人就是他爷爷了。
“楚老爷子!你给主持公道!”
一个人抱起了狸花猫的尸体,怒气冲冲地说:“族长就能大开杀戒吗!族长就能乱用刑罚乱杀人吗!”
“是啊!是啊!”
爷爷在前面主持公道,白亦舒的父母将昏迷的白亦舒从里面抱了出来。
商小可跟在后面,手里捧着晶核哭。
“亦舒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秦若初安慰着商小可,拉着楚忻言出了大殿,大殿里的人,随他们怎么弄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好久,刚刚码字的时候,楼上人家的小猫从窗户里掉下来了,正好落在了我房间的防盗窗上,把我吓了一跳,是一只和楚忻言一样通体漆黑的猫咪,瞬间感觉看见了我的女儿哈哈哈,后来被主人抱回家去了~
第78章
请来的猫族医生刚走, 一群人挤在白亦舒的卧室里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楚忻言的手机又开始响。
是樊钰发来的短信,让她们赶去市局。
楚忻言和秦若初告别众人离开了,商小可哽咽着留下照顾白亦舒。
“没事, 伯父伯母,你们先去休息, 我一个人照顾她就够了。”
白母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勉强说了句:“麻烦了。楼下有饭菜,记得热着吃。”
不知道为什么,商小可觉得白亦舒的父母相处的氛围极其压抑,两人之间嫌隙很多。
白母关门后, 白父问:“你是亦舒的?”
商小可慌忙在大脑里搜罗可以精确形容她们俩现在关系的词语:“唔……好朋友?不是, 我们曾经是恋人,之后因为发生了些事情分开了,现在又和好了。”
“所以现在我和小白依旧是恋人关系, 伯父。”
白父并没有很惊讶,只是“嗯”了一声。
商小可忐忑道:“伯父, 我是人族,您会介意吗?”
白父慢慢摇头:“不重要了。”
床上的白亦舒脸色苍白, 身上的伤口都涂满了药粉裹上纱条, 白父轻轻伸手把白亦舒嘴角的棉絮拿掉, 缓缓开口:“亦舒这孩子从小缺爱。”
商小可伏在床边静静地听,去通过白父的叙述真正走进白亦舒的童年。
那个她一直难以启齿的、不愿提起的童年。
“我和她妈妈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平时见不了几面,见了面说话也不超过两句。”白父叹了口气,把老花镜摘下用手抹了抹脸:“当时还年轻,我们都心有所属。白老头儿,也就是白亦舒的外公, 看中了我家的血脉,非要让他女儿嫁给我。”
“猫族的阶层非常严格,三六九等分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我的家族还没有没落,和白楚两家一样,拥有金贵的血统和高人一等的身份,生于贵族家庭的孩子们往往都没有自由的择偶权。”
“就这样白亦舒的妈妈被强迫与她自由恋爱的男人分开,嫁给了我。一年多之后,我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反应,白老爷子一直怀疑是我不行。”说到这里,白父笑了下。
“哪里是,结婚一年多我们从来就没有同床睡过。后来被老头知道了,为了延续子嗣血脉,给他女儿下了催|情|药,那天晚上过后,白亦舒的妈妈怀孕了。”
“怀孕之后迫于压力一直由老爷子亲自服侍,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两年多吧,老爷子就走了。自此之后,白亦舒的妈妈也就不再管她了,甚至对她说‘我再看你一眼就恨不得掐死’这样的话。”
“这是一个母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即便不是自愿,我和她也是合法的夫妻,白亦舒也是我们的女儿。我因为这些事情一直和她妈妈吵架,经常摔碗摔碟子,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白亦舒性子胆小,只会蹲在一边哭,我急了也会骂她‘懦弱、没用,就连妈都不爱的孩子长大了还能干什么’。”
“久而久之,白亦舒和我们越来越疏远,也变得越来越冷漠。16岁那年她离开了家,从此基本没事都不会回来。我知道她在外面其实过得很好,比在家里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也就不忍心去打扰她。”
“这些年我也一直没有对她表达我一丝一毫的歉意,直到刚刚,我和她妈妈知道她出事之后,其实心里非常焦急,你别看她妈妈嘴上不提,其实心里还是担心。”
“白亦舒其实一点也不懦弱、胆小,她是个好孩子,是我和她妈妈的骄傲。”
白父说完之后,商小可才哑着嗓子开口:“伯父,你知道吗?小白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好羡慕你的家庭氛围,好羡慕你的父母对你这么好。”
“从前我不能理解,我甚至以为这难道不是每个家庭最正常、最基本的样子么?哪知道到小白这里变成了奢望。不过不用担心,她和我父母相处的很好,我妈妈已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了。”
白父眼眶通红,他抹了抹眼睛说:“那就好。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喊我。”
房间里静谧无声,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
商小可的手掌心仍有被灼伤的痕迹,血色晶核在白亦舒昏厥过去后浸泡在特定的清水里一段时间,洗去了血迹,重新变回了湛蓝。在白父白母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白亦舒体内,加速她的恢复。
“都结束了,以后你有我,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再也不要害怕了。”商小可抓着她的手:“一个人的路已经走得太多了,歇一歇,剩下的路我陪你一起走完。”
白亦舒在昏迷中似乎受到了触动,嘴唇翕动着,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哭泣。
***
“喂,你们把我从牢里弄出来,要带我见谁?”马琳穿着囚服,拷着手铐,在两名警察中间显得异常矮小。
不过这些日子在牢里,没了心事,养得比在外面白,也胖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