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时隔不久要对武陵动武,寇严特别嘱咐不但要闪电战,还要悄悄地打,喊口号的不要。徐庶和黄忠等人领会指示精神后离开,各自筹备。寇严相信,有了扫荡零陵和桂阳的经验,拿下武陵应该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就在大家厉兵秣马,把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最高统帅部一声令下的时候,事态突然出现了变化。从江夏传来消息,刘表死后没两天,黄祖也归天了。现在江夏正处于一片混乱当中,不仅如此,孙权已经派周瑜二次出兵,意欲一举铲平江夏,为父报仇。
黄祖死的息之所以会传到长沙,是甘宁在洞庭湖组织例行训练的时候,截获了许多江夏的原住民,其中更有祖籍襄阳的,疑似蔡瑁的探子的人,他自觉事关重大,因此马不停蹄地就来报告了。
寇严听说黄祖死了,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死就死了,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拿下武陵,构筑防线。江夏什么的,如果孙权感兴趣的话,拿去无妨。她这么一想,就觉得甘宁有些小题大做了。
谁知与此同时,徐庶那边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江夏黄祖暴毙,周瑜欲兴兵谋夺江夏。与寇严的听之任之不同的是,徐庶得到消息之后,批了一件衣服骑着快马飞一样跑来太守府,寇严见到他时,他连衣带都没有系好,松松垮垮都看见里面的中衣了。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来了?”寇严见他这般衣冠不整,还以为他家失火了,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徐庶顾不得检查自己的着装,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消息送来了吗?黄祖死了。”
“送来了啊?甘宁刚走,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就为了这个。我让他休息一天再回去。”寇严不以为然地说。“回去?你让他回去?”徐庶不可思议地看着寇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让他回去?你现在马上把大公子找来,立刻!”
“啊?”寇严从没见过这么“自作主张”的老师,他从来都不会给自己下命令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不过,寇严是个听话的好学生,虽然满心疑问,却什么都没问,立刻叫来门外的侍卫,传令将刘琦找来见她。命令传出之后,她才想起来问:“老师,这黄祖死了,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徐庶一愣,心说我怎么不激动?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刚想开口和徒弟讲道理,一开口发现徒弟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而两人就这么突兀地站在堂下,再看自己身上,徐庶的一张老脸立刻红透了:“对,对不起,属下失礼了……”
寇严正等着他讲道理呢,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不觉莞尔:“没事没事,您不用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接大公子过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他来吧。”说着话,她上前几步,伸手帮徐庶整理衣袍,一边整理一边说:“弟子从没见过先生如此慌乱。”
徐庶饶是一把年纪,奔三的人了,此时却像个才几岁的孩子,手足无措:“为师,为师……为师自己来吧。”寇严扑哧一笑:“可不是您自己来的么?我可没上杆子催您呀!”说完松开手:“好了。我们坐下慢慢说吧。”徐庶大为尴尬:“是,是,是”
两人分别落座,瑶琴上茶。徐庶的头还是低低的。他正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弟子说得对,自己何曾如此慌乱?刚才自己都做了什么?越俎代庖,命令起自己的上司来了。虽说这个人是自己的徒弟,但徐庶自问从来都不曾用这种口气命令过别人。
即便是当年在刘备手下做军师将军的时候,下命令都是把“请”字放在前面,今天是撞了什么邪,怎么会对弟子呼来喝去的?还好妍儿乖巧,不会心生不快。徐庶这么想着,望向寇严的目光中满是歉意。寇严却一点都没察觉,反而还很紧张地问:“老师,江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我们有很重要的关系吗?”
“啊?是啊!很重要。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刘荆州生前最后一道命令是送去了江夏,现在全明白了,这是给大公子腾地方呢!”徐庶回过神来,仔细给弟子讲解起来。
“江夏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和南郡一样,它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吴主得到了江夏,那么他将无所畏惧,而相对的,甘将军所属,我们的洞庭湖水军将形同虚设。”
“啊?有这么严重?”寇严看着地图,浑身都冒起了寒意。还好老师来得及时,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啊!地图就在背后立着,自己居然还一点概念都没有,真是该死!
她在懊恼,徐庶却没有半点怪她的意思,一个十一岁的女娃,你指望她有战略意识和眼光?根本不可能!她如果这么厉害了,还要自己这个老师做什么?
“所幸刘荆州已经做了安排,他故意让黄祖比自己晚几天死去,又恰巧大公子来了长沙,长沙去往江夏,最是方便的。他一早就知道,在长沙,大公子只能吃闲饭。所以才另外给他谋了这么一个地方,一个我们不能要,他去却正好的地方。”
第189章 磐石无转移
就在徐庶侃侃而谈,详细阐述江夏对长沙的重要性以及其特殊的战略意义的时候,外面报进来说大公子请来了。两人连忙收住话头各自端坐,等着刘琦进来。
很快,一身孝服的刘琦出现在寇严的视线当中,惨白的衣衫衬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显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寇严见状皱眉道:“大公子,你这是不饮不食替父守孝了么?”刘琦闻言,原本惨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父亲亡故,做儿子的当然要尽孝道。”
“真是孝顺呢!”寇严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鄙夷:“既然你是在守孝,那昨儿的三斤水酒,是哪个喝的?”“你们一直都在监视我,还问我做什么?”刘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吧,找我来,又要做什么?”
看他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把寇严恶心得不行,趁她的心,真想讽刺一句:“我想送你去死。”但是,徐庶就在她身边坐着,她不能在他面前显示出自己刻薄阴狠的一面,只好把厌恶压在心里,嘴上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想被监视,我也不想再继续浪费人力物力在你身上,我替你找了另外一个好地方,明天就派人送你过去。”
“呵呵,是送我去死吧?”刘琦轻笑一声,讽刺道。寇严猛地一怒,几乎要拍案而起,心说,我到是想送你去死,奈何老师说你还有用处,你以为谁稀罕你这条烂命么?
徒儿眉毛一挑,小脸一绷,徐庶就知道她心火上来了。随即伸出两个手指,夹住她的衣缘轻轻一扯。动作幅度很小,小到站在堂上的刘琦根本没看到。
但寇严感受到了,就这么一下子,让她冷静了下来:“我答应你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我就一定保你不死。黄祖死了,江夏现在群龙无首,我要你过去,以大公子的身份充任江夏太守,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是在做不了,就占着那个位置继续花天酒地也没关系。”
“我?江夏太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对面孙氏一直都想要踏平江夏,黄祖既然死了,那边就一定会趁虚而入,你送我过去,无疑就是想我早死。”刘琦跳起来了。寇严心中一阵闷气,这回徐庶拉衣袖都阻止不了她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怕死的人,亏你还是刘荆州的长子,真是把你父亲的脸都丢尽了。”
刘琦被她堵得一句话都没有,原本刷过白漆的脸这会儿都有泛青的趋势。徐庶见势不妙想要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谁知寇严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不自觉地一个白眼斜过去制止了他。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只是通知。明天会有人来帮你收拾东西,送你上路,去到那儿之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会再有人看着你了。”说完也不等刘琦有反应,直接指示侍卫将人带走。
刘琦一走,徐庶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厌恶他的脾性,可你不能表现出来,还说什么不再派人监视,这……”“老师,江夏虽然很重要,可我现在不想要它,也要不起它。甚至将来我可能都没有余力去染指它,既然如此,送刘琦过去,纯粹就是扔掉一个讨厌的包袱,还管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