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也没有办法啊。”
“你……”那支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打断。
“将军,今时不同往常了。大王对您是越来越忌惮,却对大祭司越来越宠幸。长此以往,我们如何与他争斗?”
“你的意思是……?”
“我们必须留存实力。安国有一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日,会将此人踩在脚下。”
“哼!我如今坐拥二十万精兵,还不够有实力跟他斗?”
“不,将军,你错了。这样吧,奴才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吧。”
“如果此时要与安国出战,您是出,还是不出?”
“屁话!当然是出!本将军身为主帅……”
“那您就大错特错了。”
“这话什么意思?”
“您在前方甘为马前卒,对方却在后头安享太平。等大军归朝日,只要动动嘴皮子,功劳就全成了他们的了。将军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这……那难道本将就此不打了吗?”
“不是不打,而是少出力。”
“少出力?什么意思?”
“就是,真正的恶战您换到后方来,让大祭司的人做马前卒。比如,图德。”
“图德……那,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吧将军,发现了也能说此是排兵列阵的安排。”
“可是……我听说,大祭司此人,就是个布兵高手啊。”那支还是有所顾虑。
“那又如何?主帅是您,又不是他。他的地位再高,也不过一个监军而已。”
听闻身边人这么说,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那将军……”
“唉!”那支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将军可是还在想那安国太子的事,此事确有蹊跷。且不说那太子怎么远离了皇宫来到这战乱之地。就是昨夜这意外暴亡,也实在是太过突兀。您放心,已经让人前去再次探查了,如果死了也就罢了,如果没死,那我们就让他变成真死!”
“嗯。”听到这番话,那支才真正放心下来,他摆摆手,让旁边的人退下,自己则独自在大厅待到天明,才被一个消息震翻了心神。
“昨夜图德趁大安军人心惶惶之际发动奇袭,妄图建立不世神功。不料却反被瓮中捉鳖,落了个全军覆没,图德本人也被生擒。”
“将军你听说了吗?我们还没出手,他们倒自己毁了自己!图德果然是蠢货!不堪造就!”
第129章 真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图德怎么会夜袭?是谁下的令?”
“还有谁?图德擅作主张啊。他以为安钦扬死了,就想去趁火打劫,怎会料到这根本就是对方布下的一个局。还是将军您英明,按兵不动,识破对方的诡计。”
“……”那支想,那不就是过去的我么?太过自负,最后到了别人眼中就只落得一个字,“蠢”。
多么可笑?
还好自己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贻笑大方的事了。
“那大祭司那边有什么动静?”他问出了和昨晚一样的话。
“祭司大人震怒,几乎把房子拆了。”
“……”那支暗道,有这样的猪队友,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他嘴里却说,“过去看看。”
那支到的时候,大祭司已经又回到了他经常待的屋子里。他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他白色的残影。
“鄙将那支,请大祭司出来相见。”
“……”
“鄙将那支,请大祭司出来相见。”
“……”
同样的话,那支在众目睽睽下喊了三遍,可是屋子里的大祭司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盘腿坐在案前,双手放在案上,似乎在抚琴。
“大祭司!!!”
这回,高台上的大祭司终于动了。
“你来,有何事?”
“……”那支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本来是来看笑话的,结果自己反被当成猴子一样观看,人家淡定如斯。
“鄙将听闻图德被擒。”
“无知莽夫,不听我令,合该落得如此下场。”
“……”听大祭司的意思,竟是不打算救图德了?那支突然觉得有一丝寒意从后背窜起。
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凉薄。图德好歹任劳任怨地跟了他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就这么被轻易地放弃了。
如果让图德知道了,势必会凉透了一颗心吧?
就连他,也忍不住要替他抱不平。
但是他还是试探着问,“大祭司可有何谋算?是否要派兵解救图德将军?”
“派兵?奇丽的兵难道只是用来解救无用之人的吗?”
“你!图德是无用之人?他四处征战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无用之人?”那支不知道怎么了,或许他只是从图德身上体会到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是无用之人。从他被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不能创造价值了。”
“若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奇丽就无人可用了!”
“那支将军慎言。”大祭司身边的使者却是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开口。图德记得他,那是经常给大祭司传递消息的人,一身奇奇怪怪的装扮,头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只看见一双阴狠的眼睛。
那支对他没来由地厌恶,他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与大祭司交谈,你算哪颗葱,也敢插一脚?”
“你胆敢对长生天的使者不敬?!”那人往前一步,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支,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哼,使者?你算哪门子使者?有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使者吗?谁知道是不是见不得人。”他这相当于把大祭司也给骂进去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大祭司头戴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现在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着。
过了很久,才隐约听到大祭司缥缈的声音,“看来,将军是对我不满已久啊。”
“不敢。既然大祭司无意出兵,那那支就先行告退了。”说完这句话,他草率的一拱手,就走了出去,因而不知道在他身后,一身白衣的大祭司,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今天是十五吗?”
“是的,大人。”
“走吧。”
“大人,您是不是要将那罪人……”
“不,还不到时候。”
“请恕奴多嘴问一句,不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安家人永无翻身之地的契机。
“对了,我让你们看着洛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白衣祭司半躺在榻上,一只手搭在案边,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实木。
“因为安……”身边的人不安地低了一下头,这才接着往下说,“安钦扬的事,安钦哲暂时被安国皇帝当成了弃子,软禁在宫中,不过应该还有翻盘的机会。安国太子安钦扬前段时间身体每况愈下,据说已经前往广平休养了,最近没什么消息传出来,倒是安份得很。”
使者说完这段话之后没想到大祭司却大发雷霆,拿起案上的琴就砸了出去,“废物!!!”
“大人,怎么了?”
“怎么了?安钦扬就在此处!就在玉田!我故意不说,就是为了锻炼你们。可是没想到,连图德这个蠢货都知道的事,你竟然会被瞒在鼓里。真雅,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他们明明亲眼所见……”
“那是替身。”大祭司淡淡地说了一句,“罢了,真雅,你没用了,去侍奉长生天吧。”说完伸出食指,往真雅的额头上一点,这人就直挺挺地倒地,没过多久,就没了气息。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侍者们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上前将尸体拖了下去,又将地板打扫干净,紧接着跟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
……
“十五?那是什么?”
“或许是举行什么仪式的日期。”
“可他说不是今天。”
“那估计是过两天,我们需要去搞破坏吗?”
“嗯。告诉他们,继续守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就传回来。”
“好。也亏得他们的侍从都是戴着面具的,否则还真没这么好混进去。”
为了不引起疑心,季淮墨找的探子都是奇丽本地人,为了保证绝对忠诚,他都牢牢地把握住他们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