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来得很快,一共八位,他们恭敬地向季淮墨行礼之后,就上前去查看安钦扬的情况。第一位军医上去把了脉之后,脸色立刻就变得凝重,他主动起身让第二个过来看看。第二个把完脉之后马上就露出了和前一个一样的表情。
就这样一连换了三四个,直到季淮墨终于不耐烦了。
“究竟怎样?瞧清楚了没有?!”
“这……元帅大人,安大人这毒……”
“怎么了?”季淮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翻过安钦扬的手腕,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血线,它从安钦扬的掌心慢慢往上延伸,如今已经快要和他的胸齐平了。
“这……”
“血线一旦到达胸的位置,那便是神仙也难救了。所幸,现在还有一段距离。元帅,为今之计只有快些服下解药和将毒逼出体内这两种方法了。可是您又说此毒无解,那这……”毕竟军医擅长的只是医治一些皮外伤和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对于中毒和逼毒一无所知。一时之间,也只能在这慌神。
季淮墨目光冷厉,他明显又想起了害安钦扬变成这个样子的阿达木。
好啊,咱们新账旧账就一起算吧。
“安达木呢?!”
“依旧被关在囚室。”
“没有解药,哼。我今天非让你吐出来不可。走,随我再去会会他。”说完,他就站起来走了出去,临出门口的时候,吩咐道,“照顾好他。”
季淮墨一路穿过回廊和小径来到府衙的囚室,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人就在里面。
阿达木被季淮墨从海兴又带到了玉田,期间经过几次折腾,早已奄奄一息了。可是季淮墨又特意吩咐看守他的人吊着他的一口气,千万别让他死了,因此,他现在依旧半死不活地活着。
季淮墨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低垂着头双目紧闭,嘴里咬着一块脏污的布条,依稀可见死死血迹。
“怎么回事?”
“这个混蛋几次妄想自杀,都被小的及时发现。为了防止他再次咬舌自尽,所以小的就在他嘴里绑了一块布条。”
“嗯。”季淮墨走到阿达木跟前,抡圆了手臂给他重重打了一巴掌,把他直接打醒了。
阿达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逆光中看见季淮墨还以为见鬼了,他面色惨白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会……”
季淮墨看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棵柳树?墓?你可真能扯,谁教你的?你的大祭司?想让我死在那里?可惜算盘落空了。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我怎么用他的毕生心血打败他?”
那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把它们带出来,明明遇到空气就会……”
“就会化为粉末是吧?”季淮墨心想,果然都让安钦扬猜中了。但是,现在绝不能让阿达木知道东西都藏在安钦扬的脑袋里,可现在他昏迷不醒,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必须要让他知道自己是有所倚仗的。
“你……怎么……”
“我季淮墨有天神保护,岂是你一个区区小角色可以算计的?”
第125章 解毒方法
阿达木果然颓然地闭上了眼睛,“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的弟弟没死。”
“你说什么?!”阿达木猛然睁开眼睛,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情又恢复了平静。
可是一切都晚了,只见季淮墨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看来,你还继续帮他们做事是因为那天晚上有人告诉你,你弟弟死了,而继续侍奉'长生天'是他的遗愿。所以你才这么不顾一切的,就是为了完成他的愿望?阿达木啊阿达木,你傻不傻啊?”
“……”
“怎么不说话?”季淮墨又是一拳打在阿达木的腹间,他本心中大恨,此刻下手自然就没轻没重的,当下就把他又打得呕出了好几口血。
“你又想诈我。”
“是吗?那你看这是谁?”
“哥哥……”
囚室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小少年的身影,谁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他的脸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可是他的声音,缺人阿达木如遭雷击!他颤抖着双唇说道:“阿……阿诺……”
“哥哥,是我。哥哥,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可是,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痛呼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不断地打滚起来,好像有一个什么在咬他似的。
“阿诺!阿诺你怎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哼。”季淮墨冷笑了一声,“做了什么?就许你朝我们喷毒液,我就不能下毒吗?阿达木,这是我们安国最烈的毒,不过你放心,它是有解药的。只要你把那毒液的解药供出来,我马上把他的解药喂给他。”
“我说过!他没有解药!”
季淮墨闲闲地说,“那你的弟弟也将没有解药。”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子,打开瓶塞,作势要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进自己的嘴里。
“不要!”
可是他到底晚了,药瓶里的东西已有一半进了季淮墨的嘴巴。阿达木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了。
这时候,又传来了季淮墨悠哉悠哉的声音,“一半足以让他活命,怎么?想再来一次吗?”
“哥哥……”
“我说……我说……”阿达木低下了头,仿佛不敢再看不远处的弟弟一般,“解药就是……大祭司的血。”
“……”季淮墨踉跄着后退一步,这还真是令人绝望的消息。也就是,除非抓到这个所谓的大祭司,否则,安钦扬就无药可救了。
可是季淮墨不甘心,他再接着追问,“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这就是全部……我弟弟……”
“这个信息没有意义,我真的很不想履行我的诺言呢。”
“你!你怎么能出尔反尔?!”阿达木也不知道从哪爆发来的能量,突然挣扎起来,把铁链弄得“哗哗”作响。
季淮墨又后退一步,“哼,出尔反尔?这种事情阿达木将军才做得多了吧?”
“……好吧。”阿达木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动作不知死活的阿诺,颤声道:“再、再告诉你一个方法。你附耳过来。”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这、这次不会。只是这会遭天谴的,我不想让'长生天'知道。”
季淮墨狐疑的眼睛始终钉在他的身上,最后他终于迈步走了过去,俯下身,“你说吧。”
“……”
阿达木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季淮墨站直身子,问道,“何时见效?”
“三日后,子时。”
“但愿你没有诓我。”季淮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了,他还不忘带走奄奄一息的阿诺。
只留下阿达木一人在囚室里凄厉地喊叫。
季淮墨赶回房间的时候,军医们还聚集在那里商议对策。季淮墨二话不说拿起桌上消过毒的匕首直接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血很快就汹涌地流出来了,一滴一滴地滴在碗里。
“元帅!!!”
“无妨。”季淮墨摆手,依旧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看血不断地顺着手心往下滴,直到滴满一碗了,才唤人来包扎。
“帅爷,您这是……”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们都出去吧,接下来我来就好了。”
“可是,您刚大量失血,还是让……”
“不用了,都下去吧。对了,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军医们没有办法只好悄悄退出房间。
等终于只剩下季淮墨一个人的时候,他端起小碗来到床边,想要喂安钦扬把他的血喝下去。
可是安钦扬昏迷牙关紧咬,要让他完全喝下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于是季淮墨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把他的嘴掰开,用勺子舀了一勺喂了进去。也许是血的味道太难闻,安钦扬竟然有了些许反应,他无意识地歪着头不让季淮墨喂,并且想要把已经进去的吐出来。
可是季淮墨哪能让他如愿,他双臂牢牢禁锢着不断扭动身体的安钦扬,合上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再按摩他的喉咙助他吞咽。并且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不少软话。
也许是季淮墨的话起了作用,安钦扬真的不再挣扎了,他一动不动地乖乖任由季淮墨喂这所谓的“爱侣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