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眼为死去的明珠默哀一秒,转身,咬牙又走到陈鸣和霍瑾年身边。
霍瑾年还压着陈鸣,闫岳左下眼一抖,本就皱成山壑的眉头更加紧致。
他蹲下身,用另一只尚好的手推开霍瑾年的身子,霍瑾年受力往旁边滚了几圈。他细心将躺在地上的陈鸣从地上扶起。
单手触碰他肩膀的一瞬,他绝情地甩开闫岳的手,爬向倒在另一边的霍瑾年。
看都没看闫岳一眼。
“瑾年哥哥,你没事吧。”
霍瑾年因为下腿用力过度好不容易愈合些的伤口又被撕扯开,他捂着腿咿呀叫疼,“嗞……痛……”
“痛,腿吗?!我马上去叫人。”
陈鸣焦急地环视四周,对退避一圈的人群喊道:“你们谁去叫下大夫啊!大夫!这边都出人案了!”
周俊烨这才带着大批军人赶来,他听说南胡洋行外有行凶案件。他饭都没吃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出动了南胡洋行所有保镖前来抓人。可没想到还是晚了。
等周俊烨到场,那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伤得挺重。
“哇!这算什么事。你们赶紧把地上的尸体抬去督察院。”
吩咐完那些帮手。周俊烨小脸一皱,往站着的闫岳方向凑去打算询问过程,余光间他看见黑暗中闫岳不停滴着浓红的血臂,心中一惊。
“爷?!爷您没事吧!来人,来人!快带岳爷去包扎!”
“等一下。”
闫岳低声制止,他将满是鲜血的手臂往后背后塞去匿藏。又深沉地注视一眼正抱着霍瑾年手足无措的陈鸣,说道:“先救地上躺下的那个。”
周俊烨担忧地直瞅闫岳藏在背后的血手,搞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爷,您还是先去……”
“把地上的先带下去。”
决绝果断,不容有二。
“这……”周俊烨拗不过闫岳,他随手后手一摆吩咐剩余的三人将霍瑾年和陈鸣带了下去。
见陈鸣随着被抬走的霍瑾年离开,他才安心地依靠在周俊烨肩上。
这是周俊烨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偶像,虽然偶像躺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觉真的很爽。可一想到自己偶像快dei了,他片刻就呼着周围的看客将闫岳同样抬进南胡洋行的客房中。
按照闫岳的指示,周俊烨带来的大夫首先为霍瑾年检查重新包扎了一番。而闫岳自己则是由周俊烨亲自简单处理。
周俊烨看着裸着上身的闫岳心里就一阵发怵。闫岳的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疤痕,是征战多年的结果。更触目惊心的是,他手臂和手掌的伤口是直接被捅到经脉的深处。
那条条青绿红管的脉络在血肉中一下下跳动的模样让周俊烨一阵反胃。
“呕……”
周俊烨靠着西医的知识给闫岳打了一针,捆合伤口后才勉强止住了血。但如果要他为闫岳细心缝合伤口,是万万做不到的。
尼玛,太恶心了。
“呕……”
还是叫赵岭来吧。
第82章 他来看我了?
赵岭接到闫岳受伤的消息从床上爬起,立马赶到南胡洋行。
周俊烨听到敲门声后精神恍惚地打开门。
“原来是赵岭,我正要去找你……”
周俊烨一手抚着门栏,脸上惨白。
“你气色怎么那么不好?岳爷呢?他怎么样。”
“咳咳。”
周俊烨咽下喉咙的不适,指着背后。“后……后面呢。”
赵岭推开周俊烨,脚步急切地进房。
映入他眼中的是满地渗透着血液的破布,地上还有些打翻的药剂和用过的针管。
闫岳毫无气色的摊在床上,手臂也只是布块随意绑了下。
如此粗糙的止血手法,怎么可能制止住伤口流血。
赵岭怨恨地看眼爬在门栏上泛恶心的周俊烨,连忙小跑到闫岳身边,坐在床上解开那绑的糟糕的纱布。
布块解开的瞬间,红色往外翻起的皮肉露出,也让赵岭身子一抖。
岳爷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来不及多想,他推推自己的圆框眼睛招呼周俊烨道:“你怎么不给岳爷做缝合,工具呢?”
周俊烨强忍着胃里的不适,闭着眼将一旁的急救箱递到赵岭手中。
“我不会缝合。我怕把岳爷的伤势弄得更严重。”
“废物。”
咒骂一声,赵岭打开急救箱,找到缝合的工具匆忙做了下消毒。
“你过来用打火机打光。”
“别呀,我看这个反胃。”
“那就别看!”
“好好好好啦……”周俊烨为难地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侧过头闭眼不看,替赵岭打光。因为南胡洋行的客人大多有抽雪茄的兴趣,打火机他一直随身带着。
暖黄的火焰在空气中跳动,赵岭聚精会神盯着闫岳的皮肉,拿着针一下一下刺入他的皮中,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昏厥的闫岳感受到手中例外的刺痛,倒吸口气。
“岳爷?!你忍忍!”
赵岭两指抵着细针,稳住自己颤抖的手继续缝合他的伤口。闫岳听后再也没出过声,赵岭用尽可能快的速度缝合完闫岳的伤口。
随后他用碘酒擦过伤口,拿出干净的纱布一捆捆绑上他的手臂到手心。
一顿操作后,赵岭才得舒口气儿。
脸色灰白的闫岳状态非常不好,他对背后还闭着眼害怕的周俊烨说道:“镇上的医院没开了吗?岳爷受那么重的伤你还不带他去医院。”
“镇上就那么一家洋医院,上次战役后,大半的医生都走了,谁还晚上上班啊。”
“那枕惊鸿呢?他现在不是在镇上吗?”
“我怎么知道,枕惊鸿神出鬼没的,他家药房三天没开了。”
“那其他的呢。随便处理一下,也比你现在做的强。”
“救别人去了。”
“你真的废物。”
“欸!赵岭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虽然周俊烨地位是不怎么高,脾气好,赵岭老是说周俊烨废物,也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啊。他转头怒气冲冲对赵岭喊:“你能怪我吗?我能做的都做了!”
“本就是废,你就该拉去战场经历一番。”
“你!”
正当赵岭和周俊烨因为救治闫岳的问题争执不下时,昏迷的闫岳突然蹦出一句。
“别吵。”
“岳爷?岳爷你醒了?”
赵岭和周俊烨立马停下斗嘴,关心起闫岳的状况。
闫岳此时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一下,他干脆闭着眼,虚气对他们问:“陈鸣呢?”
赵岭和周俊烨互相对视一眼,周俊烨开口说:“嫂子和另一个先生在一起。”
“过了多久了?”
“嗯?”
“从我来房间到现在。”
周俊烨掏出胸口的怀表看了眼:“岳爷,有四五个小时了。”
“他……来看过我吗?”
周俊烨垂下拿着怀表的手,眼神飘忽不知怎么说,如果说嫂子没来过,岳爷一定会很难过吧。
沉默。
闫岳淡淡开口又问道:
“怎么不说话。”
“来过。岳爷昏迷后,嫂子来了,她还很紧张的要我照顾好您。”
闫岳勾起淡淡的一抹笑,微笑淡下后安心睡去。
周俊烨憋着嘴,一脸委屈的扯扯赵岭的袖口。
“赵岭,岳爷睡了。我们走吧。”
“你怎么这副表情。”
赵岭随着周俊烨走出客房,留闫岳安静休息的世界。
“赵岭啊……”
周俊烨越说越委屈,“你说嫂子是不是不喜欢岳爷啊?”
赵岭满眼疑惑:“怎么可能,嫂子对岳爷可好。你想什么呢。话说,嫂子呢,你不是说他来过吗?”
“他还在另一个人的房里。”
“另一个?”
“嗯,关系不简单的一个男人。”
“……”赵岭拍拍周俊烨的肩膀,“小周你别多想,在另一个人房里也不代表嫂子不喜欢岳爷。我去休息了,你帮我看着岳爷。”
“好。”
告别赵岭,周俊烨搬来小板凳蹲守在闫岳房外,他抱胸坐在小凳上瞅着自己的小皮鞋缓缓进入睡眠。
清晨的鸡鸣响起,小镇又是新的一天。
昨夜无名女子刺伤闫家大少爷的新闻成了今天的头条。卖报的少年洋洋洒洒丢过一沓印着闫岳头像的报纸洒在街头。
“你说你不仅家世好长得也不错,真是让人嫉妒。”
听说闫岳受伤,韩冉一大早上就穿戴整整齐齐来南胡洋行看他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