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生救我。”
“这、不是我,是我当初在祖宗面前发过誓啊。”
“请先生救我。”穆云庭始终翻来覆去都只有这句话。
眼看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方始终僵持不下。穆云庭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越发白得吓人,嘴唇也十分灰白。
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祁君轻看得心里焦急,却无可奈何。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你想弄出人命吗?!”
明大师是真正的内行,他自然早就看出穆云庭撑不下去了,不由得心中暗自赞赏他的心性,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松口,“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明大师的本意是想让他不要急,可谁知,一听到这句话,穆云庭就心神一松,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被压倒下来,整个人软倒在祁君轻身上。
“云庭!!!”
“快!把他抱到内室!”
祁君轻当机立断,一手扶着穆云庭的肩膀,一手放在他的腿弯处,两手一使劲,就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大步转过帘子,走到内室,把他放在唯一的一张床上。
明大师取出银针,在穆云庭心脏周围的穴位上扎了几下,不一会儿,就见穆云庭眼皮颤了缠,清醒了过来。
“明大师……”穆云庭挣扎着要起来。
“好了好了,你躺着,你躺着。”明大师忙伸手按住他,“真是怕了你们穆家的人了。”
“明大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好了,回去准备吧,这手术我接了,也不要什么报酬了。”
“明大师……”穆云庭一个激动又要坐起来。他知道,得明大师的这句承诺,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因为明大师出马从阎王殿上抢人,还没有抢不过的先例。
当然,最后结果是穆云庭被强硬地压在明大师的医馆里躺了半天,直到黄昏的时候,才由祁君轻抱着出了医馆的门。
手术时间定在三周后,为了能赶上作者大会,祁君轻特地将大会的时间推迟了半个月,并将情况在网站上说明。
作者们和读者们都表示理解,并真诚地祝福“老板娘”能够早日康复,并说在手术那一天,她们会自发阻止在全国各地的广场上喂鸽子替老板娘祈福。
B市同城的读者们会聚集在一起在医院门口等待。
祁君轻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穆云庭窝在床上。他噗嗤一声笑出来:“老板娘?这个称呼不错。”
穆云庭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心里并无排斥,甚至有些高兴。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这期间,由于穆云庭的提前安排,所有项目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某些人也没有出来捣乱。
可惜,就在手术的前两天,还是出事了。
明大师突然失踪了。
“怎么回事?找!给我抓紧找!两天后就要手术了,现在人没了!云庭怎么办?!”祁君轻已经完全乱了分寸,他整个人如同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转,没有主意了。
穆云庭倒是很淡定,“看来他们还是出手了。”
“那怎么办?只剩两天,怎么能找出那老头?”
“以不变应万变。明大师前一天有什么异常吗?”穆云庭问明家的小药童。
“没有。师傅昨天依旧在医馆里坐堂,并且早早就睡了。”
“那你昨天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只有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明师傅不见的?”
“今天早上,我跟往常一样去叫师傅起床,可是却发现床上没人,被褥也早就冷了。”
“这么说那老头是在半夜不见的?”
第99章 大师出手
穆云庭却没有接话,只对那小药童说:“你下去吧。”
小药童下去后,祁君轻坐回床上,“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那个小药童有问题。”
“怎么有问题?”
“一般少年碰到这种事情,早就吓得语无伦次,哪里还会像他那样有条理地回答我的问题。”
“……说得也是。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看来那些人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了。一击不中,还有后招。”他自言自语道。
“云庭,要不……把那小子移交公安局并申请警察保护?”
“保护如果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你还看不明白吗?君轻,他们是警察也不敢招惹的存在,更别说区区穆家。”
“……”
“君轻,如今的我们,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罢了。”
“……”穆云庭的这番带着无奈的话语,让祁君轻终于彻底意识到,他们是多么的渺小。哪怕富可敌国,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只。
更何况,他们只是B市有点名气的商人。
“为今之计,只有见到最高领导,才能化解这道死局。君轻,这就靠你了。”
“可是云庭,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无法说动老爷子。”
“嗯……君轻,你还记得兵书上说,‘打蛇打七寸’吗?只要切中要害,就万事大吉了。如果他下不了决定,我们帮他下。”
“……好。”
……
穆云庭派人秘密将那小药童移交给警方,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不出半日,就让他吐露了实情。
很快,警察就在医馆的地下室里,找到了被藏在箱子里的明大师。
老人家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耻辱,嘴巴还缠着胶布就迫不及待地“呜呜”直叫。
等到警察给他松了绑,撕开胶布,他才愤怒地吼道:“这个孽徒!”
事情就都水落石出了,经过一天半的休养,二十三号下午三点,手术如期举行。
穆云庭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祁君轻要换了隔离服跟进去陪他,被他制止住了。
彼时的穆云庭,躺在移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几乎要与白色的被褥融为一体。
他定定地看着祁君轻,轻启唇瓣,“过来……”
祁君轻乖乖地过去,俯下身去,眼睛同样专注地看着他。
穆云庭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祁君轻身子一震,脸色晦暗不明,他直起身,再也没有说要进手术室的事情。
就这样目送穆云庭被推了进去。
大门阖上,红灯亮起。
明大师戴上口罩和手套,在一边给工具消毒,“害怕吗?”
穆云庭摇摇头,“拜托了。”
明大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第一次看到年轻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丝毫不惧,反而面色如常。
同时他也很感激,很久没有人这么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将命毫无保留地交到自己手上。
随着一针推进去,穆云庭的眼前渐渐发白,不多时,意识便逐渐远去。
闭上眼睛的瞬间,他想,这么一睡,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也许,这次真的随风消散了。
手术室里一时气氛十分凝重,没有人说话,只有仪器发出的声音和交错的呼吸声。
明大师一刻都不敢马虎,因为面前的这个,他不仅掌握着B市至少四分之一的经济命脉,他更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一步行错,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敢赌。
他操控着手术刀,慢慢的划开他的左胸。青年紧闭双目,嘴角微扬仿佛正做着美梦,这令在场所有人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这个手术为什么危险性极高呢,就是因为他要剪人身体的一段血管接到心脏上。血管是很细的,万一剪错条了或者一刀剪到动脉上,那就玩完了。
而且心脏周围的血管更是千千万万,盘根错节,接在哪?怎么接?每一步都像是在赌。
这也就是明大师一手创立了这个手术,在完善初期反反复复实验,每一个步骤都刻在心里,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失败率又要往上提一提。
手术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明大师已经成功将穆云庭大腿根上的一小段血管移接到了心脏上,正要缝合的时候,一旁的仪器却疯狂地鸣叫起来。
“怎么回事?!”
“不好了!病人血压突然下降!”
“降到多少?”
“高80,低45。已低于临界值!”
“马上准备注射!”
明大师的手只颤抖了一瞬,就马上恢复了稳定。他手上不停,加紧缝合,一旁的学生加助手在缓慢地推进一支针剂,而这丝毫影响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