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了,他顺手拓印了两份,就吩咐人将这两封信流传出去,然后将正本交给慕白,让他给慕准寄回去。
做完这些事后,他不免陷入沉思。
说起来,他和魏景行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夏天都快过去了。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
还有,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慕鹤轩记得,他走的时候,他的伤寒还没好。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可是,在大局势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慕准也在焦虑,这魏景行看似整天“无所事事”,却每次都能击中自己的死穴。
比如说,搞一些小袭击,放火烧了他一半的粮草,煽动百姓集体反抗他等。
虽然每次都没有造成毁灭性的伤害,但是也足够让他们头疼一段时间。
他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兴致勃勃地对大人做着恶作剧。
偏偏每次都不知道他的具体方位,要回击回去都没处回击。
慕准知道,这样的折磨是最消磨斗志的。而且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等他们真正来袭击的时候,估计不会再有人认真面对了。
他征战几十年,这样的雕虫小技骗不了他,难办的是底下那些士兵。
他们不明白什么战术战略,只知道一直被耍,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而且,慕准带过来的这些人,大多家都在平城,他们在炎热和被骚扰的双重折磨下,就会格外思乡,格外没有斗志。
所以慕准时不时给他们做动员,并画一张“大饼”摆在前面诱惑他们。
可是效果不大,再加上之前的莫名死亡事件,这几日,已经有不少的士兵忍受不住出逃了。
而慕准对待逃兵所采取的政策一向是,杀,而且是坑杀。
要知道,坑杀是古来对待俘虏的一种形式。
这更是寒了不少人的心。
总之,慕准这边是各种“内忧外患”,处理不过来。反观魏景行这边,就要悠闲得多。
每天钓钓鱼,打打猎,几乎要将这当成了游玩。守城的士兵居高临下看着他们,那是眼红得很啊。心想,他们怎么没碰到这样的主子,有几个甚至想直接开了城门放他们进来,可是一想到他们还困在城里的父母妻儿,就生生打住了念头。
他们的表情和挣扎,魏景行都看在眼里。他马上意识到时机终于来了。于是派人去跟城门卫的人接洽,并允诺先将他们的家人转移出来。
锲而不舍之下,有几个人还真的同意了,而有几个还在观望之中。
其中有一个是小队长。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几个投诚的人便药翻了其他的兄弟,小队长偷偷打开城门。内里只穿一件软甲的士兵们,倒提长锋,偷偷就潜入了城中。
而这一天,正好是农历十六。
因为训练有素,很快,一万军士很快就全部潜入城中了,他们按例先去城卫们的家中,将他们的亲人都转移出来。再摸到军营,故意做出些动静,吵醒里面沉睡的人。
“敌袭啦!敌袭啦!大家快起来!”
房间里瞬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发问。
“敌袭!”
“又敌袭啊……”那人打了个哈欠,又重新睡了下去。
“你怎么不起来啊?”旁边那人踢了踢他。
“这个月都敌袭多少回了?哪一次是玩真的?”声音含含糊糊,显然难掩困意。
“这个,好像也是。”那人将穿了一半的衣服又重新脱了下来,“别去了。”
其他人见他们这样,也纷纷重新回到被窝,又沉沉地睡去了。
直到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彻平城的上空,大家才知道,这回是来真的了。
只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很多人在睡梦中就丧了性命,而剩下的人因为来不及穿铠甲和拿兵器,也犹如待宰的羔羊,不一会儿,房中就躺了一地死尸。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沉睡中的慕准。他披了一件外衣起身,急忙命令派人去支援。
这时候,搞袭击的士兵已经完成任务了,全须全尾地退出了城中。
慕准的亲卫自然穷追不舍。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已经是农历十七了。
第100章 交锋
士兵们按照魏景行的吩咐,将追击的人引向东边。
东边是一座连续山脉,高低不一。山脉的表面呈深褐色,纹理分明,在雾蒙蒙地天气下,看起来格外诡异。
尤其是每座山的顶峰都是凹陷的,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块,而且还往外汩汩冒着浓稠的液体。
很多人都望而却步了。
再加上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炙热,重甲兵们根本无力承担,有的在半路上就往回跑了,有的突然晕厥倒地。
如此下来,还坚持在追击的人数直接减半。
而奉命将他们引到火山入口的轻甲兵们,却突然消失在浓浓雾气中。
剩下那些人停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当他们怔忡的时候,突然,山峰处那些浓稠的液体就像突然受到指令般的争先恐后地倾泄而出。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涌到他们眼前,并将他们淹没。
“啊——”
惨叫声最终响彻整个上空。
涌动的暗灰色岩浆底下,隐约可以看见几个挣扎的人影在不断站起又趴下,最终彻底没有了动静。
很快,天地又回归了寂静,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满地流动的岩浆,昭示着这曾经多么的惨烈。
……
慕准气昏头了。
这次追击,他几乎派出了一半精锐,现在,全军覆没。
而敌军,无一伤亡。
第一回 合的交锋,以惨败收场,这怎能不令他感到震惊和羞愤?
他于是挂上免战牌,召集众人商量对策,势必要扳回一城。
书房中,国师就焦躁地先说道:“那里怎么会突然岩浆喷发,明明之前都没有一点兆头……”说道这里,他突然停住了,他想起了之前热得异常的天气。可是那时的他,太过得意忘形了,只顾得忽悠魏炎均,忽悠得连自己都信了。
“够了!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说了!现在众卿还有什么计策?”
“……”
过了很久,兵部尚书才试探着开口:“下官刚从西域进了一批战车,或许能派上用场。”
战车?这可是个好东西。一般中原还没有这个东西,只有西域有。
士兵借着战车的掩护基本上等于刀枪不入,而且战车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能将山地夷为平原。
不过它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只能在地势平缓且土壤干燥的地面行动。
不过,只要小心不要将消息走漏,魏景行怎么知道他们出动了战车呢?到时候将他们引去平原……
慕准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由得大喊了一声:“好!李大人献计有功,该赏!”
李大人忙跪下谢恩,暗地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心道好险。
第二日,慕准便派人下了战书。
这时候两军对战,虽不需要讲究什么所谓的道义,却也是有些规则不得不遵守的,例如,有一方下了战书,另一方不得不接。
所以,袁成书接受了战书,百思不得其解,拿着就去问了魏景行,“这慕准莫非疯了不成?他们那边死伤惨重,不好好休整一下就对我们下了战书,看来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想必是有了什么对付我们的方法吧?”
袁成书眼前一亮,“对啊!那你说会是什么办法?”
“拆第二个锦囊。”魏景行眼皮都不撩一下。
“……”袁成书顿时噎住了,“老大你还真是省事啊……”
“……”
意料之中得不到回应,他认命地去胸口摸第二个锦囊,打开一看,上面同样写着四个字,“引水入原”。
“引水入原?什么意思?莫非叫我们放水入平原?可是为什么?”
“天师这么说只能证明他什么都算到了,我们照办就是。”
“是。”袁成书脸色一整,应“是”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慕准果然约战在平原地区。
两方对峙,均队列齐整,整装待发。
双方均不是啰嗦之人,直接一声令下,便战做一团。
魏景行一方的兵是轻甲,在速度上有优势,很快就占了上风,将慕准方的人杀了个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