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疲惫感从心里蔓延。
“赤南，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变成了丧尸。
第38章 友军好吗
如果不是我拉着你进入这个黑洞，也许你有些小怪癖，但隐藏很深没人会知道。
最重要的事在城东会活得很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克制着自己吃人的欲望。
天气已经转冷，赤南背着我快速移动。
冷风刁钻地往领口钻，温度骤然下降，湘城是典型的南方天气，变冷的季节风里都在着湿，一阵阵抓挠恨得人心里痒痒。
赤南降下速度，视线环绕周围，清远基地都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而不久前我们才从那边过来，对讲机里传来陆昭的声音，“你们在哪儿？”
我拿出背包里的对讲机，“这里好像有个清远幼儿园，你们来应该看得到，门口有两个个半人高的模型，目测好像是喜羊羊的抽象版。”
为了让陆昭他们能最快看到，我跟赤南打算走到模型那边坐着等。
不远处还有丧尸在晃荡，赤南碰碰我的脸颊，神色平和，“冷？”
我刚想说话，一阵风吹过来，针织衫四处都有种漏风感，我打了个小弧度的颤，缩着脖子身上就已经多了一件男人的风衣。
衣服上还有他清冽的气息，紧紧包围住我，他虽然没有温度，却让我时刻感受到比温度还要妥帖的满足感。
他忽然换了一边，走到身侧，拉起我的手往前走。
黑色风衣外还有沾了些许血迹，赤南穿在里面的是件带帽卫衣，额前的碎发任由风吹乱。
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挡住风吹来的方向，我紧紧牵住他的手。
我不是喜欢示弱的性格，但此刻扯着他的胳膊晃悠，撇嘴吐槽道：“真冷啊。”
赤南好笑地整理好我穿着颇为臃肿宽大的风衣，嗓音低沉开口，“白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不需要道歉。”
他眼中闪过亮光，顿了顿，狂热的情绪又降为冷静，“这个世界很有趣。”
幼儿园里面还有两个在教室里盲目游荡的老师，眼里只剩下眼白，明明门没有关严实，却像是困在里面毫无办法。
就连身上也没有血迹，桌椅上凌乱的书籍到处都是。
我坐在大厅里的红色小椅子上，赤南就坐在我身边。
赤南身为智慧型接近于人的丧尸，一般丧尸根本不敢靠近，自动选择臣服，离得远远的。
时不时开枪的声音响起，视线里勉强看到正往这边驶过来的车。
我想了半天，那边热血冲击的模样跟我们这边的养老组一对比。
我摇摇头，“还真是青春啊，还好换了辆车。”
防弹玻璃外加车身比起之前坐几个人就会挤得不像话的豪华轿车，这辆依旧是陆昭顺手牵羊的产物。
车子近在眼前，王婷婷兴奋得开窗，“老白，这是末日丧尸片的打开方式啊！”
韩夜将她的头推开，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们没事吧？先上来再说。”
一阵手忙脚乱，我跟赤南坐在最后排，佳佳虽然被绑着，但坐得十分规矩正打量着窗外。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刚才发现两个眼白型丧尸的教室，门被锁好。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朝我看过来，咧着嘴笑。
依旧不怎么好看，甚至毛骨悚然。
我把她交给王婷婷照顾，自己靠在赤南的肩膀上把玩他的袖子。
蓝鲫基地离城东最近，路程最远，过去还要路过之前待过的广场。
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彻底被丧尸侵占。
陆昭跟林部远在对讲机里说了会儿，似乎对我们能够跟其他基地取得更好的联系而欣喜。
只要我们能撑过去，对他们来讲就是希望。
我一向不喜欢成为别人的期待，所以全程除了跟赤南小声聊天，毫无半点加入群聊的兴趣。
“差点忘了，之前我跟程大叔约好了，从清远基地出来就去见他。”江北海从后视镜往我们的方向看，“特别是李云机的亲传弟子，他对你男朋友变成丧尸的事特别愧疚。”
“很好啊，我也想见他。”
李云机那个老头子的朋友，我还是有好感的，何况还比死老头靠谱太多。
关键是，要怎么找到程工。
江北海在副驾驶望天将近三分钟，没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没跟我说他现在哪儿。”
真棒。
我招来在不远处撞门试图闯进去的外卖丧尸哥，又问他们，“你们有程大叔的物件吗，有气味就行。”
韩夜掏出一把枪，不好意思道：“离开前程大哥给我的，你看这个可以吗？”
“哦……”王婷婷和江北海意味深长的语调上扬。
我接过丢放在丧尸面前让他嗅，“找到这个上面气味的男人。”
丧尸呜咽两声转身离开，王五开车到丧尸聚集比较多的地方，依次让丧尸闻过后我们熄火在车里等待。
赤南闭眼休息，我躺在他的腿上，双腿屈起整个人在座椅上放松。
陆昭拿着笔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突然开口：“你对丧尸的掌握度这么熟悉，流星甚至这么想要得到你，老白你是不是还有秘密瞒着我们？”
“没有。”
我抱住赤南结实窄瘦的腰，埋在他隔着卫衣的小腹上，“我该说的都跟你们说了。”
我转过头也能感受到两道炽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让人觉得脊背都在难受。
“她累了。”赤南拉着风衣罩在我身上，我贴在他身上听到的声音闷闷的。
“是啊，大家都休息休息，这两天事情真多哈哈。”
王婷婷转话题的技术还是这么烂，但这次大家没有拆台。
也许是真的累了，人声渐渐下去，我也迷迷糊糊闭了会儿才起身。
赤南的手随即放在面前让我借力坐好，而王婷婷真睡得头歪在江北海的背上。
江北海拿着枪，低低沉思，他本就是眉骨明晰凌厉，就连坐姿也笔直得像小白杨。
此刻也许是照顾王婷婷能睡好，稍微弯下来。
“丧尸们还没有消息。”
江北海察觉视线，转身时小心翼翼。
“今天应该能找到，清远区就这么点范围。”我笑着调侃，“我们婷仔的头是不是很重？”
江北海假装咳嗽，尴尬地低头敲□□的外壳，“不重。”
王婷婷梦中不舒服，哼唧两声又倒在韩夜的身上，韩夜哎哟一声被压醒。
“这死丫头怎么变异后这么重！”
江北海：“……”
大家陆陆续续醒来时，已经又丧尸带回消息，手里拿着一件带血的布料，身上枪眼也有六七个。
我问：“程工受伤了？”
丧尸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又颇为委屈地将布料伸到我面前摇摇头。
看来程工没受伤，去打探的丧尸们应该是惨烈的那一方。
一直在打量回来的丧尸，左青龙又白虎纹身的王五啧啧称奇，摸了把下巴，“没亲眼见到时总觉得老白说的很假，是为了充面子，现在看到丧尸这么乖巧，才觉得老白是真的彪悍。”
韩夜幽幽地拿出化妆镜，手伸进去，驾驶室的后视镜里伸出一只骨肉均匀的手，重重扇到王五的脸上。
“啪！”
王五的脸侧到一边，韩夜淡淡掀眼皮，“你应该说这里最弱的是你，还不想开车？”
王五活在最底层，就连救他也是顺手，他默默转过头瞪了眼在外面的丧尸哥，脚踩油门往前面开。
不少已经回来的丧尸看见我们的车移动，手指指明大概的方向，我们一路开过去。
很快在一个旧仓库附近，丧尸停下来拿头撞击。
从里面钻出一个浑身狼狈不堪地男人，怒吼着：“今天爷爷就要跟你们这群小崽子同归于尽！”
这沧桑的声音多熟悉啊。
王婷婷更猛地吼回去，“别开枪！是友军！！！”
丧尸后退，走路不稳的离开。
江北海下车快速同他说明了情况，程工看着我的眼神就变了，“自家人就是厉害。”
仓库里已经有不少受伤了的人，被丧尸咬伤的捆在角落里，还有哭泣的男男女女。
江北海走了一圈，回来对程工道：“你有没有想过，跟让他们能逃出城西这件事比起来能撑到活下来那天更重要？”
程工双手撑着头，“这里太多的是不服基地管教的，有些遭受不公正待遇、有些只能等死，还有更多是想尽早从这个烈狱里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