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步跳到他边上，赤南一愣低头看我。
“怎么了？”
“没事。”
我只看到赤南的半张脸还在外，明明看不见口罩下的他，不知为何我感觉他是在抿嘴。
接下来我们快速跑去搭乘电梯，赤南带着手套，全程不让我接触其他东西保护得滴水不漏。
我也感觉到空气里凝重的氛围，摸不着、看不见的病毒也许就在我周围蔓延，我现在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小区内已经出现丧尸，也就是城东也在沦陷，过不久也逃不出被封锁的命运。
我在电梯里被赤南挡在身后，手机里目前显示还只在本城出现感染。
“如果等会儿出去看到这些东西，你拿着车钥匙先走，我在枫林路梓鹿苑307号按着导航走不会错。”
啧……本城最贵的地段，环境好又舒服还是别墅区，听着生活就滋润。
我不肯去拿车钥匙，如果赤南死在这里，我太有罪恶感了。分明就是陌生人，现在对我的照顾已经超额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老实回答：“我不相信我们会死在这里，如果真发生意外，我希望你能跑出去救下王婷婷，算欠我个人情也好。”
赤南摘下手套，将钥匙强行放到我手里道：“你不该这么说，但凡你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转过身，眼里一闪而过某些难言的情绪，我试图看得仔细，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我低头看钥匙，手上攥紧力气。
电梯还在往下降，我看着一层一层减少的数字，想到刚刚在猫眼内看到的情形。
也许，电梯外，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的存在。
赤南说他们不是人，是东西。
没有躲避危机的意识，遇到活物就会冲上前撕咬，偏偏还是人的模样。称为东西，也不为过了。
赤南重新戴上手套，手掌有力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电梯已经到地下车库了。
开门的第一瞬间，他拽着我看着还算静谧的幽暗氛围。
听不到有声响，才最可怕。
四周角落里亮的灯，光亮照射得很有限。
赤南拉着我往前探出步伐，我手里摁了下车钥匙感应，黑暗下的车子感应，距离在七点钟方向不远不近。
突然有奔跑的脚步声从我左后方传过来，在偌大的地下车库声响尤为激烈！
赤南抓住我的胳膊，立刻往前放肆奔跑，我遵循本能的逃生意识紧紧跟着。
那一刻，眼前的赤南已然变成了可以掌握我生死的存在。
只要他松开手丢下我，我不敢回头看的后方，也许就正有个N95病毒患者可以扑倒我，一口将我的脖子咬断！
后方奔跑和赤南的脚步声错乱开，我沉重的在呼吸，咬牙不肯拖后腿。
口腔内已然有浓重的血腥味，穿过一辆辆车子，抓着车钥匙的手牢牢抓得骨节发白。
“快解锁！”
“好！”
颠簸下，我拼命看清车钥匙，手软也往下按。
不可以出事，不可以出事！
赤南迅速开门，将我干脆是甩的态度摁到车内。
接着关上车门，我就看到背后的身影已然靠近赤南。
我来不及庆幸我逃过了一劫，心脏怦怦跳带嗓子口，惊呼出声：“小心！”
赤南转身一拳挥过去，人就倒在地上还翻了个滚。
一切没有结束，转眼一个嘴到下巴全是暗红血色痕迹的N95男性患者就已逼近。
“砰！”
N95病毒男性患者被黑色suv撞在地上浑身抽搐，我和赤南看着他抽了两下，再起不来。
赤南略带震惊地看着我，我满脸焦急吼道：“你快上车啊！”
我害怕赤南有什么不测，一上车连忙从副驾驶滚到驾驶室，插钥匙，起火，直接朝丧尸旁边撞过去。
还好，还算及时。
事实上，也是在用行动告诉赤南，我没有他想得那么弱小。
我们不再逗留，上了高速一时无话。
我占据在驾驶室，他坐在副驾驶刚好接通电话：“北海，城东枫林三路辉光小区有三个N95感染患者，一个在四栋13楼楼梯口死亡，还有两个在地下车库。”
“对，在回家的路上。”
“嗯，好。”
他简洁利落同对方交代，挂断电话，看了我一眼：“谢谢。”
我本专心跟着导航，见他道谢有些意外。
我压下心里的恐慌，手还在细微发颤，脸上却还在保持职业式微笑说：“既然是一起生死的兄弟，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别笑了，有点……丑。”
“哇，你居然说我丑。”
赤南：“……”
能不丑吗？
我看了眼后视镜，我的笑从来没有比现在还丑过，甚至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赤南叹了口气，在下个路口和我换了位置继续开。我抱着从公寓里带出来的背包，从口袋拿出镜子无声擦着眼泪。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向爱哭就哭，绝对发泄不憋着。醒来不久刷个牙洗个脸出门开始就经历了两波丧尸事件，着实吓到了。
赤南还说我笑的丑，我自恋的心，稀碎。
赤南为了缓解车内的氛围清了嗓音道：“我刚刚和江北海报告情况，他是市区刑警队长晚点你就会见到他。辉光小区很快也会成为被隔离区域，这说明城东现在也不安全，人口流动大的地方都会有传染的可能。”
“王婷婷就在城西区……”
“一切别想太糟糕，你跟她报个平安吧。你能安心，也能让她安心。”
第4章 安全感和第六感
跟相隔大半个中国的妈妈电话刚结束，那边还没有丧尸出来的消息。
因为家庭早早分裂的关系，我和爸爸一直关系没有多好。从小到大见面不多，他长居在国外，简单报了平安，我已差不多恢复正常。
我下车时也被赤南护在身后，别墅区每栋离得有些距离，车库关上后我松了口气。 赤南带给我的安全感，使我紧绷的神经略微松懈。
他走在前面，步伐略快，手机传来震动我吓了一跳。赤南步子一顿，脚步放缓开了车库的内门让我先进去。
我带着谢意看他，随后拿起电话唠叨。
“王婷婷你有没有事？”
“白白你还活着吧？”
两人同声心切，关心的话让我霎时心口发软。
王婷婷叹了口气道：“我还好，一切里里外外都安顿好了才给你电话，我这片地方也还没发生什么事。”
“那就好，你千万要好好的。”我看了眼正在检查房子安保措施的赤南，咬着下唇，犹豫了会儿还是没瞒着，“婷哥，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在赤南家应该挺安全。”
“那就好……啊？？？”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现在也清楚我怎么勾搭上的。就眼一睁，身边就多了个赤南不说，好像还是我主动找他的。”
王婷婷原本停不下来的嘴沉默长达十几秒之后发出感慨：“……哇哦。”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身，王婷婷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猥琐着笑了两声。
“姐妹，这危险当头，记得晚上该克制还是克制点，别把人家搞得吃不消喔。”
我：“……”
这女人实在欠打，听她语气轻松，想来是环境还算安全，我心里的石头落地。
和王婷婷再说了些话，在她猥琐且颜色的虎狼之词里面上淡定地挂断。
赤南在厨房收拾，倒了杯柠檬水放在我面前。
我接过，碰到他微凉的手指垂眸眼睫轻颤，平稳道：“谢谢。”
“你住在客房，我带你过去。”
我点点头，跟着赤南上楼。
整个双层别墅走的格调是简洁风，木质感很重，墙面也是淡淡的灰色调。
进门的玄关很长，地上铺着亚麻色图案做旧柔软的地毯。
左转进客厅，光线从右面散进来十分充足，是推拉门推开就是小院子能看到游泳池。
从我面前依次递进是干净无灰的厨房，再是黑色的长桌以及原木的椅子，上面摆了一盆仙人掌。
再往前走有个矮桌，上面散放着一些书，放得随意不拘束。矮桌前有两排碳灰色长排沙发，有条米色的毛毯摆上面，两排沙发中间放着个茶几，上面也有些杂乱摆放的书籍资料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照片，居然也摆了盆长势喜人的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