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的权贵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只是讽刺一笑。其实这世上一直都存在一种和超能力差不多的东西，那就是权力，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操控整个人类社会的能力，就是一种另类的超能力。
获得了无上权力的掌权者，他们会为所欲为么？
不，那不叫为所欲为，他们只是在正常的行使手中的权力而已。
第112章 聊斋：辛十四娘
突然间多出了十九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胡谣对此很淡定，他经常做便宜爹妈，就算是养育十九个孩子也完全没问题。
这一世的胡谣变回了狐妖, 他带着一窝狐妖女儿寄宿在荒郊野外的一个禅院之中，这些女儿们大多都是有些修为傍身的成年狐, 胡谣觉得他只需要操心那几个年龄尚浅的孩子就可以了。
胡谣很快就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因为他发现自己那些年长的女儿们看起来特别的不靠谱。
“吸取男人的阳气来增强法力, 这么扯淡的修炼方式，你们到底是跟谁学的！”胡谣怒声质问道。
大女儿胡媚缩着脖子, 讪讪地回答：“我们一直都这么修炼, 其他妖怪也都是这么干的。”
胡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山野中的精怪都是靠本能摸索着修炼, 完全没有什么传承功法来指导她们如何修行, 一群文盲妖怪能知道吸阳气增强法力已经很不错了。
胡谣在那么多次的穿越过程中, 接触过无数种偏门邪术, 但吸男人阳气这种修行方式, 永远都会给人一种low到爆了的感觉。
鉴于这些女儿实在是太不省心, 胡谣决定亲自给她们当老师，传授她们正确的修炼方式。
不过在这之前，胡谣要先搬家。明明全家都会法术，却偏偏要住在破庙里，这种行为艺术还是留着让别人去做吧。
胡谣的女儿们在名师的指导下, 修为水平肉眼可见的提升，不少妖怪慕名而来拜师学艺, 但胡谣不愿意多收徒弟，所以这些妖最后都成了胡谣女儿的徒弟。
其实胡谣的这十九个女儿中，有一个很特立独行的存在——辛十四娘。
十四娘心地善良, 经常会助人为乐行善积德，并希望以这种方式得道成仙。她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施粥或是义诊，与胡谣这个老父亲的接触次数最少。
其实胡谣觉得，十四娘意图通过行善积德的方式来求仙问道是很不靠谱的，但是她坚持这么做，胡谣也不会反驳女儿的梦想，哪怕这个梦想很难实现。
某天，十四娘回家吃饭的时候，胡媚当着全家人的面询问胡谣：“父亲，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赞同十四娘积累功德修道成仙？”
其实胡媚和十四娘之间一直都有那么一点小摩擦，但不可否认的，胡媚对十四娘是羡慕又嫉妒的。明明大家都是狐妖，十四娘却能像个仙女一样出淤泥而不染，还追求修道成仙这么高大上的理想，把其他姐们衬托的那么不堪。胡媚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十四娘是通过努力才变得那么优秀，其他姐妹根本没资格去嫉妒，但她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丝不平衡。
可是父亲在这段时间却一反常态的不支持十四娘的做法，这让胡媚疑惑极了，所以她趁着全家人都在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餐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盯着胡谣看，哪怕是平日里最淡然的十四娘的脸上也带着疑惑不解，希望父亲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胡谣看着一双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不得不认真的和她们解释起这件事情。
胡谣直接问十四娘：“你希望能通过行善助人来积累功德，从而达到成仙的目的，那你能否先说一下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善与恶的界限和标准又是什么？”
十四娘一时之间被问住了，愣了一会儿后才回答道：“善与恶一直都是大众约定俗成的概念，好像并不存在什么明确的标准。”
胡谣点点头：“十四娘这说的不错，善与恶哪来的什么衡量标准？在不同的立场之下，善恶是非很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不然怎么有句话叫‘彼之贼寇吾之英雄’呢？
每个人对善恶的标准都不一样，十四娘行善助人的时候，又是以谁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善是恶？你的善举，会不会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你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只是一种满足自己善恶观的自我感动？”
十四娘严肃的反驳胡谣：“我为穷苦百姓施粥或是义诊，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上来看，这都是绝对意义上的‘善’！”
胡谣笑了，伸手指着某个方向问道：“那你们看那些东西是什么？”
众人顺着胡谣的手指望去，只看见了一篮子的药草，那是十四娘为百姓义诊时准备的东西，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胡谣冷笑：“有什么问题？那些药草有十年份的、二十年份的、五十年份的，甚至有些是已经产生灵智的花妖，十四娘把它们采摘下来，用它们的命入药去给百姓治病，这真的是一种善举？难道所谓的行善积德仅仅是针对人类来说的，其他生灵的命全都一文不值？”
包括十四娘在内的所有小狐狸都惊呆了，她们竟然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胡谣微微勾动嘴角，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在玄幻小说里都快被用烂了，但他现在还是要说。在真正的天道的眼中，所有的生灵都是平等的，而“善恶”完全就是人类提出来的概念，天道为什么要遵守人类的规则给某个只对人类做好事的人回馈功德？
十四娘惊疑不定，问道：“可我确实因为行善助人而收获到了一些功德。”
胡谣叹气：“那是因为现在的天道不是真的天道，而是人道。”
或许是因为天上的大部分神仙都是人类修炼而来的，所以他们用人类的价值观规则来取代了真正的天道规则；
又或许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另一个维度的人类写出来的文学作品，所以天道规则完全偏向于人类；
胡谣穿越过这么多次，其中有很多世界的规则明显就是人类定义的，比如：杀生会造成罪孽，尤其是在某些修|真|世界，特别喜欢强调“杀孽”这个概念，什么杀孽过重会入魔道遭天谴云云。
这种话其实是很扯淡的，因为世界上的很多生命都需要进食，进食的本质就是在杀死并吃掉其他的生命，这么说来，那些食肉动物是不是天生就是罪恶的？想要不背负杀孽，直接当个植物人好了。
十四娘听过胡谣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其他的狐妖姐妹见气氛有些低迷，不由得劝解道：“别管什么天道人道或是善恶是非，十四娘的做法总归是有效的，她想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十四娘的眼睛一亮，姐妹们说的对，为什么要纠结规则是谁定下的？只要她成仙就好了！
胡谣看了一眼这些便宜女儿，又继续问了十四娘一个问题：“如果你真成仙了，有想过成仙以后会发生什么嘛？”
十四娘茫然，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修道成仙，哪里想过成仙之后会发生什么？
胡谣看着这个女儿的表现，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现代世界里，有很多学生的毕生理想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学，根本就没规划过考上大学之后的人生，完成了考大学这个最大的理想之后就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了。十四娘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理想就是成仙，却不知道成仙究竟是为了什么。
胡谣不得不提醒十四娘：“我刚才说的那些善恶立场或是天道人道，重点词其实是一个‘人’字，规则偏向于人类。”
天上的大部分神仙都是从人类修炼来的，想想那些神兽级别的生物成仙后都只能当坐骑或是守门兽，十四娘作为一个普通的狐狸，没有强大后台、没有特殊血脉，成了仙之后会被分配去做什么工作？估计永生永世都会在底层劳碌，而且永远都没有升迁的机会，毕竟只听说神仙被贬谪，还没听说过神仙升职加薪的事情呢。
十四娘心间微微颤抖，她好像第一次发现成仙并不见得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其他的狐妖姐妹也陷入了沉思，当年的猴子那么厉害，也只是被派去养马或看守桃园，若是普通的狐狸成仙了，估计也只能去做环卫工人了。
十四娘许多天没有去施粥和义诊，因为她在严肃的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坚持成仙，胡谣在她的面前放了一面镜子。